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其中一个棺。”
“躺进去。”
“合上。”
“然后打开里面的金椁。”
阴暗的地下，只剩下牛油火烛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林默无声地笑了笑，双脚交替，默默向后退去。
老狗，你在想屁吃！
林默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脏话，毕竟，要素质，也要形象。
林默背靠着墙壁，一脸认真道：“这辈子我都不想靠近这些棺材，哪怕我死了，请把我烧成灰，扬了它。”
言下之意就是，死，你都别想让我进去。
沉默了良久，林有德的声音缓缓响起，里面的决然，如铁。
“如果有必要，我会打开其中任意一个棺椁。”
林默细细地揣摩这句话，眼底闪过一丝喜色。
老狗，总算抓到你的软肋了。
“如果有必要？”林默笑了笑，“那么就是说，不到万不得已，你不会这么做。”
林默一边说着，一边向着棺椁走去。
“您不进去，试炼无法开启，我就只能如此了。”
而此时，林有德身处地下的一处暗室之中，距离林默只有一墙之隔，他正透过一层淡黄色的金箔，隐隐约约能看到林默模糊的身影，心中暗叹：“阿郎，不要逼我替你去做选择，林家宿命如此，士族宿命如此，天下万民宿命如此。”
这哪里是试炼？
简直是逼人送死，然而林有德心中清楚，就像上代总管死前所言：
林家代代以来，并非人人都能坦然进行试炼，若不是这般设计，林家何人再赴试炼，若无林家维持，晋安百姓怎么办？
相比而言，其他士族的试炼只会更加的残酷，而在林氏至少还能选择的机会。
林有德喃喃自语：“就看阿郎你要不要选择的机会了。”
“好吧！”林默踌躇了一阵，“早晚是死，我便选一个，无非是五五开。”
看似破罐子破摔，林有德却没看见林默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慢步踱到八个棺椁的中央，林默仔细打量着脚下的棺椁。
几具棺椁的表面上都均匀包裹着一层铜绿，只有接合处十分光华，看上去时常启用。
从外观上看，看不出这几具棺椁有什么不同之处，何必让人挑选。
当然除了其中三具棺材。
其中一具棺材是个空棺，里面只有一个打开的金黄色小盒子，同样空空如也，这应该是棺内的椁。
黄金做的椁？林默的心中大定，暗自盘算着，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又高了一些。
而另外两具棺材，让林默的瞳孔急剧收缩。
它们在动。
棺椁轻轻的晃动着，当林默的目光投放在其上，棺椁原本规律的晃动陡然打破，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
不仅如此，这两具棺材周身布满铜绿，结合处像是被处理过，熔铸在了一起，显然有人不想让困在里面的东西出去。
林默嘴巴有些发干，干咽了一口唾沫，问道：“你们把人活埋在里面了。”
“当然不是！”林有德哭笑不得，幽幽地说道：“里面若是人就好了。”
林默暗骂自己傻子，棺材都都封死成那样了，人，怎么可能还在里面活蹦乱跳的蹦迪？
“给点提示吧！”不动声色地离那两具棺材远一点，林默走进另一具棺材，摸了摸上面的铜锈，装作一副苦恼的样子。
不说其他的，这些棺材实在看不出什么差别，除了还在帕金森的那两。
“我打开看看。”林默不等林有德答话，就用力推了推手边的一具棺材，见没推开，又随手抚摸着棺材上面的铜锈。
好半响，林默都没得到一丝回应。
这应该算是默认了吧！
林默不再迟疑，一一推开了其他五具棺材。
每一个棺材里都有一个金椁。
林家的钱估计都花在这里的，金椁铜棺，不仅如此，之前林默还扣了扣墙壁，也是铜铸而成。
要知道，在古代，金、铜都是流通的货币，这相当于拿人民币堆了房子。
“我晋安林氏，果然壕无人性。”
林默拿起其中一个金椁，拿在手里，猛地朝着上面抛了出来。
暗室里面的林有德顿时叫了出来：“阿郎，小心……”
听见林有德尖锐的声音，林默笑了笑，看了没看，伸手向上一捞，抛出去的金椁又被接了回来。
林有德差点被自家郎君吓死，金椁最好不要在棺外开启，如果试炼失败，回收起来，会相当麻烦。
林有德开始有些后悔让少郎君开棺查验，明知道没什么作用，但还是抱有一丝幻想，希望哪怕多一丝机会，让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能多一分存活的希望。
“少郎君，是选好了吗，那么就请入棺内，合起……”
“不急，不急！”林默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金椁，“一个金盒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开，可是若要进行试炼，又必须打开。”
“这岂不是自相矛盾。”林默侃侃而谈，“不同的是，试炼打开金盒是在棺材里面。而若是我不进棺材里面，你只能打开金盒放里面的东西出棺材。”
“少郎君，试炼要紧！”暗室中的林有德心中唏嘘。
“我们谈谈吧！”林默站直了身子，“大君不在，不如你放我离去，假装我试炼失败，反正试炼失败的人都死无全尸。”
前世在拘捕犯人的过程中，被刺伤脊椎，只能瘫痪在床，如今灵魂重生在这一具鲜活健康的身体里，才不过短短一天，就又要让自己五五开。
林默不知道这盒中是什么，但能让林氏满门都快死绝的东西，又是何等的危险，尽管林默的第六感告诉自己手中的这个金盒危险并不强烈，但是林默又怎么敢赌！
林默赌过，但是输了，后半生缠绵床榻，郁郁而终。
他不想赌了。
于是林默从宽大的绣袍中，又拿出了一个金椁。
林有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直直的看着林默的手又伸进了袖子里。
又一个金盒。
两个……
三个……
一排金盒摊开在地上，林默也不嫌脏，盘膝坐了下来，手指轻轻敲击着面前的金盒。
“一个，两个……数好了，五个！”
林默松了口气，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从棺材里面偷取金盒，不能发出一点动静，也不能表现出一丝异样，只能一心二用，一边盗金椁，一边说话，分散林有德的注意力，生怕被不知躲在哪里的林有德看破，这不是一件简单能完成的事情。
而现在，林默已经有了谈判的筹码。
“什么时候？”
林有德今天倒是对自己郎君刮目相看。
面临生死的时候，林默能够迸发出如此大的力量。
林默淡然开口，默默装了一波：
“无他，唯手熟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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