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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鞭 第二十六章 锦宴

小说:扬鞭  作者:风鸣雪浪  回目录  举报

“岚兄,我去飞鹰国游学两年后,回国创办一家票号,草创其其业,已经五年矣。”来者笑着说道。

“宇晨贤弟,声名远播,乃监生之榜样。今晚来此馆何事?”林岚说道。

“是应东阁大学士余云峰之约,来和一帮做交子生意的朋友们小聚”谭宇晨说道。

“余云峰啊,原来是我母妃的党羽,其实是嘉皇贵妃的卧底,不过和两人后来都闹翻了,前一阵子他操纵万家商号集体突然抛售黄金,导致金价暴跌。此人原系当今圣上养女灵州公主之驸马,二人还育有一子,不过后来灵州公主休夫,给他一笔钱,这笔钱便做了他起家的本钱。之前他担任江南东路安抚使一职,系嘉黄贵妃保荐的。后经我母妃的推荐,让其升任东阁大学士一职。前两年太子监国期间,我曾协助太子破获余氏卖官鬻爵案,他一度被停职查办,后来人又活了,瞧我,话又说多了,贤弟,我这又来了一位重要客人,我们暂且别过,改日我宴请贤弟,我们好好叙叙旧。”林岚见邀请的一位老朋友来了,便匆匆和宇晨话别。

“岚兄,我们改日再聚。”谭宇晨作揖道。

“正白兄大驾光临,小弟蓬荜生辉啊”林岚对来人说道,此见那人从一个六十四人抬的大轿上下来,身着蟒袍,身高七尺,方脸而不失圆润,双目炯炯有神。

“岚弟别来无恙。”李正白说道。

“近日听闻正白兄任中和殿大学士,户部尚书,传闻将封燕王,可喜可贺啊,兄台是太子密友,又得圣上赏识,定当前途无量。这六十四人抬的大轿,据说内有卧室、书房、会客室,只有圣上才可享用,想必这是陛下赏赐的了。”林岚说道。

“承蒙太子和圣上恩典,给个闲职罢了,至于这轿子,确实如岚弟所言,是陛下御赐之物。”李正白说道,其实李正白年轻时系太子契弟,不过此人办事干练,亦得隆圣皇帝赏识,此次太子谋反案,他非但未受牵连,反而加官晋爵,想是隆圣皇帝圈禁太子,却又笼络其党羽,以安众心的权谋吧。

“李大学士,您是今日我宴请的最后一人,来,随我前来,今夜,我们不醉不归。”林岚说着,让仆役挑开珠帘,亲自带李正白去临淄厅。

“好,不醉不归。”李正白尾随而入。

随着二人的进入,这临淄厅的各案已坐满了人。因系先秦风格,所以没有椅子,众人席地而坐,以案为桌。

“可以开席了。”林岚吩咐道。

“诺。”侍者说道。

“想必诸位都已知晓,陛下下圣谕封小侯为出访契丹、新罗之副使,若谈判顺利,则组成三国联军,共伐倭国,微臣届时将和同袍们浴血沙场,不胜不归。今日诸位皇亲贵胄,大驾光临,是看得起小侯,这里本应由太子和嘉皇贵妃先来祝酒,但小侯认为此去吉凶未卜,和诸位朋友一场,可能互有嫌隙,愿相互体谅,愿诸位在京师永享荣华。顺便说一下,这酒是发掘出来的商王武丁时的酒窖里的米酒,经两千年,经试验饮用无碍,且醇香异常,小侯在这里先干为敬,这里先干一爵,诸位随意。”林岚举起一只铜爵,对诸位说道,然后一饮而尽。

“来,干此一爵。”“果然是好酒,从没喝过此种味道的好酒”众人也纷纷举爵饮酒,应和道。

这时,菜开始上来可,既然是先秦风格,上的菜谱主要是周代的天子八珍。“八珍”一词出现在周代《周礼·天官》:“珍用八物”、“八珍之齐”。其具体内容,据注文是指《礼记》所列:淳熬(肉酱油浇饭)、淳母(肉酱油浇黄米饭)、炮豚(煨烤炸炖乳猪)、炮牂(煨烤炸炖羔羊)、捣珍(烧牛、羊、鹿里脊)、渍珍(酒糖牛羊肉)、熬珍(类似五香牛肉干)和肝膋(网油烤狗肝)八种食品。

《礼记内则》对这八种食品的原料、调料、烹制工艺乃至炊具及注意事项都有具体的记载;

淳熬是将肉酱煎熬熟,浇在陆稻米饭上,再拌上炼好的动物油。这种饭食、肉酱、油脂的味道渗入米饭之中,一口多味,不需另以菜肴佐食,有点象现代人爱吃的盖浇饭。“淳”在这里是沃的意思,指拌入动物油,“熬”是煎的意思,指煎肉酱,故名“淳熬”。

淳母淳母的制作方法与“淳熬”完全一样,所不同的是淳母的米饭原料不是陆稻米而是黍米。“母”在这里读“模mo”,是像的意思,即与“淳熬”很象。

炮豚炮豚的制作工艺十分复杂:将一头小猪杀死后,掏去内脏,以枣填满其腹腔,用芦苇把小猪缠裹起来,再涂一层带草的泥,放在猛火中烧,这种方法古时候称作“炮”。炮毕,剥去泥巴,将手洗净,揉搓掉烧制时猪体表面形成的皱皮,然后用稻米粉调制成糊状,涂遍小猪的全身(类似于今天的挂糊),再投入盛有动物油的小鼎(动物油必须埋没猪身),将小鼎放入盛水的大锅中,大锅的水面不能高出小鼎的边沿,以免水溢入鼎中。用火烧熬三天三夜后,将小猪取出,用肉酱、醋等调和而食。

炮牂炮牂的烹制方法与炮豚完全一样,不同的是炮牂不是用小猪烹制,而是用小母羊。

捣珍捣珍是用牛、羊、麋鹿、鹿、獐等动物的里脊肉,经反复捶打,除去肉中的筋腱,烹熟之后,取出揉成肉泥而食。这一珍食的关键要求是:必须用细嫩的里脊肉,必须反复捶打,除净筋腱,所以叫作“捣”。

渍选用刚刚宰杀的新鲜牛肉,切成薄片,放在美酒里浸泡一整夜,然后调上肉酱、梅酱、醋等调料而食。关键要求是:肉要新鲜,要切得薄,而且必须视肉的纹理横着切。

熬熬是将牛肉或者鹿肉、麋肉、獐肉经过捶打,除去皮膜,摊在苇荻篾上,再撒上姜、桂和盐面,以小火慢慢烘干而成。类似于现代的肉脯。这种肉脯湿吃干吃均可,想吃湿的,可放在肉酱里煎食;想吃干的,只要捶打松散即可。

肝膋肝膋的制作法是:取狗肝一副,用狗肠脂肪蒙起来,配以适当的汁子放在火上烤炙,使脂肪渗入肝内(烤时不能用蓼草作为香料)。然后以米粉糊润泽,另取狼的臆间脂肪切碎,与稻米合制成稠粥,一起食用。

林岚见众人开始用餐,便逐桌敬酒。首先,当敬主客,也就是太子和嘉黄贵妃,嘉皇贵妃和太子二人分别坐在南向的两个主位上。林岚说道:“二位贵客大驾光临,小侯深感荣幸,但两位地位尊贵,小侯愚钝,不知先敬谁为好,姑且同时敬两位。”

二人听罢,倒也不恼。

嘉皇贵妃先说道:“岚儿所托拜本宫为义子之事,本宫已秉明圣上,上无异议,不日将赐玉碟、颁诏。”

林岚听言,跪谢道:“儿臣给母妃请安。”

嘉皇贵妃说道:“从此,岚儿就有两位母妃了,快起来吧。”

林岚说着起身道:“谢母妃。”

这时,太子又说道:“今日我二人是从姜明处得到消息,说临淄侯要举行辞宴,他邀我们共同来赴宴,于是我二人便不请自来了,为此嘉皇贵妃还特意求了陛下的恩典,特许我今夜出园赴宴。”

林岚作揖道:“太子殿下,不计前嫌,肯来赴宴,已是给臣下一天大的面子,母妃又特意求陛下恩典,儿臣感激不尽。”

太子又说道:“有句话说,亲戚未必比得上友人,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与临淄侯相识数年,我不敢说我对你为人坦荡,但至少我可以说我不会比您那位身居亲王之尊的亲戚更不可靠。来,我们干此一爵。”

“好,干此一爵。”林岚心想到,太子这是在指自己的大舅平王。平王虽被开除宗籍,但其毕竟和隆圣皇帝父子一场,不排除日后恢复宗籍,成为储君,甚至新帝的可能,太子这是在拉拢自己。林岚虽知太子继位可能性不大,且与自己有私怨,但自己又了解自己的大舅平王,那是个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搬到自己家的主儿,平王无婚生子,但好酒色,恐年岁不永,未必活得过隆圣皇帝,且爱占便宜,追随平王,未必对自己有利。

接下来,按照官爵高低大小,该是未来的燕王了。

“李大学士,众所周知,圣上不日将降旨,封君为燕王,小侯在此先恭贺了。”林岚说道。

“岚弟多礼了,且陛下只要圣旨未下,便随时有生变之可能。我们合作那两年,我还记忆犹新呢。”李正白说道。林岚知道,所谓合作两年,是特指李正白担任协办大学士时,林岚长期向其献管理经济之策,后来因故合作停止。李大学士此时说此话,用意林岚当然听得明白。

“小侯亦难以忘怀李大学士对小侯之信任,来,我干此一爵,君随意。”林岚说道。

“好,干此一爵。”李正白说道。

下面就是计相林洋,林洋虽仅得一伯爵封号,但系嘉皇贵妃之义子,又担任计相之要职,自然不得怠慢。

“计相大人,别来无恙啊?”林岚说笑道。

“几日不见,临淄侯倒学得油嘴滑舌了起来。”林洋说道。

“多日未见,甚是想念计相大人。”林岚说道。

“人生重要的是选择,其次才是能力”林洋说道。

“计相大人言之有理,但君看诸葛亮三兄弟,投奔三个国家,兄长诸葛瑾投奔东吴,官至大将军,位高于三公;诸葛亮投奔刘备,而官拜丞相,封武乡侯;族帝诸葛诞投奔曹操,任征东大将军,封高平侯。三兄弟投奔三国,却又都基本做到了位极人臣,谁能说选择重于才干呢?”林岚说道。

“来,我干此一爵,计相大人随意。”林岚见林洋满脸通红,于是转移话题,说道。

接下来则是协办大学士林政,林政身材不高,保养得很好,人长得很精神,林岚与他多次见面,虽仅封伯爵,但上谕称位同次辅,在内阁中的地位仅次于首辅朱容和东阁大学士李正白,与唐王在内阁中地位相仿,尽管只有唐王有次辅之名。

林岚说道:“林大学士,这次我们劳师远征,到时候可不要卡我们的东征之师的钱袋子啊。”

林政说笑道:“本相虽分管户部,但只是一协办大学士,户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李大人才是钱袋子的看守啊。另外,内阁实权在君的两位母妃手里,君求人不如求母?”

林岚说道:“政儿说笑了,愿我们的友谊之树常青”说着,和林政碰了碰爵变,二人一饮而尽。

下一位则当是廷尉林昆,林昆系庆妃之外甥和养子,刚任廷尉不久,爵虽仅封莒侯,但手握百万雄师,位高权重。

林岚说道:“小弟两次麻烦昆兄,在此有礼了。”

林昆则说道:“岚弟的书信,助我之亲信夺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功甚大焉,我们互助罢了。”

林岚说道:“愿我们的兄弟之情,地久天长,来,我们二人干此一爵。”

林昆笑了笑,二人碰了碰铜爵,然后将爵中物一饮而尽。

之后是太子世子,大司农林骅。

林骅却先站了起来,看起来很精神,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深沉。

“世子是议政王大臣会议最年轻的成员,前途不可限量。到时别忘了提携在下啊。”林岚说笑道。

“哪里,天下谁人不知陛下剥夺了太子继位之权,我又哪敢奢望帝位呢。”林骅说道。

“圣上的心思如夏季京师的天下,谁能猜得准呢?”林岚说道。

二人碰爵后干了。

然后就是宴会中的最后一位宾客,即戴着人皮面具的姜明,也就是原新郑郡王,林政、林骅都是姜明介绍林岚认识的。

姜明站起来,说道:“岚兄,我可指望着兄台,把我一步步抬上去呢。”

林岚说道:“哪里的话,兄台介绍这么多朋友给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至于提携,我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姜明说道:“那还不是每次都让君破费,我都不好意思了。至于提携,谁人不知,那被免职的刘大学士和退休的张大学士,能变当上相位,多半赖兄台之暗助;况且上次我封郡王,也是兄台一支笔而已。”

林岚笑说道:“姜明说笑了,我哪里有这样的本事,不过指点一二罢了,或者能拉一把时顺势拉上一把而已。来,为了我们的兄弟情,干此一爵。”说着,林岚和姜明将爵中物一饮而尽。

然后是其他人的相互敬酒,说些场面话。

不知不觉,大家都已酒足饭饱,于是林岚逐个儿送宾客们出馆。

林岚正要走上小轿,朝贵上来说到:“靖国金陵差人送来一封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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