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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城 第85章 人生

小说:简城  作者:拾页  回目录  举报

沈恩衣说她经常梦到习老师的,在他还是她们老师的时候,她经常梦到。这一点,既使他结婚,生子,意外死亡,世界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了她都愿意承认。

因为有些东西,他确确实实的存在,不是你不想承认,不愿去提它及就消失不见。

习老师还教她的时候,在梦里,他也拼命叫沈恩衣写小说,作业,并且像长者,家人那样管着她。

开学时,沈恩衣带了一百元钱去交学费,那是她从母亲那儿一哭二闹三上吊,左求右求又摔了一跤得来的,沈恩衣无比珍惜地捏着那一百元,安静无声息的坐在楼梯间边。

“还不赶快拿去交,一会弄丢了上哪去哭?”习老师凶凶的说。

下午放学,沈恩衣还想看一会花或者再打一会球,习老师又凶凶说:“那么晚了,还不回家。”

他讲多了,沈恩衣也不好意思,于是,她边回头边看。

习老师他卷的发,慈眉又善目,但现在,他的两条眉毛挤一块,习老师他总穿西装裤,鞋子沈恩衣记不得了,上衣则是一件鹅黄色套头毛衣,花色好看。

听说那毛衣是他母亲织的,因为“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他才特别爱穿。

再见到他,是沈恩衣已经长大,长至再次面临毕业。

沈恩衣穿着十分好看的牛仔裤,十分修身的短袖衣。那时沈恩衣处事圆滑,她开始朋友一堆,伙伴无数,她们无论是上学,放假,回乡,都依然要走长长远远来回四十里的山路。

那天翻山越岭,习老师从那头来,沈恩衣她们从这边去,因为忙于说话,沈恩衣不怎么注意,走过去了才意识到那是习老师。

人生,你远走,我渐行。

但于她而言:“一日为师,终生为师。”

以前,班里有个很皮的同学,他叫罗怀,罗怀经常吹牛,他说:“官坟乱葬岗里面的坟,大雨一来,洪水一冲,棺材板都全露出来!到了晚上,尸体更是爬起来跳篝火挽舞。”

他说:“乱葬岗的火,是鬼火,幽幽的,蓝蓝的。”

如此可怕如此吓人的乱葬岗,却成了习老师永久的归宿。

那天,沈恩衣哭了,她如此的心痛老师,如此的不明白人生,如此的痛。

世界上,从此再无这个人。

就像树叶离开了树的怀抱,静静地躺在地上,成片成片的枫树,红叶层叠,落尽寒枝,风吹散,雨淋也散,卑卑微微且又千篇一律!

几秋又几秋。

几春又几春。

偏偏人又是健忘之物,沈恩衣以为,世界再无这个人,可一日,她在罗付生校长家厅堂,看到相册上阳光明媚的卷头发微笑的人,那人,真的就是习老师。

又一日,沈恩衣回去,她正好遇见习老师的妹妹——习己。习己来她家小卖部买东西。

如果习己不说自己是谁的话,沈恩衣还不知道,但她一说,沈恩衣又十分振惊。

随着习己真诚无比的语诉,沈恩衣的记忆瞬间尘启,怦然出世。

她看见习己身边牵着那一个小男孩,长得还真的像他舅舅,这里,沈恩衣又不知道是舅舅还是爸爸了,反正小男孩给习己牵着。

正好沈薰衣也在,薰衣和习己是同学。

沈薰衣正在做家务,带着衣袖。

两人多年不见,她们两人都已为人妻人母,互道珍重。

习己和孩子刚从外面风尘朴朴的过来,一路雪湿了鞋袜。

沈薰衣让她们留下来烤干了再走,希望留她们吃饭。

但习己不肯。

“照几张相吧!”沈恩衣说:“我的手机相素很好的,冲洗也不贵,相片洗出来就寄给你们,今天雪景特别好!”

外面有几辆车,小男孩站在挖机上,孩子都喜欢这个,习己则和沈薰衣侧站一辆小车旁。

相片洗出来,沈薰衣像擦车的。

习己则像雍容华贵的太太。

而沈恩衣,她转头突然落泪——人只有活着,才是好的。

生活毕竟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忧伤而风情万种。如果有一种路程叫万水千山,有一种约定叫天荒地老,有一种记忆叫刻骨铭心,有一种幸福叫天长地久,有一种拥有叫别无所求,有一种遥远叫天涯海角,有一种向往叫日月相守,有一种思念叫肝肠寸断的话,那么,就有一种回忆叫习老师……

沈恩衣记得,也是那年清明,离家族扫墓的日子还有几天,可去爷爷奶奶坟上探视回来的人却说家族的祖坟都给别人祭奠过了,并且祭奠的碗也都当场统统砸碎,一个不留。

大家听了十分愤怒,都猜测是棱水哨的一个十恶不赫的哥哥干的。

大家把这个哥哥说成是大逆不道的横子,为什么这样说呢?这事还得从许多年前讲起。

许多年前,沈恩衣还在换牙,沈梁山用大夹钳帮忙她不干,因为嘴巴疼,吃饭时就不沾边。

棱水哨来的伯爷沈梁边问沈梁山:“弟,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她咋就不吃饭呢?”

沈梁山说:“她正换牙,估计是嘴巴疼吃不了。”

沈梁边听了就说:“这样啊,你叫她过来让我看看。”

在沈梁山的要求下沈恩衣慢吞吞的走过去,心不甘情不愿的张大嘴巴。

“哪颗?”沈梁边问。

“下边那个。”沈恩衣边说边指给他看。

“松了吗?”

“松了!”就在沈恩衣说松了后张大嘴巴时,棱水哨的沈梁边就伸了两根大手指放到沈恩衣的嘴巴上来。

好苦啊!沈恩衣连忙跑出去吐。心想这人几天没洗手了呢?

事后,沈恩衣开始观察这位她父亲的哥哥,这人已经很老了,头发掉了也差不多完了,笑起来眼角堆满裂痕。

他走路喜欢背手,而且背已经很坨了,几乎快勾到地上去。

“这就是我棱水哨的伯爷呀!”沈恩衣想:“我们是一家人!”

如此他來过沈恩衣家几次,沈恩衣也就有机会和理由去他家了。

这次是沈恩衣和萧鹤去他家那边另外一个亲戚家喝喜酒。

她们代表老外家,那棱水哨的伯爷就是老外公。

沈恩衣和萧鹤一行人被安排在老外婆家专门的接待室里。这次的酒会有两件特别值得她反省的大事。

第一,是当沈恩衣坐在母亲身边时,有一位当地的青年过来逗她。

他说让沈恩衣给他当媳妇,并且现在就娶。

君子动口不动手,讲完他就动手动脚要拉沈恩衣出去。

萧鹤因此大骂。

具体讲什么沈恩衣记不住了,但当时她脾气上来就听成是母亲骂她了,别人都是帮里不帮外,母亲倒好,全反过来弄的。

沈恩衣听了差点忍不住充气跑出去,她想,算了吧,这地方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呆在这让母亲碎碎念好了,给人骂又不会少块肉。

结果证明是沈恩衣误会萧鹤了。

人本脆弱,为母则刚,萧鹤讲了几句狠话,那青年就面红耳赤的走开了,再没回来,沈恩衣因此又安全了。

为此经历,沈恩衣决定改改她的脾气。

第二,沈恩衣当时还只是一个读小学四年级的学生,到那里就跟孩子一样和同去吃酒的另一个女孩子跑。

她们玩的方式就是推推攘攘,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量多者赢,那女孩推完沈恩衣后就跑回老外婆接待室去了,沈恩衣追过去,看女孩正坐在那儿,她心想:“这下我可以报仇了!”

但不知怎的,仿若有神定一样,沈恩衣站在那一动也不动,直到女孩从皮沙发上站起来为此。

游戏结束了,沈恩很开心,尽管最后输的是她。她拍了拍扑通扑通狂跳不止的胸脯后怕的感恩。

冲动果然是魔鬼丫,幸好她没以牙还牙的推女孩。因为此时女孩正抱着那个人人欢喜刚满月的小宝宝。

如果沈恩衣推下去,事情还不知道会发展成怎样的悲剧,她的青春呢?该如何收场?

那边的人很会整老外婆家人的。

首先,吃小孩满月酒叫喝婆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吃外婆洗澡水呢。

其次是进场,外婆帮要钻一条裤子的裆,还要防被打花猫,一行人过了场就变成没思维人性的动物了。

闹到第二天,吃过汤圆,她们就拿了黄瓜,萝卜过来到处敲人,苹果也来,猛的就塞到别人衣服里,还有外穿了胸衣和内裤过来走场的二流子。

她们讲的也全是沈恩衣听不懂的话,听不懂归听不懂,但从她们把话安到对方头上讲完后就拼命的笑的声音和语调中你就能感觉到那些话不是好的。

一个婆汤酒就吃了足足有三天。

她们最后还会让马上要走的外婆邦跳大绳和学猪啍学狗叫。

沈恩衣因此发誓,她再也不要以外婆帮的身份去吃娃娃酒了。

三天两夜,两夜沈恩衣和母亲都回到棱水哨伯爷家休歇,他家很安静。被子很新,他家门前的竹林青葱更是翠绿清凉了沈恩衣的记忆一夏。

只是一夏。

当棱水哨的伯爷被他的儿子打得鼻青脸肿到雅娘寨沈恩衣家这边来哭泣时,全家族的人都生气了。

他们用不着商量就呼啦啦的去了几十人,加上家族以外执行丈义事件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棱水哨。

沈恩衣问萧鹤怎么回事。

萧鹤说:“据伯爷讲,他在外面买了瘟猪肉来吃,他儿子回来就生气的打了他,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家规就是儿子不能打老子,现在大家都说理去了。”

就在沈恩衣她们都以为去的人不仅让伯爷的儿子认了错,甚至还像大家想的那样父子没有隔夜仇。

一经调和主家又好酒好肉,这山长水远几十里路,至少大家也要住个一两天。

但只到傍晚,去的人就全回来了,萧鹤看到沈梁山额头上的伤笑眯脒的问:“怎么长角了?”

“别提了,一讲出来就令人生气,那兔崽子不仅打老子,还打小老子。”沈梁山气不打一处来的说。

“你们去那么多人,怎么还被打了?”箫鹤特别不解,但当她一抬头去看沈梁山额上的羊角时,她又止不住哈哈大笑。

“就因为去的人太多了,我们去抓他,他就打了我的额一个角,他还咬伤了上边寨子表哥的手。”

“捉到会怎样呢?”萧鹤给了沈梁山一个“谁叫你逞能,出头!”地问。

“捉到还能怎样,我们既不能打又不能杀,只想让他低头认错并写保证书。谁知道他那么倔,后面沒办法了,我们就让他父亲去找绳子,打算用绳子绑。

但他父亲怕绑坏了,说没有绳子,他甚至还求我们不要教育他儿子了。哼!慈父多败儿,这世间的许多事情是讲不成理的。”

“后来呢?”萧鹤又问。

“后来我们就在他家厨房找到那锅瘟猪肉,并且把它全吃了。你看,没死人吧。”

再后面的事,大家就不再去管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中棱水哨伯爷的家事了,渐渐的,两边也不往来了。

有人说人与人之间,情深不寿,但沈恩衣很想知道,在情深不寿的不寿后,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会不会也像祭奠先祖那样过着清明?

七月,阳光下,许多男生脱了半只衣袖就地打坐当和尚,以为那就是大师。

晚上大家在学校玩捉迷藏游戏,轮到郭小毛找的时候,他说:“那边不能去了,因为那边有鬼。”

他如此耍赖又轻飘飘的一句话,小伙伴们就全都心安理得的散了,并且各自乖乖的回了家。

而当郭小毛说那句话时,沈恩衣的心咯噔一下,她顿时觉得除家以外的世界都归到郭小毛所指有鬼的那边去了。

对于郭小毛这个人,他的鬼话是经常讲的,他说他在家里就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山坡的树上有小鸟窝。

他说:“窝里有六颗蛋,还有两只嗷嗷待哺的小鸟。”

知道他好吹牛这口,但遇事论事,一次,他就因吹牛被邻居骂。

原因是邻居家的马丟了,正找得焦头烂额。就在这时,郭小毛跳出来了,他说他半夜三更上厕所的时候看见有人在邻居家马棚旁打手电,上完厕所手电的光走远了。

主人跳起来大叫:“郭小毛,你这叫知情不报。”

从那以后,郭小毛就不再胡说八道了。可是,他今晚却突然讲出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如果他说那边有老猫,沈恩衣她们还不至于散,但他说那边有鬼,说这话也得益于他的父亲是道士。

大家都叫他父亲作鬼王头,鬼王头的儿子说有鬼也就有鬼了,就像母亲说她爱她的孩子一样毋庸置疑。

七月真有鬼了,所有人都在筹划十四,十五,十六这几天请阴婆的事。

郭小毛的奶奶去世的时候,萧鹤也带沈恩衣去看了,是第二天抬人上山的那个早上去看的。

道士王的母亲装进棺材摆在他家旁边的稻庄田里。由此得出,道士王的母亲逝于冬天稻谷收割之后。

道士王因为是道士王,平常人家三天就烧了那香庭,孝布之类的。道士王却要香火不断的在家供那香庭三个月。

三个月后,烧白又办酒。

别人说:“道士王呐,看他怎么办,亲生的母亲,他不操个七七四十九天的亡灵度他还配做道士王吗?”

七七四十九天太夸张了,但道士王请道给他母亲唱三天三夜的经是确有其事,当道士王家叮叮当当响起道士颂时,别人又讲:“人活着不孝敬,死了唱有什么用?”

道士王为办好此事,他还在他家旁边的稻庄田里栽了一棵杉树。杉树用来结狮子球。

沈恩衣听了特别好奇,她于是就跑出去看。只见一棵碗口大小的杉树给人为移到田中间种上了,有枝有桠,顶上挂一条写满鬼文的黄布。

鬼文字沈恩衣一个也不认识。

别人说:“如果主家栽树挂布,结狮子老虎之类就是好事,若结猪和狗就坏了。说明主家的人不孝顺。”

忍受日日夜夜的噪声是很烦的,过了三日,沈恩衣再去看,那布条就结球了,并且给道士们杀了牲口淋了血在上面。

别人去看都说:“道士王不孝不顺但走大运,结球,狮子球狮子球,也算大吉大利了。”

沈恩衣很想知道狮子球怎么结,是神造还是道士们故弄玄虚!

烧白那天,杉树和黄布许多人去抢的,听说只要一小点放鸡笼边鸡就百病不侵了。

沈恩衣特此去争。

一个青年拿了大刀砍下来,沈恩衣不干,用身子死死的抱住那棵树的一断。大刀因而定在空中。

“我的姑奶奶,你不要命了。”那青年不好生气的说。谁让他辈份小。尊老爱幼沈恩衣占全了两项。

沈恩衣说:“命也要,树也要。”

沈恩衣想他还不至于为了一节树一刀了结她吧。真那样,那树也太邪乎了。

“好好,我服你了,我家姑奶聪明又美丽,你先起来,我砍一断给你就是。”他无可奈何的说。

得了树沈恩衣又去求布,这次萧鹤带沈恩衣去找道士王,道士王也是小辈,萧鹤在那获得了很高的尊重,道士王二话不说,就拿了一个满符给了沈恩衣。

满符折成细细的三角,萧鹤用别针把它锁好锭在沈恩衣的衣服或者帽子上,仿佛戴上它,她走到哪都不用怕鬼了。

尽管大人们都说七月半“请阴”会有生命危险,说词也有鼻子有眼――你看,那个谁谁谁,某村某寨的,因为请了阴退不了唱三天三夜的歌,最后在悬崖边上唱死了。

沈恩衣问:“唱歌还能有唱死人的。”

“是啊,三天三夜,鬼在人身上,人要么唱累,要么跳崖,就死了。”

“既然那样,为什么还请。”她十分不解。

那人说:“请阴是风俗,况且,请到阴的人一下子就会唱许多歌,还有,三年之中家里有亲人去世的过了阴就能看到逝世的人,多好。

但也有坏的,就像那年,姚四他爹才去世,他就自告奋勇请了阴,他看到他爹,就一直哭一直哭,退了阴都不停。

所以,请阴时我们也要挑人,胆子小的不要,家里有亲人三年内刚去世的也不要。”

沈恩衣听了小有期待,心里特别想一看究竟。

七月半那天也就如期而至了,大家像约好了似的。请阴的人都集在学校的操场上,沈恩衣负责找刚豆花和采一些地里头种的请阴会上用的东西。

之所以是她负责,是因为这些东西要去她家地头采,沈恩衣领着几个大姐姐去就近的老屋基那儿,她们打着手电,话讲的很轻,咬耳朵了也很难听全。大家都很默契,只要你置身其中,那种气氛就无孔不入的袭来。像真有什么大家都害怕的东西似的。

电筒的强光照在刚豆花上,沈恩衣摘花的感觉是,它们好沉好重,世界呢,也好静好静,似浑古开天的浑顿般艰难的存在。

后面沈恩衣她们又陆续做了许多事,比如,借簸箕,香,纸,火柴和防风打火机。总之用来烧的东西数量越多越好。

既使用不完也要做到有备无患。

这里,大家又请道士王的儿子郭小毛。此情此景,有与道士王沾边的人或者物,多点杀气,大家做起事来也比较放心。

郭小毛去学校后面的水田扯了一大都秧苗,他自言自语的说:“菩萨在上,娘娘在上,主家,等会我用完就会把你家秧苗插回来,决不浪费。”

可见,不论是人还是鬼,都有规法章程的。

那都秧苗扯回来是泥浆和水直淌一路,郭小毛也不管,他把秧都往操场中央的地上一放,稳当当的,秧叶间的谷穗瞬间分开散来,像活了一样。

秧根的泥也就可以插上香了。

开阴前,主要负责和鬼对歌的妇人就有一群,她们交给沈恩衣她们打下手的姑娘一碗清水。并且郑重其事的说:“这碗水是要去过阴的人喝了去过阴的,你们可保管好了,这可是一条命,等过完阴的人回来,我们用它来喷醒过到阴间的人,如果水打散了,那人就回不来了。”

沈恩衣听了心惊胆颤,忙说:“那如果千护万护水还是不小心散了呢?”

那人说:“那就只有请过阴婆来用鬼了。”

沈恩衣知道过阴婆,村里请鬼的人,男的叫道士,女的叫过阴,道士请鬼画符念咒扎草人。

过阴婆就头盖布抖啊抖,两样都要杀鸡给米给钱才请到一回,不划算的。

所以,水还是不要散了好。

沈恩衣觉得看水的责任太重大了,自己担不住,于是就跟别人换,她跑去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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