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纯属虚构，故事设定在W国
这里的少数民族村落流传着一个故事：古时候医疗条件落后，草药是唯一治疗手段。但有的急性病，药效根本来不及发挥作用。为了提高治愈率，某个部落的医师尝试用一种铤而走险的方式——以毒攻毒。花草、虫兽都可入药，越毒越好，有的病或许歪打正着的被治好，但更多的是沦为医疗发展道路上的奠基石。由此也衍生出蛊师这一新职业。
蛊师本质上是医师的一种，随着部落分裂，派系增多，慢慢分成白蛊和黑蛊两大类型，传说白蛊是治病救人的好蛊师，而黑蛊是制毒谋权的疯子。
经老阿婆这么一闹，老阿爹变得激动起来，为防止他赴阿婆的前程，众人又是茶水又是风油精的小心伺候着。
刘队也展现出难得的温柔：“不要急，慢慢说。”
“梨沟村往南翻一座山，有一个村子叫曼厘村，山上住了一家黑蛊，他们的蛊极其刁钻、无人能解，这些年葬送在他们手上的人命数不胜数。肯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你们快去抓凶手！”
“你们跟他们有过什么恩怨吗？”凌山问道。
阿爹双手一摊：“哪有什么恩怨？也就上个月他家老妪来我这儿买鸡蛋，我瞧她眼神不好，多收了一两的钱。黑蛊杀人是不会让人知晓原因的，警察同志，你们快点把他们抓起来！”
为一两鸡蛋钱杀人？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死者家属提供了线索，还是先得调查走访。这个任务自然落到凌山身上，以防阿婆醒来再揍他一顿，还是先把他调走为妙。
曼厘村和梨沟村并无多大区别，只是路程稍远。凌山敲门打听“黑蛊”的住处，很多村民像是见到黑白无常似的，骂骂咧咧地边摔门边啐地。只有小孩儿愿意和他们搭话：“他们住在山上。”
“那你知道那家人姓什么吗？”
“不知道，没人知道他们叫什么。”
爬到半山腰，远远就看见山顶三两间木头搭的房屋正冒着屡屡炊烟，在翠绿的掩映下，颇有刘梦德笔下的陋室之境。这样的地方当真住着传说中神秘毒辣的黑蛊？
到达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林间虫鸟齐鸣，山上雾蒙蒙的一片，徒然变得瘆人。
院子里，老阿婆正修着烟杆，一见来人，谨慎地站起来，拴在篱笆边的狗也开始朝他们狂吠。
“阿婆，我们是警察，来找你问点事情。”两人纷纷亮出警员证，但阿婆看不懂汉字，也不会说话，只是挥舞着双手驱逐他们离开。
“阿婆，就耽误你几分钟，我们问完就走。”陆鸣还是不死心，一字一字大声而缓慢地说着。
凌山扶额，陆鸣总以为只要说的足够慢慢，别人就能听懂他的话。
正说着，房间里走出一人，凌山微微一愣。这人身着白色衬衣，皮肤白净透亮，即便暮光微暗，却还能看到他晶莹纯澈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玫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正说些什么，要不是他高挺的鼻梁和干净的短发，肯定会被误认成女生。
陆鸣推了推发愣的凌山：“人叫我们进去，怎么？对眼啦？”
“滚。”
少年给两人沏了杯茶，端给凌山的时候，他还是傻愣愣地盯着人家看。见他不接，少年把茶杯放在旁边的桌上。
“你们找我阿婆什么事？”
陆鸣瞧了旁边不争气的凌山一眼，解释来意：“是这样，我们接到报案，一位女性受害者的家属指控你家阿婆对她下毒。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
少年蔑笑一声，气氛十分尴尬。陆鸣挠挠脑袋，正想开口，凌山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叫什么？”
少年轻启红唇：“兰芜。兰花的兰，荒芜的芜。”
凌山喃喃重复着：“兰芜，好特别。”这句“特别”陆鸣真不知道说的是名字，还是人。毕竟凌山从进门开始就差把眼珠子挂在人家身上。
兰芜迎着凌山的目光问道：“已经听说了，那具女尸是在梨沟村发现的吧？”
“额，是。”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何况这儿住着这么多老年“广播员”。
“你们觉得我阿婆这个89岁的老人，有能力和精力翻越两座山，去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下毒吗？”
“那你呢？”凌山问道：“实不相瞒，我之前在案发现场不远的地方见过你。”
看到过？什么时候？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陆鸣的眼神交流被凌山驳了回去。
面对凌山的指控，兰芜微微一笑：“给我一个下毒的理由。”
气氛很僵，陆鸣赶紧打哈哈：“不是说您下毒，只是死者家属的合理怀疑......”
“怀疑？怀疑我吃饱撑的翻两座山下蛊杀人？”兰芜站起身，明显是要送客的前奏。
“兰先生，既然家属提出来了，还请你配合我们走一趟。”
凌山抱起茶呼啦一口闷干：“哟，这天怎么都黑了，都说山上“夜猫子”很多。这样吧陆鸣，今儿咱们就麻烦下兰先生，明儿一早再下山怎么样？”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兰芜知道拒绝是没用的。阿婆倒是很热情，家里好久没来客人，她乐得为两个年轻人张罗晚饭、住宿。
陆鸣扒拉一口蛋炒饭，含糊不清地问凌山：“山哥，这饭里应该没毒吧？”
凌山白他一眼：“有毒你也吃一碗了。”
“总不能当个饿死鬼嘛。”
站在门外的兰芜真后悔没能如他所愿，加点“佐味料”。他把两床棉被扔给凌山，头也不回地走了，将两人的“谢谢”抛在身后。
阿婆仔细地为两个年轻人打扫床铺，又烧好热水，用手语叫两人去洗澡。“谢谢阿婆。”两人标准的军礼，让阿婆笑得合不拢嘴。
床有点小，凌山睡床边，185的个子掉出去半边，他顺势把脚搭在椅子上。陆鸣裹了裹被子，问他：“山哥，你觉得世界上真有蛊术吗？”凌山没有说话。
“我觉得他们和咱没什么不同啊？也没三头六臂，多只眼啥的，为什么人们那么忌惮他们？”
凌山抢过被子：“你是警察，早点摒弃这些牛鬼蛇神。”或许蛊师真的会些奇能异术，但也绝对在这宇宙规律之内。
月色正漾，凌山听到动静，悄咪打开门跟上去。山林白雾环绕，呜呜啼啼，寂静又不寂静。兰芜还是穿着那件衬衫，夜晚的山顶这么凉，他不冷吗？正想着，一阵清脆悠扬的旋律传出，是短笛！
大半夜不睡觉，来这实现音乐梦想？脚上有虫蚁爬动，凌山低头去挠，发现地上的虫子竟然都朝同一方向爬去，笛声！笛声能控制这些昆虫？
凌山拍拍脸颊，这是现实？还是自己的武侠梦？眨眼功夫，兰芜脚下已经聚集了很多密密麻麻的黑点，不停地蠕动着。期中夹杂几簇忽闪忽闪的荧光，应该是某种动物的眼睛。
笛声骤变，曲调怪异而短促。那些虫迅速活动起来，聚在一起，层层相叠，竟堆成孩童般高的“虫堆”，在昏暗的光影下，仿佛胎儿一样长出手脚。
这就是蛊术吗？凌山看得头皮发麻。兰芜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包黑乎乎的东西，往地上一撒，稀稀拉拉，虫群即刻躁动起来。不一会儿，兰芜再次吹响短笛，虫群竟像人一般，有序地散去了。
天微亮，凌山就拍醒陆鸣，催促他起床带兰芜回所里。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昨晚的所见所闻告诉陆鸣，免得这个胆小鬼吓尿裤子。
兰芜靠在椅子上，审讯室昏黄的灯光盖不住他白皙的肌肤。他坐在那里，如同雕塑家最得意的石膏作品。
“尸体发现后，你在离现场1公里不到的地方，干什么？”刘队冷静发问，却被陆鸣给打断：“毁灭证据？”刘队瞪他一眼，示意他出去，陆鸣愤愤地开门离去，合理诱导都不行？
兰芜缄默不答。凌山不解这个昨天还伶牙俐齿的小钢炮，今天怎么哑火了？坏境太压抑吓到了？
不同于审讯室的安静，办公区已经被死者娘家和婆家亲属闹成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不知道谁造的谣，他们竟都以为兰芜是作为凶手被带派出所的。刘队无奈，为了不影响正常办公，只得让几个警员强行把他们拉到所外去。
而所外早已聚集一堆围观群众，见警察出来，蜂拥而上，讨要说法：“那个黑蛊小子杀了人，你们倒把受害者推出门外，把他保护起来。”“就是！”“他害死人家媳妇儿，还关着阿婆的儿子！”“你们得为民除害啊！”
老高耐着性子解释道：“都哪儿听的？案情结果没出来前大家不要以谣传谣，耐心等警方调查。”
现在正是群情激愤的时候，谁有耐心听他解释，眼见自己的声音淹没在人声中，老高叹了口气。
折腾一天，兰芜还是不说话，凌山泡了一桶泡面，推到他面前：“怎么混的呀，人缘差成这样？”凌山坐在兰芜旁边的椅子上，一手揽他的肩。
兰芜一把拍开：“凭实力。”
凌山自讨没趣的收回了手：“说真的，给我讲讲呗。”
村民厌恶兰芜并不仅仅因为他是黑蛊。毕竟兰芜不是一般的蛊师，不需要定期给“有缘人”下蛊以稳定蛊虫的的情绪。他的蛊虫是顶尖甚至极少的“黄金蛊”，这种蛊虫不能被驯养，只能世袭。但是，那些但凡中了蛊的人都会莫名将罪名扣在兰芜身上。
他从来不解释，也懒得解释，人们只相信愿意相信的。真正把兰芜推到人民对立面的是他反对伐林。为此，用了不少威吓的手段，得罪了前来考察的企业领导，断了村里的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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