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林岚驯养的猎犬一跃而起,一口咬住平郡王妃的脖子,顿时只听平郡王妃一声惨叫,鲜血四渐,手中的凤钗也随之落地。林岚忙拍了拍猎犬的屁股,猎犬随即松开了口,溜到一边去了。平郡王见此情景,先是躲到一边,待猎犬松口后,又凑上前去,轻声说道:“爱妃,你还行吗?”
平郡王妃居然还能说出话来,看来喉部没有受损:“妾身还活着,夫君不必牵挂。”
林岚看也没看就说道:“一点皮肉伤而已,无伤大碍,龙剑知道轻重,大舅不必担心。”当然,这里的龙剑是那只猎犬的名字。
“林岚,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说没事,要是我的爱妃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平郡王厉声说道。
“算了吧,大舅,宗室里谁不知道您的30房姨太太和四个私生子的事?请吧。”林岚让手下给平郡王妃上金创药和止血、包扎伤口,并将平郡王一家三口五花大绑之后再绑在马背上,然后让随从牵着马,三千人马回万红园而去。
此刻,当州城里和万红园内,正在进行对名单上谋反者的大肆搜捕,张秋德逃出家门,在试图翻越城墙时被羽林军抓获;王小弘被告知唐王要视察巡访营,没想到在自己的家里被活捉;大理寺卿周强则是被邀请参加会审时于宫内被捉,试图逃跑,被火枪击中,捉他的内侍则向其面部、阴部、四肢开了数十枪;万红园粮秣商鑫通商号掌柜颉冲则在逃跑时被当场击毙;万红园北宫门都虞候陈果、皇宫承天殿都虞候刘元,则在参加军事会议时被捕;四海升平殿指挥副使王小山则在试图从园中下水管道逃走时被发现,被人往下水管道里倒浓硫酸活活化为焦炭,四海升平殿火枪营管带王鑫则被张辅廷带人在换房时捉走,期间他有反抗,被击伤后,依照张辅廷的命令,剁掉其四肢,浸泡在盐水里......
到了天边泛起鱼肚白,已是早朝时间,各路排除去的人马已将名单上的人全部抓获,并连夜进行了用药突审,然后将案卷汇总,重新还原出案件的真相。
朝堂之上的几百名朝臣们此时已全部起来,用宦官送来的银脸盆洗漱后,一脸倦容地等待上朝。
隆圣皇帝身着冕服,乘坐步辇,在火枪手的护卫下从后门进入勤政殿,走上丹陛,坐到那和田玉制的隆座上。
内侍总管张辅廷大声说道:“圣上驾到。”
百官们行三跪九叩大礼,说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隆圣皇帝说道:“众爱情平身”
“谢陛下”众人言毕起身。
隆圣皇帝问到:“人犯都抓到了吗?”
廷尉张廷镇说道:“禀陛下,人犯皆已被捉到,且押到殿前,听候发落。”
隆圣皇帝问道:“林岚何在?你可用吐真剂审问好人犯,整理好案卷概要?”
林岚答道:“微臣与同僚通宵工作,已合力完成陛下所托,平郡王等人犯在勤政殿一角扣押,等待陛下亲自审讯,现将案卷呈上。”
隆圣皇帝说道:“岚儿,你先说一下概况吧。”
林岚答道:“微臣遵旨,根据审讯得到的口供。熙王林来是紫金会进攻万红园的主要支持者,他在背后得到了太子的支持,太子向其提供了一些情报,并帮助熙王将内应安排在万红园和皇宫之中。太子将陛下进驻万红园的日期告知了熙王,熙王又转告了紫金会。太子的目的在于利用紫金会攻进万红园,然后让紫金会挟持陛下,再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提前即位。紫金会与平郡王等并无瓜葛。资政院副院正张秋德原系嘉皇贵妃党羽,但因未得皇贵妃庇护由北庭、安西节度使降为资政院正,夺公爵爵位深感不满,转投平郡王。平郡王有妻妾三十人,在外面又有私生子四人,无暇顾及政务,因此户部和王府事宜主要由平郡王妃栗和月掌管,栗和月为图谋后位,及其使子耳为谋取储君之位,二人瞒着平郡王收买了卫承、张秋德、周强、王小弘等人,许以高官厚禄,并盗用平郡王的户部尚书印章,从太仓私自拿出1000多万两银子来贿赂上述官员和军官、士兵。他们原本策划待陛下进入万红园后,封锁万红园主要宫门,然后活捉陛下,以陛下的名义召太子入园,太子必不入园,这时陛下的羽林军与太子手中的安定军将混战。安定军数量虽多,装备、训练、素质均远次于羽林军,这样结果是羽林军在几乎全军覆没的情况下惨胜,太子不是被杀,就将被迫流亡。这时,被平郡王妃和其世子收买的大同、辽东、宁远、保定四镇节度使六十万大军将倾巢出动,包围京师,而契丹国将以三十万大军南下,协助四镇叛军进攻京师,王小弘则将杀死巡防营主将,带领巡防营1万7千人马和城外的大军里应外合,从而顺利拿下京师。而为了防止陛下南狩,平郡王本人将亲自下毒,毒杀陛下。这样,京师必将不保,平郡王将登基称帝,封四镇节度使为郡王,并献辽东、宁远等山海关以外所有土地于契丹。在事情发展的起初,平郡王是不知情的,直到契丹国和四镇节度使要求与平郡王当面对峙时,平郡王妃不得不将事实和盘脱出。此时,平郡王面临一个选择,要么献出妻儿的人头,要么一同谋反,平郡王选择了后者,亲自面见四节度使和契丹使臣,并允诺割地,谋划亲手下毒毒杀陛下。为躲避被任何一方扣押的风险,他们随圣驾离开京城后,便以生病为由留在陈家庄,并装扮成农人躲藏在地窖中。而他们没有料到,紫金会的人会打进皇宫,而卫承会提前谋反,更没有料到陛下会安然平定叛乱。叛乱被平定后,平郡王一家三口便惶惶不可终日,在地窖中继续躲藏,直到被臣等发现。”
隆圣皇帝静静地听完这些话,半饷未语,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太子和平郡王出列”
太子默默地从众臣的队伍中站出,而平郡王则被绑着送到大殿正中。
隆圣皇帝怒问道:“林岚说的可都是真的?”
二人不语。
隆圣皇帝又问道:“为什么?”
太子先开口了:“陛下,我只是一个郡王的养子,只是因为手上沾满平民的鲜血而被同样手上沾满平民鲜血的西太后赏识,指定做了太子,到现在已经整整12年了,陛下在这12年里从没有一天正眼看过儿臣,在陛下的眼中,只有唐王、越王、金陵公主和嘉皇贵妃,儿臣在陛下的眼中,地位甚至不及太监总管张辅廷和殿帅刘希宜。而陛下又几次考虑废储,只不过顾忌西太后留下的安定军而未废掉儿臣而已。陛下今年已经八十岁了,而儿臣已经六十二岁了,天下岂有六十二岁的太子乎?而陛下仍身体康健,据微臣私下询问太医,如无意外,陛下活到115岁问题不大,而儿臣疾病缠身,私下找民间杏林高手来瞧,估计儿臣恐怕活不到八十岁,这样,儿臣直到死了仍然只是一个太子,儿臣不甘心啊。儿臣的亲生父母不过是一个茶商,改朝换代后备受欺凌,儿臣发自内心地痛恨同赤皇帝,痛恨齐这个王朝,儿臣希望当政后,能改变大齐的一切,恢复卫朝昔日的制度。紫金会是反齐复卫的宗教组织,教众数千万人,他们能有这么多信徒,不正说明民心在卫不在齐,儿臣不过顺民心而已,这又有何错?狂且,儿臣想要的只是陛下的皇位,而非陛下的性命!”
隆圣皇帝问到:“说完了?那另一个,平郡王,你又何话要说?”
平郡王答道:“儿臣当年父母双亡,被陛下收养,参加科举,三试而不中,陛下给臣花银子捐了个官位。唐王到江南任职时,将儿臣由知州一路提拔为节度使。后来,唐王和靖国金陵公主、嘉黄贵妃又把儿臣提拔入京,担任协办大学士、户部尚书,爵封平郡王。但是,陛下从未喜欢过臣,同为陛下的养子,陛下对越王林春的宠爱远胜于儿臣。儿臣能有今天,不过是因为陛下和那几个人认为儿臣愚钝,是个好控制的棋子而已。是的,儿臣这些年来贪污受贿何止千万两白银,但儿臣除了银子,又能相信谁呢?又敢相信谁呢?即便如此,儿臣起初也没有谋反的念头,毕竟,儿臣的世子被委任为江州节度使,加太子太保衔;儿臣的王妃,被委任资政院院正,甚至儿臣还有了一点点兵权——控制着巡防营。但是,儿臣的王妃不甘啊,儿臣是陛下诸养子中的长子,为何要让一个出身卑微的郡王养子占据太子之位呢?陛下身体又康健,儿臣已经五十四岁了,长得却比耄耋之年的陛下还老,儿童好酒色,自知活不过陛下,甚至可能还活不过太子,但儿臣心里不甘就这样度过一辈子,毕竟,儿臣的生父系开国的郡王,血统上比太子,甚至比陛下您还要高贵,凭什么要让陛下和那个昏庸无能的太子来统治这大齐王朝。儿臣虽然胖且愚钝,但儿臣也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儿臣要给大齐带来一个儿臣创造的贞观之治!即便如此,儿臣起初也没有打算造反,但是儿臣的王妃和世子不甘,也为儿臣感到不平,他们盗取儿臣的印章,模仿儿臣的笔迹,拿出大量的库银,以儿臣的名义来结交外臣,准备谋反。直到事件发生前几个月,当节度使和契丹的使节已经到了京城,要面见儿臣时,儿臣才被告知真相。此时银子已经花出去了,而大批的官员和武将已经卷入其中,特别是儿臣的妻子和嫡长子均系主谋,儿臣能怎么办?让儿臣去告发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吗?如果换作陛下您,您会这么做吗?是的,儿臣知道后,决定参与谋反,为了谋反成功,儿臣答应割让山海关以北的全部国土给契丹。可土地是死的,人是活的,儿臣登基后,这些都能拿回来的,所以,儿臣认为这不是卖国,而是权宜之计。是的,儿臣计划毒杀陛下,可陛下已经80岁了,七十而古稀,80岁去世,上天读陛下已经不薄了。况且,陛下的死,将为大齐的千万百姓避免了战火燃烧到黄河以南,可以换取无数百姓的生,这是为陛下积功德的事情,是在帮陛下而非害陛下,使得陛下百年之后可在天国尽享幸福。”
隆圣皇帝说道:“看来,是朕错了,是朕不该收你为养子,是朕不该给你权力。既然你想要权位,并且说是为了妻儿才被迫的。好啊。朕满足你。传诏,晋封平郡王林廷为平亲王,任礼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平郡王妃刘氏和平郡王世子林耳勾结外人谋反,罪无可恕,赐毒酒自尽。既然你不认为朕把你当儿子,那我们就断绝父子关系。传旨,将平亲王林廷逐出宗籍,不准其再性林,而改姓为他原来父母的姓,靳姓。朕倒要看看,你最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隆圣皇帝喝了一口水,又说到:“现在轮到太子了,朕答应过西太后,永不废你太子之位。但是,朕答应过任何人,让你继承皇位,传旨,朕百年之后,若太子仍健在,则仍为太子,另选他人为新帝,至于你,太子的位置永远是你的。”
隆圣皇帝说的有些激动:“把剩下的人犯带上来,把这两个人先带到四海升平殿,由太监总管张辅廷保卫其安全,无朕旨意,二人不得出殿半步。至于平亲王妃和世子,即可赐鸩酒让其自行了断。平王妃栗氏不守人臣之礼,夷三族。”
隆圣皇帝停了一会儿,又说到:“把其他的犯人带上来吧,用上吐真剂,先从谁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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