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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 第八章

小说:暗恋  作者:王文简  回目录  举报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习惯踩着点打卡上班,难免有迟到的时候,所以也不怪别人,不过这下可叫才源逮住我的把柄。

他把我叫到他的座位前,我呆板地站在他身侧,他连头都不回一下,一字一句的打着官腔,说些‘人人都像你一样,这公司还要不要运转?’或者是‘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迟到了就是迟到了。’这一类冠冕堂皇的话,听了让人头昏脑胀,直想睡觉。

最让人恼火的是,他一直想让我认错,每隔三两句话就会问我,“知不知道错了?”这种问法让我想起学生时代的老师和拿皮带抽我屁股的父亲,更让我火上加火。

我拒不回答,他就不放我走,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折腾,偶尔会传来节奏分明的‘啪啪啪啪’的声音,那就是他打错字了。这会儿他也不说话,也许是在思考接下来如何刁难我。对于他的问话,我一律如实回答,绝不为迟到找任何借口,可一旦他问我,“知不知道错了?”我就闭口不言,想必是把才源逼急了,他停下飞快打字的手指,转过身子看我,说道,“你就别说话,就在这儿杵着,反正还有不少活儿等着你干呢,下班之前干不完就加班干,这回你没什么推脱的理由了吧。”然后端起水杯抿上小小的一口,那一口实在太小,我觉得他只是为了抿一口水才端起杯子,并不是真的想解渴。

他急切的态度让我暗爽了一阵儿,后来我想了想他的话,为这事加班确实不值得,于是在他又一次问‘我知不知道错了’的时候,我不情不愿的用又急又促的语调‘嗯’了一声,这短短的一声出乎才源的意料,他再次转过身子对着我,问道:“你说什么?”

他目光里透出的那种幸灾乐祸被我全全收在眼里,刚刚有些消散的怒火被他的眼神添了一把助燃剂,熊熊燃烧起来。我决心跟他死拼到底,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把脸扭到一边去了。

就这样,我在他的座位前站了整整一个上午,午饭过后,他没有再找我的麻烦,从结果看应该是我胜利了,但是他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和我‘嗯’的那一声却像霉运一样紧紧粘着我不放,我为这事生了一下午的闷气,而且因为耽误了上午的功夫,我不得不在晚上留下加班。整个下午我都在拼命地追赶进度,在离下班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我发觉今天的加班无论如何也逃不开了,更是有一股怨气沉沉的堵在胸口。

半夜十二点,我回到家里,拖着沉重的外套把身体甩在床上,感觉有好久没加过班了,累得要死。

我翻了个身仰面躺着,眼睛直勾勾盯着明亮的灯泡,就这样躺了一会儿,直到身上的疲倦减轻了一点,才叹一声粗气坐起身来。我有些困了,想要到门口把灯关上,刚站起身就觉着脑袋一阵晕眩,眼前出现一片黑斑,我不住地摇晃几下身体。我不再乱动,一直等到恢复了视觉,又不想闭灯了,一屁股坐回床上。

这会儿,身体的疲惫好像跟黑斑一齐消失了,困意也不见踪影,堵在胸口的怨气反而愈加强烈,我想找人抱怨一下今天的遭遇,现实回馈给我的,却只有我像尸体一般发出的一声叹息,以及安静的有些恐怖的黑夜。

我想抽一支烟。我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放到耳边晃一晃,打开一看,除了一个半透明的深绿色的打火机以外,连颗烟的影子也没有。

那时,堵在我胸口的怨气被搬开了,被它堵在后面的怒气破腔而出。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抄起手中的打火机猛烈地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炸响,又在地上踱来踱去,双手背在身后,手中的烟盒被捏成一团废纸壳。我踱到窗户旁边,一甩手将纸壳丢出去好远,我甚至希望它能砸死一个过路人。我开始冲着窗外大喊,大声怒吼、咒骂,看见对面楼道里的灯齐刷刷地亮起来,又看见一户人家开了窗,冲我回喊,“你他妈大半夜不睡觉,喊你娘魂儿呢!”我没搭理他,继续恨恨地咆哮,那人也持续冲我回喊,就这样僵持下去,有更多人开了窗,外面一时间竟乱作一团。

我紧忙坐回床上呼喘着气,发泄怒气是一件体力活,但我的心情好了很多。我想起楼头有一家通宵营业的店,我可以去那里买烟。

我在拉开房门的瞬间又有些气馁了,门外漆黑一片,无论是套间里的走廊还是楼梯旁的过道都是寂静森然,不管我怎样发泄心中的不满,都改变不了我孤身一人的现实。

我走过去打开走廊的灯,这灯平常都是黛西打开的,而且是整夜整夜的开着,早上再由她把灯关掉,那时候她说是怕黑,现在我才算知道黑暗的可怕了。我环顾着空无一物的三间空房,吵也好,闹也罢,有点人气儿在总比孜身清冷好。

想抽烟的情绪更加强烈了,我站在楼道里跺一跺脚,灯亮起来之后才朝楼下走去。走到一半时,楼下的灯黑了,我又跺一跺脚,还是不见光亮,我没再抱怨条件的艰苦,默默地掏出手机,借助微弱的光线慢慢的向下走。这会儿连手机的震动声都像惊雷一样明显。

我在楼梯的拐角处停下脚步,把手机打开,是徐婏发来的一段语音。她兴高采烈地告诉我,她得到了去省外高校学习调研的机会,全校只有一个名额,就选中了她。我向她表达了我的祝贺,并告诉她,她是当之无愧的。

我的心随着她的情绪一并高兴起来,凄凉悲惨的心情全然抛在脑后,我现在甚至不需要光线,可以摸着黑从楼上走下来。

天色太晚,我们没聊几句话她就睡觉了,睡觉之前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得知这个喜讯我第一反应就是告诉你,现在你知道了,我就可以安心睡觉了。”

这句话彻底把我调动的兴奋起来,我从商店出来,点起一支烟,走到楼道里又续了一根,回到家里,我先是坐在床上,又坐到塑料凳上,不知不觉又点起一根。我的注意力全放在脑袋里,‘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切都值得!’我就像沉溺在暗恋中少年一样,倾慕的少女随意的一句关切就可以扰的我心神不宁,叫我接连高兴上好几天。

‘这已经是徐婏第几次暗示我了?’我想,我甚至觉得是时候把话挑明了,我应该跟她正式表白,我一定会成功的,老天爷安排他们一个一个的离开,就是为了把最好的那个留给我,所以我一定会成功,这都是天意。

我看了看表,已经两点过一刻了,“时间太晚了,暂且不要打扰她。”

我褪去衣裤,又关掉灯,自言自语说:“我也该睡觉了,明天不能再迟到了,表白的事下班之后再说。”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激动的心情搅得我怎么也睡不着,我时不时睁开眼睛瞧瞧虚无的天花板,心里想着明天表白时说些什么好,一会儿考虑是该打字还是该语音,‘不行,打字体现不出我真诚的心意。’我翻了个身,正一正枕头,又想,‘还是语音最好,把我焦急恳切的心情一并传递给她。’一会儿又琢磨该用什么样的开场白不会显得突兀,像平常一样用开玩笑的语气试探试探比较稳妥,可是转念我又觉得不好,已经决定要正式的表白了,而且我认定她不会拒绝我,那还有什么可试探的呢,然而一想到要庄重严肃的表白,心里又紧张的难受。

我又一睁眼,棚顶白色的墙皮脱落之后露出的灰黑色混凝土被我尽收眼底。我稍稍抬起头,窗外的天空显示出朦胧的光彩,‘不好,天要亮了。’我不再胡思乱想,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可是直到闹铃响起,我也未能真正的进入梦乡。

次日工作,我强撑着身体四处奔走,整日哈欠连天,做的也依旧是那些打杂的活计,但是心里却愉快的很,不知是因为才源真的没有为难我,还是因为心情大好,没有察觉出他对我的刁难,总之这一天我是没有任何不快的,而且越是临近下班,我的情绪就越是高昂,高昂之中又夹杂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光是想象着徐婏答应我之后那种幸福欢乐的气氛,我就忍不住要偷着笑了。

当我完成了一项又一项让人劳心费神的工作之后,当我靠在椅子上抻直双腿,伸着懒腰的时候,才源从我背后冒了出来。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我今天心情确实不错,对才源的态度也温和了不少,我说道:“怎么了,还有什么工作吗?离下班还有一会儿,有工作马上交给我,我今天是真的有事,加不了班。”

“没有工作,”他摊开双手,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经理在找你,到办公室去一趟吧。”

我皱了皱眉,但是马上舒展开,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被任何事情打扰了愉悦。

我敲开了门,经理正交叉着手指,胳膊搭在桌子上,看起来是专门在等我,而且早已准备好了要对我说的话。

他朝我伸了伸手,又指向那把坏了轮子的转椅,示意我坐下。

“轮子修好了吗?”我拉着转椅在地面上滑动,开玩笑一样询问经理,唯独今天,我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僵。

经理再次伸一伸手,这次他明确地说,“坐吧。”看着我坐下之后,他再开口:“周二那天你没有来找我,是有什么原因吗?”

我已预料到他要说的事情,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

“那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经理咂了咂嘴,晃动一下身体说:“你不要装傻,我说的什么事你心里有数。”

我把双手支在膝盖上,呵呵的傻笑两声,跟经理进行了一段用时不短的对视,我们双方都不说话,仿佛是在窥探对方的内心,想用视线作为探哨,从对方的瞳孔钻进去,攫取他头脑中的想法。这个方面经理是行家里手,他一动不动地坐着,视线也未曾从我的眼睛上移开半分,一副严肃认真又毫无意义的表情;而我连初出茅庐都算不上,甚至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内心,我心里的不安和恐慌被经理一览无余地看去了。

他突然改变了姿势,一只手撩起西装外套,掐在腰上,另一只手拍打着桌面,表情也变得愤怒起来。

“你最近怎么回事,工作怎么做成这个样子?你看看还有谁像你一样,既不负责,又不上进,告诉你,我们公司不养闲人。”

我挠着下巴,一头雾水地回答:“没有吧,我只是在正常工作…”

“什么正常工作,”经理打断了我,冲我甩了一下胳膊,“你正常的工作就是扫地拖地,换水桶吗?”

我连忙解释道:“没有,这都是才源让我干的!”

“什么才源让你干的,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自己是干嘛的心里不清楚吗!”经理说话的同时,不断用手指敲点着桌面。

我真没想到他来这么一手,结结巴巴的回答:“可…可是…他发话了,我也不能不干。”

“你少来这一套,他让你加班你怎么不加呢,不要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说罢,他从一堆资料袋中抽出一页文件,用手指一行一行对比,放在面前仔细地看。

“你这个月做的实在太差,”他把文件调转过来给我看,继续说,“这是你本月的绩效,效率是本组最低,工作时间也是本组最少,严重地拖了后腿。”

我没有看文件,而是猛盯住经理:“那我也是按规定上下班啊,没有违章行事啊。”

经理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说道:“别跟我说这些,大家都能尽心尽力,就你特殊不成。按照你目前的表现…”

我抢在经理说出那个可怕的字眼之前,急急忙忙地说:“我也是,我也加过班啊,我加班的时候还遇见过你啊。”

经理连续眨了几下眼睛,动作停顿了一阵,然后把文件拿回自己面前,恢复那种交叉手指的坐姿。

“你这个月迟到了两次,还有一次无故早退,你怎么解释?”

“早退?”我心里直犯嘀咕,近来我都是掐着秒表下班,怎么会有早退呢,我把疑惑写在脸上,问:“我不信,我什么时候有过早退?”

“这周一。”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资料袋里翻来翻去,“礼拜一那天,我们谈话之后你直接下班了吧,那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呢。这里有考勤表,我可以找出来给你看看。”

其实他不用找了,我知道他说的对,我也怀疑为何那天比往常早到家那么多。那一刻,我已经可以看到经理将要做的动作,将会说的话了,恐慌和不安无法继续潜藏在心里,我的小腿止不住的颤抖,手指感觉绵软无力,但他毕竟还没有说,我就抓住这渺茫的希望,期盼事情会发生转机。

“哦,找到了。”他把用红圈框起来的早退的那一行指给我看,“现在你该承认了吧。”

“是。是。”我的声音很低,低得就连我自己也听不清。

“鉴于你本月的表现…”

听见这句话,我忽然瞪大了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那坏了轮子的转椅转了几个圈,飘飘悠悠的退出去好远。

经理怒视着我,眉毛团在一起,身子猛地缩了回去,从喉咙里挤出一道低沉的吼声:“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可是我什么都没要做,我呆呆地站着,眼睛睁得很大却没有光彩,直直地盯着经理。我在等他对我下达判决。

经理见我没有动作,又恢复了平日自然的神态,只不过没有伏在桌子上,而是靠在椅背里,双手搭在扶手上继续说,“鉴于你本月的表现,我不得不遗憾的通知你,你被开除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持续观察了我一阵,见我没有什么反应,他才补充说道:“去找才源拿离职证明,到财务部结算本月的工资吧。”

我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你可以下班了。”经理又说,并且站起身来。

我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走了。对于这个结果我并不惊讶,但是很难接受,比起被开除,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我在与经理和才源的较量中落败了,而且完全是由于自己的失误,短短五天内我就迟到了一次,还有一次早退,在我工作的这些年头里,迟到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用提早退了,我有一股强烈的恨意,可是却无人发泄。

我想起早几周自己说过的话,‘我迟早要收拾你。’现在我没有收拾掉才源,倒是他把我收拾掉了,我还必须去找他拿离职证明,想也想的到,他肯定幸灾乐祸的等着我呢。

我直接走回座位上,默默地坐了一阵子,然后着手收拾行囊,其实只是把水杯装进公文包里,其余的东西都是公家的,我不像其他人那样,或摆上一张照片,或供上一颗盆栽,再不济也会有自己买来的本子或者笔,我统统没有,只有一个水杯。

装好行囊,我又在椅子上坐下,我知道不明所以的同事们一定在用奇怪的眼光打量我,但我不去看他们,装作不知道他们正斜着眼,偷偷地盯着我;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问我为什么收拾起行囊,我乐不得这样,我宁肯他们在一旁偷偷议论,要是他们来问,我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我总不能说,‘是才源把我开除掉了。’

这会儿我正在想他,去找他拿离职证明是更大的侮辱,可又不能不去,我这个月的工资在他手里攥着呢。

我想要回头瞧一瞧才源,又想干脆站起来走掉,这也许是我对才源的最后一次进攻了,他一定正暗藏欣喜,等着我过去要离职证明,好趁机羞辱我一顿。想到这儿,我果断站起来,决绝地抓起公文包,大步流星地迈开了腿,但是只走了两步我就后悔了,一个月的血汗钱凭什么不要,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去找他,他看见我镇定自若的神态说不定反被吓一跳,所以我一个急转弯,原地转了一个圈,冲着才源的位置走去。

才源正靠在桌子上,环抱着手臂,扯起一侧嘴角,冲我发出母鸡一般的笑声。没等我走近,他先开口:“你在表演杂技么?接下来要到杂技团工作么?”

我很想卯足力气给他一拳,但是那样做就暴露了我内心的愤怒,我强压着怒火,做出一副怡然自得的姿态,向他伸出一只手:“证明呢?我要去换钱了。”

他一歪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什么证明?去哪换钱?”

我用从经理那学来的话应付才源,我说:“你不要装傻,我说的什么你心里有数。”

才源却哈哈大笑,说:“我不懂,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呢?”

我恨不得将才源撕成粉末,他准是算准了我不愿意说那几个字,硬逼着我说。

“离职证明。”我板着脸说。

“哈哈哈,我知道的,开个玩笑嘛。”他拉开抽屉,从本子下面抽出一张纸条,塞进我手里说,“看你今天心情不错,别总是阴着个脸。我也没有办法,上面说怎么做,我就只能怎么做,想护也护不住你,你可不要怪我啊。”

‘呸!真不要脸!’我忍不住在心里怒骂他,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一个纸团,恶狠狠地凝视着他。他先是收起笑脸,然后缓缓的露出一个虚假的微笑,拍了拍我的背说:“去吧,你可以回家倒着了。”

听了这话,我几乎用跑的从才源身边离开。我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他没有一句话不在羞辱我,他不仅抢了我的职位,还利用职位之便羞辱我,就好像朝我胸口开了一枪,还特意给我看了看弹壳,问我亮不亮。如果再不离开,我说不定会原地暴揍他一顿。

拿到了工资我开始往家走,我没有坐车,反正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我把手机从左手腾到右手,在右手里掂一掂又腾回左手,我在考虑表白的事情。当然,不管我有没有工作,徐婏都会答应我的,但我不能让她跟着一个没有保障的人,所以我把表白的时间推后到找到新的工作那天。

这会儿,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徐婏给我发了一个哭泣的表情。我露出一抹苦笑,仿佛她已经知道我不能向她表白了一样。

“怎么了?”我问她。

“完蛋了,我不能去省外调研了。”

“为什么?”我急得直跺脚,心里比我自己被开除还要难受。

“唉,调研要自费,我要是去的话,恐怕要饿死在外地。”

我又问她去哪里调研,她告诉我去上海。那里消费确实要高一些。我告诉她机会难得,千万不要浪费,说着我又转了一笔钱给她,这次她没有推辞,看来是真的很珍惜这次调研的机会。

“你真好。”她说。

我嘿嘿地笑出声来,即刻向她表白的冲动又涌现出来,我用理智强压下这股念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想,‘有她这句话一切都值了。’我反复观摩着那句‘你真好’,没错,这就够了。

我本想把离职的事情告诉徐婏,但是打完了字又删掉,我怕她得知我丢掉工作之后不肯收下那笔钱,更怕她为了我的事情打扰了此刻的好心情。

我仰望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掌轻抚胸膛,心想,只要徐婏还在,那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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