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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照青来 集市闹剧夜中认罪

小说:月明照青来  作者:岳母  回目录  举报

巳时五刻。

日头足足得晒着这个集市,这在初冬可是难得的好天气,能在寒凉的十一月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下,于行人来说不出门走走是浪费,于商人们来说不早早出门摆起摊子也是浪费。

就是这样好的贩货晴日,旧京来的商人却收了摊子点了点摊下的货物,打包好准备带走。

这可把路人们看得失落了一瞬。

旧京商人贩卖的果干果酒味道好得很,一日不捻个几颗放嘴里就心痒难耐。

现在看他这般动作像是要打道回旧京的样子。

那往后要买岂不是只能跑个远路到旧京去了?

那可不行。

路人在旧京商人的摊子里外围了几圈,最前头那一列的人问他道:

“货郎这是要回旧京去?”

商人也有些被他们的架势吓到,在同南待了这么久,与周围的人已是很熟稔。

他放下手里装纸袋的木箱子,拱手对众人道:“正是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大家不由大失所望,仍不死心问道:“还来不?”

“来的呀,只要施娘子还做一日,小商就还卖一日的。”

商人看着他们的神色似有不舍,他心中抚慰不少,想不到同南诸位如此捧场,又还笑道:“旧京来了信,要高价收回售出的果干果酒,施娘子那日遭了贼乱,小商也正好回去探望一番。”

“你这果干莫不是有问题吧?否则旧京怎会要高价收回?哪有做出手的生意往回收的理。”说话的是个看着有几分妖娆的女人。

声声都是质疑,问得商人有些不悦当即就要反驳。

行人有认得她的,嘲讽声替商人回怼了她:

“这不是罗秀才家的妾室吗?这果干是你昔日主母献给公主殿下的营生,你莫不是看着眼红了故意寻事来的?”

商人闻此言哪还有不明白,施娘子被夫君休去旧京,只怕其中也有这个女子在兴风作浪,可怜施娘子一个女人家独立撑起那个作坊。

他心中只觉自己是个男人,去与这般妇人计较有失体面,也不理她自顾自的收着手里的木箱。

那女人扭着手里的帕子,被人这般数落面色泛着红,跺了脚就要转身离开,正好撞上了个漂亮少年,那少年道了句抱歉就要跟身旁年纪大些的男人往第一列挤去,她抬头去看那少年,一时间被迷了眼,忘了动作。

辟辛与阿青步行着去同南衙门,也恰巧路过这片集市,见其余摊位没什么烟火气,只旧京商贩家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人,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挤进来就要问。

却见的是旧京商贩搬着木箱的模样,辟辛不由怒气横生,心想的是在京城那会就常听说外地人在本地做生意被本地人欺压的故事,这商贩莫不是也被同南的地头蛇压制的无法了准备离开不成?

“这不是辟下将与青公子吗?”商人脸上带笑,不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的模样。

“你这边还有多少斤果干?”阿青关切问道。

“不多啦,腾个三四斤还是有的。”商人才点清楚自己的木箱,想了想回答道。

“嗯,那你快些带回去,行宫里急用。”

辟辛对二人的对话有些摸不着头脑,阿青温声解释道:“殿下要将果干上贡,那日施娘子受了伤做不得活计,仓库里也所剩无几,只好分出个轻重缓急,高价收回卖给百姓的。”

这话又给旁边的百姓听到,他们忙问道:“那若是上贡了,岂不是只授予贵族官员,我等草民再吃不到了?”

阿青被百姓问住了,心道,这个姐姐也没说怎么办才好啊,细去想百姓的话倒也没觉得不对,只是当时费那么大劲卖给百姓做什么,岂不功亏一篑?

他一噎倒也没说什么了,沅月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只将这件事记在心内,待回去时再去问过也一样。

辟辛明了原因也不再多问,手里还有任务,向商人告辞了后便带着阿青就挤出了人群。

那罗家妾室还呆在一边,见这漂亮公子与辟辛挤出了人群,抬起眼来仔细打量过了二人的穿戴。

青衫公子看着更富贵些,风姿卓越衬的他身后那个男人像随从,二人面生得很,一看就不是同南本地人。

又想到罗世奇下了大狱自己未来无可依,当即心生一计,脚一崴撞到他们面前拦住了二人去路,抬起头拎着帕子佯擦眼角,娇滴滴的去看阿青。

阿青还以为是自己撞了人,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他不好上前搀扶,丢了几颗碎银到那妾室身上,拱手道歉:

“对不住。”

罗家妾室还拦在二人面前不让去路。

这就有些莫名其妙了,阿青皱眉不解,辟辛好言劝道:“这位娘子,我二人有要事在身,赔偿也已给过,请让步吧。”

话语停了,那妾室依旧不让,张开双臂就要抱上阿青的腿。

阿青大惊失色向辟辛道了声得罪就躲在了辟辛的身后。

罗家妾室直直抱上了辟辛的小腿,这下可是辟辛失了色,心道:青公子莫要害我啊。

“求公子救命,小妇人是被罗秀才骗去做了妾室,如今他被下了大狱,小妇人孤苦无依,求公子收留。”

妾室哭音说着话抬眸去看辟辛身后的阿青,眼泪一滴一滴的蹭上辟辛的袍角。

罗秀才骗来做的妾室,听到这句话阿青就明白过来了,心中更对罗世奇鄙夷不已,休妻骗妾果然卑劣。

他想着殿下既然收留了一个施娘子,若是这个妇人也有什么本领说不定也能一道收留,但决定要殿下来做,他不能替她做,于是躲在辟辛身后怯怯道:

“这收不收留的,我说了不能算,你若有本领便去旧京看公主殿下的意思吧。”

后排的路人被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来,听阿青与罗家妾室的对话,都笑了,那妾室想的哪里是靠双手寻活路,分明是看上了你这小公子长得漂亮还富贵。

“小公子莫要被她骗了,她哪有什么本领,当初跟罗秀才也是你情我愿的,那日罗秀才声色浩大的纳她做妾,全同南都知道,没道理她不知道。”

有路人这样说。

阿青自小就没接触过这种妇人,阿娘习武之人,英姿飒爽。

再大一些了跑出来,身边接触的沅月是杀伐果断,素灵是温婉施娘子是坚韧,他没有见过其他女人也不了解她们,原以为所有女子都该是那般模样,他自然是纯善的不得了。

听路人这样说还有几分不信,罗家妾室更仗着他们外地人不知事情缘由,做委屈状垂首小声抽泣。

辟辛最怕女人这样哭闹,忙伸手要抽开袍角,这个女人死死拽着不肯松手,本着贞吾骑不与弱妇人争斗的想法一直不好下重手去伤她。

堂堂贞吾骑的辟下将如今败在个女人的手上,这几日被施家妇人吵闹又被这个罗家妾室蛮横拦住,他已经对此习而为常了,心道:再有下次,这种任务一定能推就推了。

这下所有人都围过他们这边来了,场面要多混乱就有多糟心。

妇人跌坐在地上抽抽嗒嗒,青衫小公子躲在个面色不善的男人身后,路人的循循劝解,几方形成对峙。

这般之下阿青越发想念时而有少女娇笑声的行宫了,为速战速决,他问妾室,“娘子有什么本领且先说来吧,若是好的我便自作主张收留下了。”

“小公子莫不是个傻的?同南城那么多公子老爷的不见她这样求救,何故一碰见公子就要上前求收留?”

路人笑出声来,被困的不是他们,作为旁观者看情况自然清楚。

这么说似乎也对,那妾室听见这两句话,也不知想什么,停了眼泪不知说什么好,须臾咬了唇瓣羞红着脸娇声道:“小公子,奴家会.....会......小公子附耳来。”

阿青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听她的话凑前了身子,妾室在他耳边咬几句,他闻话当即红了脸大步退了几丈开,神情不知是羞是怒。

又上前推开了那妾室,辟辛好容易得了救,便被阿青拉挤出了人群。

只留罗家妾室一人懵懵地跌坐在原地,看着四周的百姓围着她不怀好意又是嘲讽的笑,她这才明白过来羞恼,心中对阿青又恨又气,站起了方才佯装柔弱的身子快步离了这不速之地。

混乱了个早晨,阿青和辟辛终于来到了同南衙门,那师爷也等了一早上,接到了两人就带人往书房去。

“这位是青公子。”

辟辛向同南知府介绍。

阿青也向同南知府做了个拱礼。

同南知府是知道他身份的也不敢拿乔,领着两人入了座。

没有休息的时间,辟辛将今早拿到的信封递给了同南知府。

他接过信封拆开了阅过一遍,拧着眉抬起头,道:“英国公家真敢在此时期动手做出这样的事?”

“只猜测是他家次孙,皇后被废,太子作了德王,疑虑就在英国公谨慎小心,没道理在这种关头纵容子孙犯事。”辟辛分析道。

同南知府听话当即从书柜翻出张信纸,

“对了,昨日辟下将要看管胡同知,本官思虑后也派人盯了胡家,这封信正是昨夜从胡府截下的,送信的人也关在府衙内。”

阿青去拿过信纸,拆开阅过,看了落款人的名字,便笑道:

“之前一直苦于无证据,看来关了胡同知果然能让他们方寸大乱。”

辟辛也歪了身子去和他同看,这份信正是在询问李行的意思,该如何是好,落款人收款人的名字都写的清清楚楚。

“让人仿着字迹写一封寄到李行手中,这封得给殿下。”阿青继续道。

辟辛接过信纸,“哪要另寻人去仿,青公子给下官吧。”

见阿青疑惑,同南知府解释道:“辟下将在贞吾骑可是出了名的多才,学的也是细作暗探之功,防笔迹对他来说小事一桩。”

阿青点点头,之前从未与辟辛单独相处,也不甚了解,原只知道贞吾君勇谋,燕鹰斥候,逐奴大力,如今又知道了辟辛博学。

话不再说,辟辛借了知府的书案开始工作,不多时作完又传唤来了信鸽将信装进去。

“此事也算告一段落了,知是何人所为接下来也好处理许多,知府大人继续看紧胡家与那个送信的,一切等殿下处决。”

辟辛与阿青了了一半事就告辞离去了。

深夜,府衙的人早已歇息,白日里忙碌带些嘈杂的府衙此刻安静如无活物一般。

被关在府衙的胡同知想起家中的事此刻正是抓心挠肝的烦乱,可自己现下关在这里门外又有人把守上个茅厕都得被跟着,完全没有逃脱之力。

被关的第一日还未被跟随看守,第二日却来了人日日跟着他。

这下他才有了几分害怕,事情已经出了他预期的范围,外面的消息进不来,他也出不去,踌躇不安之间反倒不再相信李行了,他想自救。

他猛地敲房门。

敲门声传出了门外,两个看守在门口的衙役昏昏打着瞌睡被敲门声吵醒,不客气地打开房门。

“做什么,大半夜的,同知大人不休息府衙内还要安歇。”

“我要见知府大人,带我去见知府大人。”胡同知憋了几天,声音里带了好些焦急。

两名衙役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跑去禀报,另一个则继续守着胡同知,以免他耍诈。

知府花厅内,知府与得知消息匆忙赶来的辟辛阿青已穿戴整齐,各自入座在厅内,端起茶碗抿茶提神。

皆是面色不善地看着厅正中站着的胡同知。

“大人,下官招认。”

三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关了几天磨了他的胆,原以为还要等几天,想不到此刻就招认了。

同南知府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一切都是听从了英国公家的李公子的教唆,求大人放一条生路。”

“李公子?哪位李公子?”

青衫少年坐在主位,端着茶碗,听他说话才抬头看人,这个少年长得风流妩媚,这样形容一个少年或许并不正确,可他偏生是长了这副模样,胡同知想不出更好的字句形容。

这样的少年坐在主位,两个年纪大些的坐在侧座,一切由他主理的样子,胡同知心生疑虑,也不敢看人家年纪小就拿乔,回答道:“英国公家的次孙李行李公子。”

“是吗?证据呢?”阿青慵懒地抬起狐眼,杀气腾腾的光折射到他身上。

胡同知不敢再有疑虑,难怪少年坐主位了,这般风姿也不知哪位贵人在此,前几日是自个觉得他们没证据,现如今他们倒找他要证据,难道真没证据处置他吗?

胡同知有些不信,今夜是他主动提出要认罪了,就要一条路走到黑。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证据就在下官府中,与李公子往来的书信皆在家父手里。”

寻常接到这样犯法的书信都该烧了才是,看来胡家父子也不是傻瓜,留着证据就为今日自救吧。

同南知府指了几个衙役去了胡家搜寻。

阿青还是玩味地看着胡同知,他被看得毛骨悚然,垂下头不敢去迎着目光,心想着,我不看你就当你也没看我。

胡府大门被敲得乓乓作响,小仆寻着声音来开了门,门口敲门的正是衙役,他一惊,抬脚就往府内跑去。

衙役也不理他,接了命令来的自顾自往胡府内走去。

胡老爷披了件外衫里头还穿着白色裘衣,已经立在花厅等待了。

“同知大人已经招认了,胡老爷把与李公子的往来书信一同带上,走府衙一趟。”带头的衙役先行开了口。

胡老爷不信,信才送往京城,胡同知这么早就认下这罪是做什么,心中怒骂着逆子。

当着衙役的面他也不敢表露,笑道:“知府大人的缉拿文书可有?”

衙役从衣襟掏出文书,有文书在他自是不敢作势了。

胡老爷进了书房本想随便拿几件信封带去,身后却跟着两名衙役,寻不到机会,只好老老实实带了信件,跟着这群衙役要往府衙去。

闻乱胡夫人带着儿媳才走至花厅来,却见自家当家的要被衙役带走,自然方寸大乱,上前抓住胡老爷的手,面色慌张道:“老爷,他们这是做什么?”

胡老爷被衙役这一闹本就不虞,如今胡夫人这般询问,他才发泄出来,怒甩开她的手只留下一句“问你的好儿子”就跟着衙役出了门。

当夜还有一人一马策得尘土飞扬飞速赶至同南城门外,那人放下盖头的斗篷帽,向城门大喊:“开门,本公子要入城。”

守城的将士闻声下了城楼,问这男子道:“哪位如此慌张?”

“让本公子入城。”男子从腰间扯下一块小金牌递给了将士。

将士拿过金牌迎着月光细看,这块金牌是京城德王府的。

德王圈禁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南方,此刻德王府来人是为何?他不敢多问,只好放了行。

李行拿回了金牌才策马入了城门往同南府衙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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