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驼背老人跟上了金面人的脚步,小心翼翼的道:“人,已,放出。”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好像抽空了所有的力气,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不知道,
他有没有理解错公子的意思!
金面人不置可否,驼背老人更加忐忑的跟着。
走进愈加阴暗的通道里,牢房里更多的囚徒看到了金面人的到来。
本来的交谈瞬间静止,但是很快,如同火山爆发般,各种更加不堪入耳的声音彼此交缠嘶吼,还有试图抓住这公子的那些,鲜血淋漓的手臂,伸出铁栅挥舞着。
驼背老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抬头看了前面的男人一眼。依旧是那么风轻云淡的步伐,不急不缓。
就在这片嘈杂中,好像目的地也快到了。
驼背老人赶紧从侧面赶到前面,抬手虚引道:“公子,蒙将军就在转角后的最里间!”
金面人从驼背老人身边走过,这才淡漠的说道:“你做的不错,安排人带他熟悉一下环境,快速适应新的工作”。
驼背老人闻言松了一口气,快步跟上,斟酌道:“公子!如若他不就范,咱们是不是要准备一些后手”!
金面人停下脚步,侧头,只是冰冷的一勾唇角,自信道:“他,有得选择吗?
本公子给的,从来就不是选择题。
无须多做其他,记住你的作用,一个废掉的工具,是没有存在的价值的”!
驼背老人只觉得身周的空气,越来越冷,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的叩首道:“公子恕罪,老奴知错了!”
金面人一挥斗篷下摆,不发言语,转头继续背手前行。
驼背老人见状,慌忙的翻找钥匙,起身从一侧快步来到最里面的,一个封闭的铁门前。匆匆打开,就站在了门边!
一股酸臭的霉味扑鼻,就看见石室的角落,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的中年壮汉,坐在一堆枯草上。
旁边一副猛虎精铁披挂,挂在木架上,无声的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
而他却依旧那样,仿若石雕一般,背对着门外。似外界的一切都是过眼烟云,与己无关。
垂着头一动不动,活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只是脖子上那沉重的铁枷,是那么的厚重。铁枷的四个角,四根儿臂粗的铁链,垂落着,锁在石屋顶部的四个角上。
脚下也是同样,南北两角各两条链子弯曲在地上,各自锁住了双脚脚腕。
金面人缓步而入,看着此情此景也是喟然长叹。抬手指着汉子脚下的脚镣道:“打开它。”
“啊,这……”
驼背老人被说得一愣,顿时有些结巴,又继续道:“公子有所不知!蒙将军是横炼神龙披甲,通玄巅峰的帝国三大绝世高手之一!功力仅次于,已故去的,修罗杀道的白起将军。
和修炼灵虚四象的王翦将军几乎并驾齐驱!这这这……”
金面人眼神冷厉扫过
,这才开口道:“蒙叔一代帝国天骄,是不会跟你一个狗奴才一般见识的!但去无妨!”
驼背老人放下手中木杖,掏出钥匙,缓缓挪步上前。声音颤抖的结巴道:“蒙,蒙蒙将军,小人为,为你打打开脚,脚镣”
。
那还在战栗的嘴唇,和格格作响的牙齿,可见其内心,是有多恐惧。
谁知道这脚步声,说话声,一切的一切,都没能惊动那个,端坐在那里的男人。
就连驼背老人哆嗦的开锁,都没能激起丁点的波澜。
“蒙叔!别来无恙。”
金面人弓腰抱拳一礼,男人端坐依旧。
金面人见状,没有直身,抱拳再次一扬,继续道:
“怎么?
蒙叔连睁眼看我的情面都不给了吗?看来,还真是只有我那大哥,才能让蒙叔赏脸了。你说,如果,我那大哥得知将军在此,会不会应邀孤身来见本公子!”
优哉游哉的话语,带着一丝丝戏谑。
坐在那里的中年人猛听此言,嗖的一下就转过身来。平凡的五官,满脸正气,眼神却如刀锋般锐利。
驼背老人瞳孔急剧收缩,仿佛看到一只爬卧的雄狮猛然苏醒。被吓得一屁股瘫倒在地。嘴巴几次开合,却没能发出丁点声音,惊恐万状。
金面人似乎很满意蒙将军的表现,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了。执礼甚恭的再拜道:“蒙叔果然是元气充盈,气势浑厚,看把这奴才给吓得!
在下此次请蒙叔到此,只是想和蒙叔做个交易,不知蒙叔意下如何。”
“说……”
。
不带丝毫情感的话语,似乎再次拉开了距离。
“我要蒙家的核心精锐,披甲锐士。还有,驻守北疆的十万蒙家旗。
若如愿,本公子就放过扶苏,放过蒙武老将军和令弟蒙毅上卿,以及蒙家上下三百余口,当然也会释放蒙叔。蒙叔觉得这生意可还做得。”
蒙将军闻言,定定的注视着满身贵
气的金面人,即使双臂依然还被铁枷扣着,也依旧能够看见,那青筋暴起的动脉在跳动。
良久,似怒火稍歇
。他再次转过了身,又恢复了最初的姿态。
金面人看他这样,停顿了两秒,有些错愕,瞬即好像又明白了什么。
紧接着,一甩斗篷,直接转身离开。
充满怒火的嘶吼从门外传来:“蒙恬,你对我那大哥还真是充满了信心,希望他有这资本。要不然,我要你给他收尸,给你蒙家三百余口收尸!”
听到这声音,只见蒙将军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稍纵即逝,再无其他。
驼背老人看得蒙将军的后背,呆愣了片刻,满眼的迷茫“这蒙将军当真不怕死吗”?
又扭头看了身后一眼,这才发现金面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驼背老人才如初醒,慌乱的扔掉手里的脚镣,抓起地上的木杖,匆忙起身锁住铁门,追了出去。
出去的路上,依旧是喧哗嘈杂,一路的咒骂填满了整个地牢。
血腥的气息更加浓郁,其间还充斥着金面人那压抑不住的怒火。
嘈杂使他更加烦躁,双手托天连声怒喝:
“啊~……,
蒙恬!
本公子多番拉拢,许你高官厚禄一世荣华,你却几次三番推拒。
我秦氏是主,你蒙氏是臣。你真以为扶苏能保得了你,简直不识抬举,自寻死路!”
驼背老人快步赶了上来,还没喘匀气,就听前行的金面人猛的侧头爆喝道:
“杀!给我杀光他们”。
好一会儿,驼背老人才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结巴道:“公子,不,不可啊……此间多是朝内柱石之柄,万不可因怒自毁啊!”
金面人被这一提醒,也快速的长舒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
回身一脸阴沉的道:“辱骂者割舌,挥臂者断指,你最好给我管好他们不然……。
说完,还不待驼背老人反应,金面人阴沉的斜瞟身旁,一个还在叫嚣挥爪的囚徒,闪电般抬掌。虎口向上开掌横推,目标正是那挥舞的手爪!
就见一道虚影晃动,恍如瞬移。横掌瞬息即到,斗篷飞扬。
掌心拍在挥舞的爪子的下三指上,袖管爆碎,小臂骨破肘而出鲜血飚飞。
快,极致的快。囚徒神经反应的时间都还未到,金面人虎口一收,掐住食指向上一折,又是咔嚓声响!
“嗷嗷……”
两番剧痛同时来袭,哀嚎声起,吓得群即噤声。
很多之前还在挥舞的手臂的人,吓得浑身哆嗦,快速的缩了回去。
金面人似非常欣慰这突然的安静,微微勾唇,邪气凛然。
发力一扭,指骨破肉而出,白森森的写满了残暴。
牢内这人已经被这疼痛,折磨得不住的哀嚎!
慢慢的,另一只手抓挠着发麻的头皮,双眼泛白,面目扭曲。不住的张口,却已经发不出声音,软吊在铁栅内。
可这还不够,金面人发力一扯,指根血花飞溅,食指被硬生生的拔了下来。这人呜咽一声,疼晕了过去。
金面人扔掉血肉模糊的断指,满脸的不屑和嫌弃。掏出一块锦帕,擦了擦并未沾染血迹的修长手指,扔在脚下。
优雅的整了整斗篷的系绳,背手缓缓而去!
驼背老人这才敢走上前来,收拾残局。
见金面人已经转过了转角,抬起木杖,往地上咚咚咚的有节奏的敲了几下。
就见过道上,牢房前的左右廊柱上,两名蒙面劲装黑衣人飞身而下!手捉刀柄,撩袍,单膝扣拜。
一男一女双声道:“祭令,丧钟,新任仪令,狐月,叩见司天使大人!”
驼背老人再次一磕木杖,训斥道:“地牢如此嘈杂,公子今日雷霆震怒,尔等有何话说!”
只听左侧身材更为高大的黑衣人抬头抱拳道:“大人,如今礼司人手紧缺。下官和仪令狐月大人,亦是得知公子到来,方才放下手中要事急回!实是无力多顾,望大人明察!”
驼背老人微微叹了口气,从跪拜的两人前面走过,回头道:
哎~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也罢,这也怪不得尔等。
时下公子为吾等,揽了尔等近日捉拿的那囚徒。
你二人此间事了,就带他熟悉一下,仔细察查一番。如可堪一用,就便分担一下压力吧!”
说完就慢慢转角跟了出去!
驼背老人刚刚走出地牢,迎着零星的些许夜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排解掉地牢中,那惊心动魄的压抑。
这才缓慢转身,往右手边那座,倚山的,灯火通明的两层木楼走去。
来到近前,就见来来往往的侍女仆役忙碌着。有的端着膳食,有的提着热水。一队歌姬身着紫色纱衣,摇摆着柳腰,款款行进楼内。
不多一会儿,悠扬的丝竹之声缓缓的响起。
夜空已经慢慢放亮了,天边泛起了丝丝的鱼肚白。
驼背老人踌躇了一下,抬头看了一下渐亮的夜空,却没有进去打扰金面人的雅兴。
木杖对着虚无的夜空挥了挥,好像是对谁安排了什么任务。
背手,木杖在身后呼呼的打着盘旋。
悠闲的缓步,向着山谷口那边走去,慢慢隐入夜幕下的林间。
驼背老人刚刚站立的地方,周围嗖嗖的破空声响。
树冠,草丛,山石中,跃下无数身着赤色飞鹰锦衣的锐士。快速把守住小楼的四周要道,好几队小股队伍,开始结队来回巡视。
山谷口这边,驼背老人看了一下前面设卡的飞鹰锐士,并没有上前。
又看了看身旁那颗双手才能环抱的大树,俯冲两步一个助跑,踩踏树干而上。临空一个倒跃,身形就倒挂在了大树下端,一根粗大的横枝上。
足尖勾住离地两丈高的那根粗大树枝,身体倒垂在树冠下,木杖邪插后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像极了一只巨大的休眠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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