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大肉包子、臭鸡蛋等大众早餐品种的气味比较丰富,学校严令禁止学生将校外的早餐带入校内,校门口有值周的同学把手,教导主任也时常光顾。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经过习题摧残后的学生们,举一反三能力超强,面对任何磨难与困阻,都能想出法子来对付。
明目张胆的提着早餐进门不行,把它藏到书包里,你能奈我何?毕竟光天化日之下,搜包总不是一个学校能干出来的事情。
周末,我特意从家里带了单肩包回学校。单肩包一度流行于校园,几乎人人都有一个,为此我还足足省吃俭用三个月才凑足钱买了一个,非常爱惜,平时都舍不得用。想到如今要用它来装早饭,我一阵莫名的心疼,对郭褔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恨。
周一早上,自动开机的日光灯抛洒出的光子被我的眼神经接收后,同步得将我从梦中唤醒。
科学家说,在快速眼动睡眠阶段醒来会清楚地记着做过的梦,而我梦见往校内带早餐时被教导主任抓包了。
“还好只是梦,不然后果难以想象。”我躺在床上安慰自己,“哎,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我没有看手表,但我知道现在是六点钟,因为每当这个点,日光灯会准时亮起。
虽然今天是当“送餐工”的第一天,但我没着急起床,因为郭褔的要求太苛刻了,早一点晚一点送去都不行,我必须先算好时间。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思索,仿佛我已成为质点,连接学校与张婆店的马路变成了一条笔直的通道,我在物理运动学公式的催动下,做着匀速运动:
解法一:成人正常走路的速度约1.2米/秒,走完800米所需时间t=s/v=800/1.2
≈667秒,即11.1分钟。
解法二:成人正常走路的步频约1.7步/秒,步距约0.7米,走完800米所需时间t=s/v=800/0.7/1.7≈672秒,即11.2分钟。
学校到张婆店大约11分钟,算上来回,再加上排队等待的时间(算8分钟),总共大约需30分钟。
六点半就是我出去买蒸饭的最佳时间点。
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6点一刻了,赶紧起床洗漱。
六点半,背着单肩包出发了。
学校对面就是早餐一条街,卖蒸饭的店就有好几家,但我只能“舍近求远”,要去800米外的张婆店上买,想想就来气,这郭褔简直就是现实版的“郭芙”,折磨人最是有一套。
到后来才知道,养成郭褔这骄纵跋扈的性格是源于她父母的溺爱,当年其母亲不孕多年,看访过许多的名中西医都无效,最后经九华山脚下的一位老中医调养,半年后就成功怀孕。其父母是虔诚的佛教徒,觉得她是菩萨赐给他们的,是他们的福气,便取名郭褔,对其加倍的溺爱,逐渐就养成她“仗势欺人”的性格。
南方深秋的早晨,太阳还在爬山坡,此时是北风吹得最得意的时候,我在它的“嘲笑声”中走完了800米。
蒸饭是一种用糯米饭包裹油条、香肠、榨菜、花生米及咸鸭蛋后,用寿司席卷成圆柱体型的饭团,是学生族的热爱,它不仅美味,而且也扛饿。由于时间尚早,大家都还在睡梦里,张婆店往来只有寥寥数人,不多久,我便买到了张婆亲手制作的蒸饭。
我挎着单肩包,包里装着别人的饭,这是我第一次当“送餐工”,为了不拿“差评”,我小心翼翼得往学校赶。
“什么情况,那不是教导主任吗?怎么今天如此早。”我远远地就望见了站在校门口的教导主任,瞪着贼圆的双眼在几十米外,都能感觉到杀气。
真不知道,他的眼睛是生来就如此摄人,还是因后天的高度近视所致。带着这个疑惑,我心惊胆战地走完了这短短几十米。
我心中胆寒,但不外露,目不斜视得向校园里走去。
“站住!”
教导主任疾厉的嗓音突然响起,着实吓了我一跳。
应该不是叫我,我继续镇定前行。
“叫你站住,还敢往前走。”
我发觉不妙,我周围便没有人,这声音分明就是冲我来的。
完了,完了,昨晚的梦成真了,我慢慢转过来,触碰了一下教导主任眼中射出的厉芒,随即低下头。
“哪个班的,怎么没穿校服,班主任是谁?”
我这才意识到早上着急出门忘记穿校服了,我哆嗦地说:“高三(3)班的,班主任是刘曼曼,我忘记穿了。”
“过来,登记名字。”
虽然,没穿校服会给班级扣分,但千幸万幸,还好不是因早餐而被抓包,不然,指定要被物理老师痛批一番。
物理老师就是我们班主任刘曼曼,原来的班主任休产假去了,她是中途才带我们班的,所以,虽是班主任,我们还是习惯称她为物理老师。
大抵是教导主任心情好的原因,我登记了名字就让走了,往常,都得站到上课前。可能是他的老婆昨晚没折腾他,睡得比较安稳,因而脾气温驯了不少,也可能是看在他老婆的份上,放我一马。他老婆就是我们原来的班主任。
虽然耽误了一些时间,但因为买蒸饭的时候没排队节约了不少时间,所以我准时的将早餐送到目的地。
此时7点,离早自习还有10分钟,六班的同学已来了大半,我在门口东张西望,寻找她们的身影,但黑压压的一片,再加上有些许尴尬,竟一时找不着她们,本想开口喊,可是气流还没与声带发生共振,就被我死死地憋回去了。
可能她们还没来吧,我如此安慰自己,打算站在门口等候她们的大驾。
“怎么才来,迟到两分钟了。”郭褔从班级里走出来,见我在走廊上,张口就先给我一个下马威。
“早就来了,我是按照约定,送到门口,是你们自己没出来啊。”
“你不会喊一声?蒸饭呢?”
我默不作声,从挎包里掏出蒸饭递给她。
“不是给我,是给她。”郭褔指了指身旁的戴佩思。
我迟疑了一下,转向戴佩思。
“谢谢!”戴佩思伸出双手接过。
“嘿嘿。”我尬笑一声。
“怎么外面还套个黑袋子?”郭褔带着满脸疑惑直视着我。
“我怕弄脏了我的包。”我躲过她的眼睛,看着包说。
“真是这样吗?莫不是……”她话说到一半,被戴佩思捂住了嘴。
本想为避免尬尴,套个黑袋子阻挡别人的眼光,但现在我却尬尴得站在那里,叹息着:“她们一定是知道我的意图了,哎。”
“小气,怎么没有牛奶啊,蒸饭很干的,得配牛奶的。”郭褔说。
“不用,不用,我配开水就挺好的。”戴佩思讪讪地朝我一笑。
“以后,不要傻傻站在门口了,来了,喊佩思的名字。”郭褔又在发号施令了。
“知道了。”
早自习的铃声如渺渺佛音,将我从郭褔的魔爪下解脱出来,我如释重负。
从昨晚起,我一直为送蒸饭而受气,不过现在知道蒸饭并不是送给郭褔的,倒觉得舒心了不少,刚才戴佩思的那句“谢谢”也算是对我人生第一次当“送餐工”最好的回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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