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带了冰粒,噼噼啪啪的打在窗上,不多时又化作雪花,越下越大,院子里不一刻便全白了。
浅井披了斗篷独自深一脚浅一脚的回鬼鲛的院子休息。适容和长谷川却没有回自己的卧室,当夜她们在我的床下打了地铺。
我索性也和她们一起,三人一起睡在了地板。连饭团儿都舍弃了自己的小窝,也拱在了被子上。
她们不敢熄灯,不敢脱衣服,勉强脱了外衣,却怎么也不愿脱下袜子。躺在我的两边,过了许久才睡着。
一整夜长谷川似乎一直都在做噩梦,不时发出哭泣般的呜咽声。适容很安静,却惊醒了两次。每次她都会靠近我一点,伸手轻轻的挽住我的手臂,脸颊贴住我的肩。
我只闭紧了双眼,装作睡着。
只有饭团儿无忧无虑,半夜自己钻进被窝里,睡在我的脚边。我用脚趾轻轻触碰它,毛绒绒,又暖又软,小小的身子随着呼吸起伏,睡得踏实又安稳。
在冬天,最糟的事情莫过于起床。比起床更糟的,只有早起。
适容和长谷川都要早起。只是想不到我比她们起得还要早。
因为蝎起得更早。他可能都没睡。
天还没亮,外面黑压压的,暗部就开始敲我的门。没人起床,没人应。他索性跳进院子,直接敲我的房门。咚咚咚的敲门声突兀的响起来,吓得我们皆是浑身一个激灵,长谷川和适容都不约而同的身子一紧,往我身后躲去。
心平气和的说,其实敲门声并不恐怖,早起也不恐怖。真正让人心头一凉的是我的院子。
不算厚的积雪上满是脚印!
我站在廊下,脸上像笼了霜,手中紧了紧斗篷,像是把所有心惊都压回体内,不被任何人发现。
长谷川和适容跟在我身后,似乎没有发现异常。我从适容手中接过手暖,一语双关的道:“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想,等着我回来。”适容的目光越过我,看到院子的狼藉脚印,脸色瞬间失去血色,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咬紧了嘴唇什么都没说。
这次门外没有马车,暗部在前带路,满地冰雪如履平地。我走的深一脚浅一脚,雪还在下,风吹落了我的风帽,雪片沾在我的睫毛上,刘海上。耳朵又冷又疼。整个村子都在沉睡,只有我们醒着。风的呼啸声,踩踏积雪声,除此以外再没其他。
黑天,雪路,好像永远走不完。
不过……走的不算远,目的地居然是迪达拉的院子。
院门半遮半掩,门口小灯昏黄,雪花在灯光下飞过,一大片一大片的片片分明。
里面黑洞洞的,像没有尽头的深渊,也像静谧的黑甜乡。只可惜好事绝不会发生得这么早,而门口的积雪早已被踩平,天知道当时是怎样一派兵荒马乱。
我跟着暗部走入那深渊。蝎就住在迪达拉的后院。
这是我第一次来蝎的住处。可惜周围太黑什么都看不清。
室内的火盆烧得旺盛,一踏进来,便有热气腾腾的暖风铺面而来。比起外面的冰天雪地,简直就像天堂一样。
我不禁舒适的透了口气,四处打量起来。
房间倒是挺大的。起居室居然有我的两倍大,真是很羡慕了。
最让人意外的是,他明明是傀儡,可屋内一应家具用物居然都是最上等的。
宽大的扶手沙发连带着羽绒的坐垫和靠垫,水晶灯闪闪发光。大理石面的茶几上放着待客的茶具,莹白的骨瓷茶壶倒出冒着热气的姜茶,碟子里是制过的半透明的红糖。
相比之下我房间真是又小又窄。当初阿飞为我置办的用物自然也精致贵重,惨的是那小房子里跟本摆不开。
我只能用榻榻米。
还塌过一次。
想到此处怨念颇深。
制作精巧的傀儡为客人服务,接过了我的斗篷和手暖,头发上的雪被暖气一烤,全部化为水珠。傀儡又奉上了毛巾,有着和蝎本人截然不同的周到。
在座的小南和佩恩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我擦干了头发,问道:“怎么傀儡也怕冷,也要烧火盆吗?”
蝎不以为意的弹一弹手指,道:“天气太冷,怕材料裂开。”
虽然不知是谁让我们早起聚在这里的,但总归不是为了讨论傀儡的。我及时打住了话题,默了默,便听小南没好气的道:“现在还不到四点半,我希望你最好真的有十分要紧的事。”她在对蝎说。
这么早啊!我叹了口气,无力的靠在柔软的靠背上,无奈的道:“我倒希望这是一场无聊的恶作剧,请我们过来喝杯茶,然后各自回去睡觉。”
人人都喜欢好消息,至少好消息不违反人们的生物钟。坏消息就不一定了。
好消息能等,坏消息却连一刻都等不了。
小南的脸色变了变,抿住了嘴,一言不发。
她的头发有点乱,眼睛下面有淡淡的乌青。长袍下摆大约是被雪洇湿了,还没有干透。我只有比她更狼狈。佩恩倒是和平时一样,看不出什么异常。
蝎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斟酌了一下,才道:“有两个好消息,和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这强烈的求生欲!
小南似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板着脸冷冷的道:“先说坏的。”
蝎迂回道:“那并不是坏,只是不那么好……”眼看着小南快要发作,他赶紧道:“我先说好的——我已经找到撬开夜枫的办法了。”
这句话有魔力,轻轻巧巧的,就把小南的压力尽数转移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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