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子烈把牢骚发完,人就来接了,天使城贝拉最著名的蓝海鸥酒店离海岸很近,东边海岸是一面五公里长的岩壁,战时蓝海鸥酒店曾经是外国新闻记者站所以两年内战后基本还保持着之前的模样。现在酒店划分了部分区域作为临时的议事厅和外使馆。酒店背向海岸,最前面是一座三层弧形主建筑,后面错落排布着十幢小三层别墅,别墅周围的树木无人修剪,慢慢长成了一片小树林。
子烈他们住在南面第一幢小别墅,带来的保镖和工作人员分别住在了三楼和一楼,凌泉,凌霄,子烈住在二楼的套间。因为时差,凌泉凌晨五点钟就要连视频会议,子烈和凌霄也起床静坐冥想,早餐过后还不见凌泉出来,子烈和凌霄也没敢打扰他,他们知道泉哥儿要处理的事情一大堆,不过没办法呀,“做不完该做的事情,就别提其他事情。”这是凌泉总裁老爸的原话。
子烈一个人在外事馆前的斜坡上溜达,正无聊,远远看见几个着蓝色迷彩服的维和士兵抬着两个大铁箱子正走过来,颜律是唯一一个女生,明显矮了一个头,军装外加了件月鹰社的黑色摄影背心,子烈一眼就认出她来,她戴了顶黑色鸭舌帽,看上去英气飒爽。子烈朝她挥手,可是一行人走得很快,还在斜坡旁的小楼梯直接上了楼,不知道她有没有见着自己,子烈泱泱地继续四处闲逛。
颜律他们把今天要和军队新到的新闻官交接资料。颜律坐在圆桌旁,前面整齐地摆着一叠叠文件。不一会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南方军队陆军少将赫德森先生身后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穿着灰蓝色西装,还有三个白西装的年轻男孩,都是亚洲面孔。
颜律刚站起来,那人便十分熟络地向她摆摆手“小律,好久不见,长高了呀!”颜律向他们敬了个礼,然后一一握了手,最后还没想起这位新到的新闻官是什么故人。
交接过程很顺利,所有的资料颜律已经提前已经归好类,还列了清晰的清单,就等新闻官签章盖印,没两个小时就完成了。颜律看到他印章上的名字,章云宁,搜肠刮肚都没找到半点印象。
“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学生,这工作风格和你的名字一样哈!”新闻官先生笑着说。
颜律眼珠子又偷偷往他扫了几遍,听他这么说,只能是西诺军校的老师了,还是授课老师?其实也难怪颜律不记得,天知道那两年,她到底总共听了几节课,反倒是,自己做的那些破格的事,估计老师们应该都会知道她,想到这里,她隐约开始为自己年少轻狂那有点嚣张感到了后悔。
“老师过奖了。”颜律客套地回应。
“对你来说,不过那些都是小儿科了,这两年你立的军功,等你退役返校了,会像当年一样,再次轰动西诺。”听到「轰动」这两个字,颜律心里慌慌的,只想赶快结束话题。
“老师您不用惦记,我们先把箱子打好封条吧。”
“不用你来,让他们来。”章云宁招呼助手去打封条,自己拉着颜律坐下。
颜律内心一万个拒绝,这是打算继续聊往事吗?不要吧,颜律拽紧拳头,脸上的笑已经全部冷掉。
始作俑者还茫然不知,“怎么能不惦记,当年,你提前拿满学分,在新闻学院已经是一个传奇,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还等着南宫子圆回你的战书......”章云宁说得眉飞色舞。
这次还是绕不开了是吗,要命了,「南宫子圆」四个字就是刺在颜律心上的剑,她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本想甩手就走,还是客气地对老师说了一句“我还没退役,老师以后请注意。”说完起身就走。
章云宁是没想到这个,看了一下旁边一脸错愕的三个助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想道歉又怕越描越黑,他也知道这孩子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主,就没敢再留她。
颜律板着脸出了门,感觉一个身影在窗边晃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拔出腰间的配枪,停下转脸一看,竟然是子烈,他背过身贴着墙站着,从指缝间看见颜律走过来,他不好意思地慢慢站起来。
颜律刚才心正堵着,又无端端被他吓了一跳,一时怒火没压住朝他大吼,“你在这干什么!鬼鬼祟祟!”
子烈歪着头,看见她手上的枪,立刻把双手举过头,“误会!路过,路过!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
颜律刚才在楼下已经见到他了,对他站在这里倒是没有疑心,何况刚才也及时止住了话题,她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你敢说出去试试。”
“啊?说什么?”子烈假装糊涂,想了想,倒是有一个问题必须要知道答案的,“南,”「南宫子圆」四个字还没说出口,突然,感觉心头被硬物猛撞了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
“痛啊!疯了吗你!”他伸手捂住胸口,一脸疑惑地看着颜律。
颜律一脸平静,收回顶在子烈胸口的枪,在手指上转了几圈再放回腰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子烈想追上去,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挪了两步,“我只想知道打赢了没有嘛,干嘛那么凶。”撅了撅嘴小声说,“这些小怪物,净对付我。一个凌霄不够,还来个这么狠的,啊,痛死我了。”他委屈巴巴地摇了摇头,越想越委屈,“这么凶,怎么做我的灵召官?”想到这,他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颜律走到酒店外面的悬崖边,看见一群蓝海鸥在啄食峭壁上的翎花,这种花只在春季开着,红黑色的翎花根深深地扎在岩石缝里,能敌得过海风和海浪,也抵得过鸟儿的啄食。
颜律很喜欢去拍它们,有时也拍它一片火红色,就像黑色岩石上跳动的火焰。有时拍它一枝,花从最下面开始开放,新开的花是鲜红色的,旧的花就逐渐变成黑色,好像慢慢燃烧的火把。有时拍它米粒般的一小朵,温柔惹人怜爱,但它的枝杆上,叶片边缘长满倒刺,就连花托下都有针一般的利刺,只要你轻轻一碰,刺就会扎破皮肤,毒汁很快就渗入皮肤,使你感觉到火辣辣地刺痛,那种疼痛慢慢升级,到最后简直让人昏厥。但偏偏是这种花儿,最得蓝海鸥的欢心。
颜律想着,也许是它的蜜汁特别香甜吧,除了那些鸟儿,谁知道呢?难道真的掐一朵试试?
-“别碰!”一个熟悉的声音朝她大吼一声,颜律知道是凌霄。
-“你不知道毒翎花的厉害吗?”男孩见她不为所动,索性蹲在她旁边看。
见颜律依然伸手去摸,凌霄开始怀疑哥哥们说的,“翎花有剧毒,三步致人死。”是不是在骗他,于是他也伸手想去摸,颜律拦住他,解下手上的月鹰徽章,不知道按了什么机关,鹰翅膀下呲地旋出了一排锋利的刀片,颜律选了一枝还没开的花,花蕾上密密麻麻的刺叫人寒心,她把花枝从底部用刀片切了下来,她一用力,拿住花枝的手指被倒刺扎了进去,凌霄怕血,吓得双手蒙住脸转过身去。颜律把枝干上的刺轻轻削掉,递给凌霄,然后把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把血吸掉。
-“你不是想要吗?”颜律早上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了,到中午了还一直在那里看着不敢动。
-“疼吗?”凌霄慢慢睁开眼,看着颜律手指被倒刺勾出的细细血印。
-“疼啊,别碰到刺就行。好好养着,会养出根来。”
-“能吗?”男孩眼中闪过一道光。
-“当然。”
凌霄呆了一会,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支翎花,一阵风似地跑到树林里去了。
凌霄跑了回去,气喘呼呼地开门正好看见凌泉和子烈正在餐桌边上吵着,不,应该是正在密谋什么,一见他回来,两人马上止住话。凌霄却对他们视而不见,直接冲进洗手间,不一会又跑出来,东张西望,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最后,朝子烈他们走了过去。
“霄哥儿,你在找什么?”子烈问。
凌霄没搭理他,把花瓶里的百合花拿了出来,把翎花放了进去,可是花瓶太大水又太满,翎花直接被泡水里了,凌霄刚想伸手把它拿出来,凌泉拦住他,没等他另外一只手伸出来,抢先把翎花从水里拿了出来扔在桌上,那阵刺痛差点没让凌泉直接把它丢出去,子烈看到那密密麻麻的黑色的刺,也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哇,你怎么弄的这鬼东西!”
凌泉知道凌霄怕血,紧握着拳头没让血流出来。
-“泉哥儿你没事吧?”子烈看见他脸色有点发白,
-“没事,给他找个小点的瓶子。”说完忍着痛,进洗手间开着水龙头冲洗。
开玩笑吧,还给他找个瓶子,换了别家小孩,早就被狠狠地揍出浆来了好吗?不过子烈想了想,这又哪是什么别家小孩呢,这就是龙王家一只小霸王龙,这瞪人的小眼神只让人背后发凉。“好吧,好吧,我帮你弄,得了吧!看你哥把你宠上天去。”
等凌泉出来的时候,差点没被这俩小子给逗笑劈了,只见大花瓶里塞了一个灯泡,灯泡上绑了根绿色的丝带,翎花就插在灯泡上,
-“泉哥儿,我们这造型可以吧?你看,换水的时候这样把它拉上来,完了放回去,嗳,刚好罩在里边,不会扎人了。”凌霄显然也很满意这样的设计,凌泉冷冷地瞥了一眼旁边墙上的水晶壁灯,果然,灯泡少了一个。子烈朝凌霄吐了吐舌头,凌霄怕哥哥发飙,一把抢过花瓶,转头就往房间走去,还没等两个哥哥反应过来,门已经啪嗒一声关上了。
-“花谁给他的?”凌泉以为子烈已经逼了供,
-“我哪知道,小破孩,自己弄的吧。”子烈淡淡地说,说真的,他真的认为这孩子没有做不出的事情。
-“你试试?”凌泉知道那个痛,但凡被扎到过的人,绝对不会再去碰它。
-“算了算了,应该是外面那些人吧,兵大哥?”子烈摆着手挨再椅背上,反正自己是不会去碰的。
凌泉觉得这花真是个极品,也不知道是不是刺没挑出来,疼得人心都慌了,幸好凌霄没碰到。他感觉有点累了,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隐隐约约好像又听到子烈跟他说什么,就是她,还有那个谁,那个什么,子烈吞吞吐吐,绕来绕去不知道想说什么。但是他却睁不开眼睛,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子烈真的还在说,听不清也就懒得去理他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醒了过来,再看一下子烈,还是像刚才那样,坐在餐桌前。“我睡了多久?”
-“什么?你睡着了?你才刚坐上去耶,你不是真的被痛得产生幻觉了吧?”子烈越想越惊,跑过来抓起凌泉的手左看右看,“扎哪里了?很痛吗?”
-凌泉却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了,反倒好像精神百倍,耳聪目明了,他一把拍开子烈的手。
-“啊,救命啊,我不玩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子烈甩着被拍红的手大叫。
子烈喊着回家,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没错,万九亿。
他点开万九亿的vx,发现他没有回他信息,于是用表情包连续炸他,等了半分钟,还没出来,子烈炸毛了,一个语音过去,依然没反应,于是点进万九亿朋友圈一看。
昨天半夜发了一张照片,万小爷抱着一众小花在无边际泳池里泡着呢,“波涛汹涌”万九亿一语三关。
凌泉侧脸看了一下,“躲得真够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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