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茗会和韩时津结婚,其实也是迫不得已。
说起来,韩时津其实是陈清茗邻居家的儿子,不过他不是韩家的亲生儿子,而是抱养的,刚养了他一年,韩家就又生了个女儿,时间长了韩家对两个孩子就有些不一样,吃穿用度分开不说,陈清茗就经常看到瘦高的韩时津背着他妹韩梅芬上下学。
对此陈清茗是深有感触,她也有个弟弟,可悲的是,自己父母虽是亲生,可却是典型的重男轻女,按着几年后的思维来看,她父母明显是把她往扶弟魔的方向来养。
后来两家的孩子都长大了,韩梅芬不知道怎么就看上陈清茗她弟陈耀兴了,两人竟然偷偷摸摸谈起了恋爱。
那个时候还不兴自由恋爱,所以陈母知道后,大发雷霆,她们全家的希望都倾注在陈耀兴身上,更何况陈耀兴学习也不错,考的是名牌大学,以后肯定是要走出小县城进大城市的,怎么可能会要韩家闺女做媳妇。
这一边韩梅芬要死要活的要嫁给陈耀兴,另一边韩家又宠闺女,也觉得陈耀兴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再说小县城这边本来结婚就早,提前定亲也没什么。
但陈家又不愿儿子被韩梅芬困住,正好那时陈清茗已经是大姑娘了,说了几年亲都没人要,那边韩家就放出话,说只要陈耀兴愿意娶韩梅芬,韩家不仅不要彩礼,还会让韩时津娶了陈清茗,再倒贴一万块钱的聘礼。
在当年,一万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韩家一放话,陈家父母立刻就心动了,也没管女儿陈清茗愿不愿意,当即就开始盘算那些彩礼能在城里买间多大的门面房。
所以陈清茗和韩时津的结合,与其说是父母媒妁之言,不如说是被迫凑在一起。
彼时韩时津正辍学打工,起初是跟着一个汽修师父当学徒,后来进了一家厂子修机器,韩家一个电话把他叫回去,说是给他娶了媳妇。
对此韩时津一直没表态,尤其是知道陈清茗给他当媳妇,他就更是一言不发。
韩家对他这种臭脾气是知道的,养了韩时津这些年,再强扭的瓜,只要说是报答养育之恩,韩时津就无话可说,就连他那三年的工资,都被韩家要去给了陈家当彩礼。
韩陈两家一起举办了个婚礼,陈耀兴高高兴兴地娶了媳妇,而韩时津和陈清茗就格外低调,领了结婚证,连酒席都没办,只为省下些钱,能在小巷子里买一间低瓦房。
只是安生日子没过半年,就因为陈耀兴挪用公款,韩家上下求着一个同在工厂的韩时津去顶罪而收尾。
这样一说,陈清茗好像和这些并不相干,但她知道,正是因为她的懦弱,才害了韩时津一辈子抬不起头,甚至受人唾弃。
当年韩时津是拒不认罪,然而陈清茗明知道他是无辜的,却在母亲和弟弟的哭诉下,还是心狠地指认了他。
想着想着,陈清茗心口顿时充满苦涩,鼻子也有些发酸。
明明是重生,为什么不早两年,只要早两年,她一定会拖住韩时津,告诉他韩家一家狼心狗肺,陈家也都是自私鬼。
也怪自己,贪婪又无知,居然会相信父母说的只要韩时津顶罪,就会把市里的门面房匀给她一间的谎话。
父母那么些年的冷眼相待,她还在祈求什么呢?
陈清茗这边正出神地回忆往事,忽然听见床上传来“噔噔”踢床板的动静,然后是鱼宝小声的哭声,“妈妈,呜呜,妈妈……”
陈清茗顾不得伤感,猛地起身,这才看到鱼宝把小被子踢开,正攥着两个肉乎乎的小拳头,瘪着嘴巴哭泣。
虽然对现在的状况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有女儿在身边,陈清茗心里有了莫大的安慰,她抱起鱼宝,给她擦擦眼泪,柔声哄道:“睡醒啦宝宝,妈妈在这呢。”
鱼宝听到熟悉的声音,哭声立马止住了,她小声抽噎了下,泪眼朦胧地看着陈清茗,随即往她怀里钻。
陈清茗知道她这是没睡够,便起身抱着鱼宝软软的身子,拍着她的背说:“不哭啊,妈妈抱,再睡会儿吧。”
等鱼宝再次安静睡去,陈清茗环顾了下四周,更愁了。
她带着鱼宝莫名其妙回到七年前就算了,可是现在只有她们母女两人,眼看着孩子的衣物奶粉尿不湿都需要置办,可就这一穷二白的小院子,上哪去添置这些个物什。
外面大雪纷飞,屋里连个暖炉都没有,天一晴,太阳一晒,恐怕屋里还会漏水,陈清茗没时间发愁,先是把鱼宝安置好,然后从衣柜里找出最厚的大棉袄穿上,顶着寒风出门了。
按照记忆,院子周围还都是老样子,青砖白瓦,隔着墙院,几乎不怎么来往。
七年前陈清茗随着韩时津住进来时,还没有和邻居打好关系,韩时津就坐牢了,这个时候,旁人就更不敢来和陈清茗打招呼。
以前陈清茗心底也有些清高,觉得别人不主动,她也不会低下身段去求人,哪怕弟媳带着人隔三差五来找茬,她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决不和外人诉苦。
若是没有鱼宝,可能陈清茗还要和七年前一样,一个人过活,等着韩时津出狱,好好弥补他,可现在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不为自己考虑,她也得让鱼宝健健康康地度过这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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