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任何办法，我都在所不惜。”
“就算逆天改命？”
“是。”
“逆天的是你，改的事她的命。”
那人叹息一声，“非人力所为之事，洞悉天机，必被反噬。”
严焱深深的鞠躬施礼，“我只要她醒过来。”
那人微微一笑，“小少爷，我之前欠了严夫人一点人情，现在还了，我说了，醒是不会再醒了，即使醒过来也是个痴痴傻傻的。”
“除非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补魂。”
“但补魂凶险至极，俗话说魂飞魄散，人的魂灵是虚无缥缈又飘忽不定，稍有不慎，恐怕连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请上师指示，何为补魂。”
“若泄露天机，必遭天谴，让我一个人承担吧，我活的太久了，小少爷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天还没亮，菜市场已经灯火通明。
海鲜市场里污水横流，臭气熏天。
一盏昏黄的灯泡下，秦玉梅正将一袋冷冻的海虾从手推车下搬下来。
儿子叼着烟靠在一旁的架子边翻看着手机。
她叹口气。
七月的天，正是最热的季节。
她穿着大厚羽绒服和棉裤，手冻得青紫一片。
零下30的低温冷冻库里进进出出。
她忙的额头出汗。
那袋海虾有30公斤。
她来来回回的搬了快100袋。
这个小小的不足5平米的海鲜摊，是她全部的家当。
丈夫烂赌，儿子懒，小女儿又是个傻子。
她起早贪黑的忙活，没有别的指望。
只希望能尽快攒够首付。
能在市里给孩子付首付买个小公寓房。
儿子秦明恋爱了。
新处了一个女朋友。
这次的女朋友比以往任何一个都长，已经三个月了。
秦明说了，他和女朋友已经商量好了要结婚。
只有一个条件，女方要求必须有房子。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比起女方的要求来说，秦玉梅最担心的不是房子。
吃苦她不怕，她怕的是她儿子。
她信不过自己的亲生儿子。
她的老公躲赌债已经消失了五年了。
她还在给他填窟窿。
人说癞蛤蟆没毛，随根。
秦明今年25了。
初中没毕业就辍学。
工作几年了，没攒下一分钱积蓄。
这些年他做过网管，做过厨师，做过外卖骑手，做过酒吧安保。
每一个工作能坚持半年的。
不是辞职了，就是被开除。
最让她害怕的是一个月前，几个人来鱼市场找他。
他神色慌张的忙过去把那些人支走了。
同样的场景，许多年轻她见过。
太熟悉。
最近半个月，几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在四周溜达。
以前儿子一天内总有半天在摊位这里帮忙。
因为她说了，不帮忙不给钱。
想要钱，就自己出去挣。
拖拖拉拉，懒懒散散，也算能坚持半天。
批发的生意最忙碌的时候就是早上这一阵子。
过了上午10点钟就轻松了点。
凌晨三点就起床，从附近的冷库里用面包车拉回来海鲜。
按照前一日顾客的订单采购。
小客户定的少的自取。
大客户再用面包车去送。
秦玉梅有驾照。
但是去送货，就得有人看摊。
让秦明送货，他说困。
他看着摊，客户来取，来来回回几次。
不是说他态度不好，就是说他弄错账目。
秦玉梅恨不得一人劈成三个。
一个人在家里看着小女儿，一个人送货，一个人卖货。
女儿放在家里她不放心。
在城中村的一个小院子里租了两间打通的平房。
房东是个沉默寡言的黑脸老头。
有次她送了货回家。
看见房东老头就坐在屋内，捏着小妮的脸。
她吓得面无人色。
虽然她是个粗粗拉拉的女人，但是她是个母亲。
女人的直觉让她知道，这个老头是个惯犯。
她也经常看手机新闻。
知道一些热点事件。
她知道一个女孩天生就比男孩遭遇的危险要多的多。
那天她撵走了那个房东，并警告他，再见他踏入家门一步，她就报警。
找他的婆娘，儿子。
老头惧内。
他的儿子在不远处的楼房里。
儿媳妇刚生了孙子。
房东的老婆去照顾月子。
大虾，海鱼和花胶。
秦玉梅用批发价卖给她。
老太太喜笑颜开。
看得出来，这个家老太太最强势。
房东陪着笑说，这不是看家里没人给孩子做饭，我来送点吃的。
秦玉梅看到桌上放着豆浆和油条。
她将那些东西一股脑的塞给老头。
“我谢谢你了，不用你破费。”
连推带搡的将他撵出门。
“妮妮。”，秦玉梅关上门，蹲下来问，“他摸了哪里？”
妮妮摸了摸嘴。
又摸了摸耳朵，好像没听懂妈妈的话。
她一急，就去解女儿的扣子。
孩子睡得迷迷糊糊，还穿上两件套的睡衣。
抓住衣服小声嘟囔，“妈妈，我饿。”
她抱住女儿嚎啕大哭。
“走，穿上衣服，妈带你买油条吃。”
她从衣柜里拿衣服出来，给孩子穿的严严实实。
牵着她的手出门右拐。
鱼市场附近的一个早市。
这个早市热闹的很。
大部分在鱼市场摆摊的人会来这里吃早点。
所以这里的早点，说好听物美价廉。
说难听就是平民的食物，仅够饱腹而已。
这么多年来，女儿都没有好好吃过早饭。
她何曾好好吃过。
有时候忙的汗湿透了衣服。
直到下午三四点收工，她还顾不上喝口水。
中午回家，路过市场给孩子带份凉皮，带个煎饼果子，肉夹馍，已经是难得的美食。
就这些也不是经常买。
太贵了。
最常买个手抓饼。
回到家她没气力做饭，倒头就睡。
她不许女儿出门。
把她锁在家里。
她下班了也没空带女儿出去玩。
她睡得早，因为凌晨2点就得起床进货。
秦玉梅握紧手里的钱包身份证。
她给自己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穿过美食街向前走。
一路上，女儿紧紧抓住她的手，叫着，“妈妈，饿。”
粥铺前的炉子里热油翻滚，那些雪白的面团在里面翻个个，变成金黄色的油条。
香气扑鼻。
没人计较那些由经过反复的加热，已经漆黑浑浊一片。
路过煎饼铺，许多人在排队。
大婶手里拿着鸡蛋打碎了，手也不洗，就开始徒手给煎饼翻个。
女儿对每个美食摊都停下看一眼，每个都流连着不肯走。
上午9点钟，她一定很饿了。
“妈妈，妈妈。”
她小声叫着。
秦玉梅将女儿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
“妮妮，妈妈带你买好吃的。”
“好吃的，嘿嘿。”
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全是迷茫，脸上却带着最天真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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