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衣还是没有忍住，抬手打断它道：“你别在那边给我避重就轻，说的好像是我占了莫大便宜！你实话告诉我，我要付出什么，你想在我这得到什么？逆鳞怎么给我？还有，这事跟厌欢前辈又有什么关系？！”
碧渊尴尬的挠了挠下巴道：“我没有避重就轻，这不是说来话长嘛！我先捡能想起来的跟你说。那个，我跟你说说我跟白秋滟的事情吧。”
它皱眉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们这支神龙一脉跟白秋滟他们家的祖上有些渊源。我祖辈里的一任龙王在幼龙时，因为年少贪玩私自离开龙族的领地。结果意外碰到一个妖精境界的妖修。（妖精：看来与人族无异，实力强大。大概相当于人修的元婴期。）那妖修专门通过吞噬修炼有成的生物来增长功力，不论是同类还是人族。
它见我那祖辈是个落单的神兽龙族幼龙，不由大喜过望。要知道，神兽本为万灵之长。更是天道宠儿，身体筋骨无不是宝。吞噬一个幼龙说不定就能一举到达妖君境！（妖君，实力强悍，与人修里的化神期实力相当。）
我们神兽历来后代稀少。成长速度缓慢，幼年期更是格外漫长。他们实力低微，偏又淘气好动，平时都是族中长辈细心看护。成年的龙族历尽事间百态，性子逐渐老成稳重；所以幼龙一般都嫌弃他们沉闷无趣。我那长辈还在为自作聪明的骗过看顾他的长辈，得以溜出玩耍而沾沾自喜呢！结果刚离开领地范围不远就遇到了他龙生中最危险的一刻。
他跟那丑陋邪恶的妖修斗的伤痕累累，几次命悬一线。骇得肝胆欲裂，四处狼狈奔逃时；恰巧遇到路过的白家家主白庭轩。
那白庭轩修为高深；却是个心地善良，光明磊落的汉子。见我祖辈弱小可怜，虽是神兽却被一个妖修逼的无路可逃，于是他便拼死杀了那个邪恶的妖修；后又带我祖辈回家养伤悉心照顾。
他却不知，我族保护幼龙的守护者，一直在旁暗暗监视，为了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长长记性。如果白庭轩要是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会被当场诛杀。等我那祖辈伤好后，又亲自把我那祖先送回了龙族领地。
虽然白庭轩救了幼龙一命，可是他也发现了一向神秘，无人知晓的神龙聚集之地。
就在他要被因为获悉了龙族秘地而要被族中守护长老杀掉时，我那祖先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族长挺身而出。他提出要白庭轩立下心魔血咒，白家不得泄露有关龙族的任何秘密；不然必遭龙族灭族。
龙族则会每隔千年派一个幼龙跟他家的一个资质最优秀的后人结下缘生契（注1）。而那个后人要终生在龙族领地所辖的一处名叫如意山的山脉居住。替龙族守护进族的必经之路。作为回报，每代神龙会为白家做三件事情。
龙族各位长老仔细商量了一番。
人族之中资质好的人修修炼速度迅速；而跟他结契的幼龙也会因为这个原因成长进程加快。人族也会从契约中在龙族这里得到强悍的体魄与寿命。又因为龙族是瑞兽，人族修士在进阶的时候雷劫也会减弱。这样一来，既不会因为泄露了关乎全族安危而杀了对本族小辈有救命之恩的人修；又可以加快小辈的成长，一举两得。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
因为白庭轩已经有了家室，无法抛家弃子来这深山给龙族看守门户。他就让自己的长女白童珂与我那先辈；也是作为第一任龙族，跟白家结了契。”
说到这里凤隐衣愤愤不平地道：“你们神龙一族真是好算计！表面看来好像白家得到了莫大的好处，其实还不是被你们牢牢牵制在掌握之中！跟龙族结的缘生契更是毫无用处。而白家资质最好的后辈却要永远埋没在深山之中，你们龙族的小辈却是能够缩短成长的过程！也就那个三件事还凑合了，不过对于生命短暂的人族来说，三件事要跨越千年之久；也是有点鸡肋了。还有那个白庭轩！为了自己的性命，罔顾后人的意愿，就那么不负责任的把子孙世世代代卖给你们，利用子孙的自由换取平安和强大的后盾！也是一个卑鄙无耻之徒！”说到最后颇有点咬牙切齿，感同身受的味道。
碧渊皱眉道：“只要白家小辈努力修炼还是可以突破大乘前往上界的，那时我们也不会强迫他们留下。而且他们也确实在我们这里得到了好处，白家更是因为我们龙族的支持一直在修真界占据顶级家族的位置。这是个互惠互利的事情，不然你说当初怎么办？白庭轩是一族之长，又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你让他怎么做？”
凤隐衣一时无话可说，悻悻地闭上了嘴；她只是想起自己的身世，还有因为碧渊算计她而已。
碧渊看她答不上来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而且后来白秋滟遇到裴亦欢，还是我提议他俩私奔的呢！”
凤隐衣讶异的瞟了瞟它问道：“那个裴亦欢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个工于算计的家伙撺掇我师父跟男人私奔！”
碧渊敛眸语气悲伤的叹道：“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没有阻止白秋滟跟裴奕欢来往了。”
“白秋滟第一次见到裴亦欢是在她刚刚被送到如意山不久的时候，那时她才九岁。在她之前有三任白家子弟在此居住，有一人天赋异禀，只用了二千多年就大乘飞升上界去了。剩下两个一个跟随跟他结契的龙族去了龙族领地居住。一个在如意山准备闭死关，冲击化神期。不进阶誓不出关。她一个孩子，小小年纪离开父母身边来到陌生的地方，自是十分惶恐不安的。她跟我在我族长辈的见证下结了缘生契，与她家上一届的长辈仓促的交接一切事宜过后，就同我在这深山里相依为命的安顿了下来。
那时她常常因为想家躲起来哭泣，我虽是幼龙，年纪却比她长了许多。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平时也是多加照拂与她。可是到底是族类不同，不能代替同族在她心里的位置。”
“一日她又去了平时总去的隐蔽安静地方偷偷抹眼泪，‘嘭’的一声重物坠地声在她不远处响起。她突然被从天而降，摔在身边的重物下了一跳。她也忘了哭泣，探头出去一看，地上躺着一个衣衫破败的少年。那少年一身狼狈，身上有多处剑伤，鲜血淋漓，看起来颇为恐怖。她小心翼翼过去查看了一番，发现那少年虽多处受伤，却并不致命，只是看起来吓人，于是她架起那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年艰难的把他拖回我们居住的竹楼。”
“那少年醒后只说自己叫裴亦欢，只字不提来历和受伤的缘由，谢过白秋滟后，在此养了两天伤就走了。白秋滟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年纪相仿的同类，对方走后又是难过了几天。却不想，过了一个多月那裴亦欢又来了，还是带着满身的伤痕。这次多待了两天，又走了。如此过了两年，裴亦欢后来几乎不受伤了，衣着也逐渐体面起来。每次来时还会给白秋滟带些小礼物，一开始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后来知道白秋滟喜欢一些奇门异术，就搜集各种古籍孤本给她。我看白秋滟因为有同辈陪伴开心了许多，而且裴亦欢是个天纵奇才的少年。他对炼丹，炼器还有符篆都有极高的天赋。对白秋滟在修炼时遇到的问题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帮助颇多。于是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顾族中规矩任他们来往。裴亦欢又极会做人，总来这里自然发现了我的存在。他从来不主动问我跟白秋滟的事情，一次偶然机会知道我喜欢吃人族的食物后；就千方百计的讨好我，所以我就更不好阻拦他们了。”
“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一系列事情，我和白秋滟可能会安宁祥和的生活在如意山。虽然与世隔绝，可也不用历尽磨难，最后惨淡收场了。”
（注）灵兽契约种类：
申盟契，单纯口头间的约定。相当于发了个誓，承诺了某件事情。
缘生契，平等之契。人兽双方去留随意。尊严平等，结契者之间不得伤害彼此。
执囚契，主仆之契。人为主兽为仆，兽仆在契约的约束下不得违背主人命令。对灵兽来说是毫无尊严可言的契约，主人身死兽仆亦不能独活。
夙心契，本命之契。人修和灵兽终生只能是彼此间缔结的唯一。同生共死，共享生命；命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契约者之间是彼此最深的羁绊。一经结契无法解除，只能在双方死亡后方才失效。
神守契，灵魂之契。人兽之间互相信任，双方之间感情深厚才能达成。双方平等关系，共享生命。发自灵魂所结下的契约，违背契约轻则神魂受损，重则魂飞魄散。
重冥契，替死之契。人修为了寻替身所契，代主受难，受死。最为歹毒的契约，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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