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不是三班的‘四碗’吗,怎么当起送餐员来了?”
“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进豪门哪有这么容易,当然要先从送餐员做起。”
“就是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哈巴狗,为了上位,再低贱的事都会去做。”
……
“啊……我不是,不是……”我大声喊叫着冲出同学们的包围圈。
张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还挥舞着手,原来是梦。
“靠,搞毛线啊,让不让人睡了。”我的上铺被我的梦呓声吵醒,用脚跟捶床板表示他的愤怒。不过,庆幸的是其他三位室友睡得跟死猪一样,没被我吵醒,估摸着昨晚他们应该是打着手电躲在被窝里看小说到很晚。
借着指针上微弱的荧光,我发觉此时才四点半,屋外没有半点星光,一片漆黑,整栋楼静悄悄的,同学们都还在睡梦中,但我却已没有了睡意,翻来覆去直到天亮。
被同学们发现了,他们会怎么看我呢,昨晚的梦会变成现实吗?带着这个疑问,我买好了早餐,往学校赶。
待会,到了她班门口,该怎么开口才好?我暗自思虑,我可以这么说:戴佩思,有人托我给你的早餐。但我随即又想,如此做法,会不会让她瞧不起我。
清者自清,我对她并没有什么企图,有什么可怕的,我决定豁出去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爬上四楼,带着要为“正义”牺牲自我的精神朝六班奔去。
远远的,伫立走廊那头的一抹风景让我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乌黑的长发盘成一个圈,粉嫩的脸颊上雕琢着精美的五官,玲珑曼妙的身姿在宽大的校服下也依稀可见,随风飘动的衣服像是一件霓裳羽衣。
她是天上下凡来的仙女。
我慢慢地走近了,看得更加清楚了:她的眉头微微紧锁,清澈的眼神中带有一丝丝忧郁,她不像是下凡来玩的仙女,倒像是被贬的嫡仙,在眺望遥远的故乡。
她在想什么呢,或者又有什么心事?
我继续慢慢地前行,离她更近了,我能感觉到她丰满的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能看到她玉颈上的一缕发丝,也能闻到风的味道——一种淡淡的天然清香。
她转头看向我,我们四目相对。
就着这一刻,她眼里的忧郁仿佛一扫而光,转而浅浅一笑,美丽的笑容上挂着两个梨窝。
她不是别人,是我刚认识不久的戴佩思。
我看痴了,恍惚间,仿佛时光凝滞,自己成了一块木头,伫立不动、沉默不语,或者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又或是不想打破这份美好。
“嗨,你来啦!”
清翠的声音震破凝固的时空,将我从中解救出。我回过神来,有些错愕,也有些欣喜地问:“你在等我吗?”
“嗯,等你……”,她停顿了几秒钟,接着说:“的蒸饭。”
“哦哦。”我从包里取出蒸饭递给她。
“谢谢!”她轻启贝齿悠悠地吐出两字,转而又道:“如果你不愿意送,这可以是最后一次,我不想强迫你。”
“啊,不是,我……我不是不愿意,只是……”
即使我再愚笨,也知道她这话的言外之意,我显得有些局促,一时竟有点语塞。然后,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盯着她的眼睛说:“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
说完,将衣兜里的一瓶还温热的牛奶塞到她手中,转身离去。
“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是怎么样?”我很想回头看看,但忍住了。
就在此时,一个魁梧粗狂的身影与我相对,缓步走来,满脸严肃,擦身而过时,恶狠狠得瞪了我一眼。
我一脸茫然,我不认识他,为何如此?
从他洗得发白的衣领以及松弛得毫无弹性的袖口,大概可以判断他就是大家常提及的六班的一个怪人。据说,他的校服只有一套,洗了穿,穿了洗;成绩很好,从来都是文科第一名;但沉默寡言,喜欢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
我想不通,哪里得罪他了,知道真相时,那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了。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我正要进班级,突然站在门口苏孟冷不丁说了一声,我被吓了一跳:“你要吓死我啊,我若是小孩就要丢魂了。”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你的魂还在喽。”
“废话。”
“真的吗?我看你得魂在隔壁的隔壁的隔壁。”
我心一惊,莫非刚才被他看到了,但表面上一脸平静地说:“莫名其妙,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阵反常而急促的踢踏声在走廊外响起,我们赶紧回到座位,这是物理老师发出催命符的声音,预示着即将要有大事发生。
平常,她的踢踏声舒缓优雅,宛如一曲《高山流水》,鞋跟轻柔地点击地面好似含情脉脉的流水滋润着高山的心田。而此时的踢踏声沉重而急促,鞋跟激烈地撞击着坚硬的地表,像是弹奏《十面埋伏》,带着滚滚杀伐之气,由远及近,洪声渐重。
此刻,喧闹的教室已无声息,我们犹如兵败的将士,惶惶不安,静静等待命运的裁决之镰。
“啪。”物理老师将手里的课本重重地摔在桌上。
“李凡一、苏孟,你俩给我站起来。”物理老师厉声道。
我毫无头绪,为何她发这么大火?而且冲我和苏孟来的,我站起来一脸茫然地望着她。
“李凡一,昨天早上怎么没穿校服?”
听物理老师如此一说,我才恍然大悟,低头躲过她犀利的眼神,低声地说:“我忘记穿了。”
“校服会忘记穿,饭怎么不会忘记吃。”
物理老师说完,全班哄堂大笑,我顿时非常的尴尬,“四碗”与“五碗”对我造成的伤害至今还没完全愈合,现在又揭我的伤疤,虽然她也不是有心的,但我还是觉得物理老师实在太过于无情了。
“笑什么笑,流动红旗这个学期我就没见着过,你们还有脸笑?还有你苏孟,为什么没穿?”
“啊,我拿在手里了啊,只是没将它穿在身上而已。”苏孟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接着又叹了口气,“只怪教导主任太过无情,多半是在家里受了林老师的“孕气”,然后将这股气转嫁到我班学生头上来了。”
“怎么?你还觉得有理了是吧,你能啊,东扯西拉的,罚你俩这星期打扫五楼男女厕所。”
审判终于结束了,我坐下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同学们的朗朗读书声将刚才暴戾气息冲淡得一干二净,我翻到《古诗词必背100首》第三页《诗经子衿》,那个伫立在风中的身影悄然浮现,当我望见站在走廊那头的她的那一刻起,我就下意识地认为,这将是我此生见过最美丽的风景,哪怕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湖、婀娜多姿的羊卓雍措,也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她玲珑曼妙的身姿、凝目蹙眉的神态以及沁人心脾的梨窝浅笑已深深地倒映在我的心海里,她曾说我赖在她的心里不肯走,我想现在已经扯平了。我把这些想法写在了日记本里的第五页。
第一页,是故事的开始:今天阳光明媚,我在晒太阳,来了一个女孩,开口就问我的名字,但只说了两句话,就被我气走了,因为我叫她“烦人精”。
第二页:她又来了,这次玩“猜谜游戏”,她没赢过我,哈哈。
第三页:今天从她口中得知,原来我已被她“偷窥”两个月了,还“污蔑”我赖在她的心里不肯走,哎,不过,听她说话的样子,有点难过,却不知怎么安慰。
……
我合上日记本,静静发着呆:不知道,现在她在干嘛,在吃蒸饭吗?还有那瓶牛奶,是从我规划好的早餐钱里支出购买的,我现在还饿着肚子呢,她若知道了,会不会感动?不,我不能让她知道,不然她就不接受我给她送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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