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大蛇丸便回到了院子，我还没有梳妆，刚来得及挽起头发，他便粗鲁的闯进来。吓得长谷川低呼了一声，手中准备插入发髻的簪子刺到了我的头皮。
“你居然把它卖了！”他铁青着脸，声色俱厉的质问我对一号药水的处置。
“不然呢？”我反问。“我留着那样的药水又有什么用！”
“你难道以为我会自己留着用吗？”我又道，“你难道真想不到我会买掉它？”
大蛇丸气急，看我的目光凶狠。我想他一定在心里问候了我的所有女性亲属，我本人也一定被他处死了一万次。但他虽然一时失态，也毕竟有着s级忍者的城府。听我出言相讥，反而淡定下来，冷冷的道:“我只是为你可惜，因为我才是那个能出最高价的人！”
我也对他笑笑，伸手招呼长谷川继续梳头，口中故意挑衅道:“没关系，等下次吧，下次还有机会！”说完含笑瞥他一眼，故作从容的伸手从首饰盒中捡出耳环来为自己带上。大蛇丸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咬紧了牙，摔门而出。
本来我没必要气他，可是却偏偏想让他气死。本来他也没必要受气，可他却偏偏要找不痛快。
我的时间和情绪都宝贵，绝不能浪费在他身上。结束梳妆，匆匆吃两口早餐便要去菜地里巡视。
常年下雨的雨忍村有着其他地区难以企及的湿润，田地里不用浇水，作物也能在土壤中汲取到足够的水分。我走上田埂，闻到湿润的泥土味，肥料的味道混在其中，居然也不觉得难闻。
劳作的农户们见我来了，便都迎上来，我让随行的长谷川给他们发工钱，一边听他们汇报这些天蔬菜培育的进展。
农民们大多不善言辞，说起话来甚至有些言不达意，我们简单的沟通几句，听到他们说地里的小白菜已经可以收获，我便心满意足。
不仅是小白菜，还有老早之前我带人砍下挪到森林里的那棵树也长出了不少可以食用的杂菌。
组织农民收获，再运往集市摆摊出售。我处理完菜地的事务，找村里的金融机构兑换了角都给的两根金条。
实际到手的钱比想象中还多一点，已经是我经手的最大一笔钱。自从收到这两根金条时，我就已想好要如何花掉它们。
人生中最痛快的事，剔除了对某些人的负面情绪之外，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字。
买！
我当然喜欢华服和首饰。我喜欢精致又繁复的刺绣，喜欢简洁而贴身的裁剪。我总觉得自己少一条裙子，少一件外套。
不不，缺少的不只是这些。我还少一条红宝石的项链，一对珍珠耳环，一个猫眼石的戒指，还有一枚镶钻的胸针。
我还喜欢后味绵长的香水，轻薄又红润的胭脂。自从来到雨忍村，阿飞从未在物质上亏待过我，可我却总想扔掉他为我装满的衣柜，堆满的妆台。
扔掉另一个女人的模样，扔掉本属于别人的甜腻味道。
扔掉被他打扮成别人的自己。
如今，我终于有机会摆脱他。
钱真是好东西！又不如说，经济独立实在太过重要。
可是……
然而……
只不过……
如果可以，角都和大蛇丸都希望豢养我，把我阿部仲的基因当做摇钱树，当做不死药。而真正豢养我的是阿飞，他把我当做一颗棋，一个武器，他想毁掉全世界，把我当做炸药上的引信，他想要回曾经的恋人，把我当做替身，又或者，他视我为洛丽塔，希望我能变成他所希望的模样。
这绝不是扔掉一两件衣服或首饰就能解决的问题。
我深深呼吸，又长长叹气。想买的一切通通放弃，这种心酸和无奈大概男人不会懂。
短暂的惆怅和默哀之后，我唤过长谷川，让她下午去找临近我菜地旁边几块地的主人，约齐了一起到院子里。
承包土地，有钱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比什么都重要。
中午时分回到院子，石川正在廊下等我，在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银发少年。
“这是新来伺候大蛇丸大人的侍从，在这里等了多时了，说一定要跟小姐打个招呼。”石川甜笑着迎上来，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我手里的提包手绢等物。
那少年的笑容亲切:“阿部仲小姐，我叫药师兜，受村里的调派，在这里听候大蛇丸大人的吩咐。”他说完向我鞠一躬，“从今以后若是有给小姐添麻烦的地方，还希望小姐多多包涵。”他的声音很好听，态度恭顺，从礼仪到衣着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我看一眼他戴的护额，道:“你是中忍还是下忍？来这里之前一般执行什么任务？”
他又轻鞠一躬，恭声道:“是前年秋天考上的下忍，此后一直在动物防疫站的医疗小队，日常的任务是为忍兽和家畜驱虫注射，还有联合动物医院的兽医为忍兽体检。”他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那种笑容不是刻意维持，也不是礼貌或者谄媚，更像是发自内心。让人感觉舒适和自然，不由得对这样的少年好感倍增。
我也笑了笑，道:“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你不回去伺候大蛇丸，反而在这里等我，不怕他训斥吗？”
“等小姐回来立即拜见，正是大蛇丸大人的吩咐。像小姐这样的贵人，无论是谁都不能慢待的。”他的声音也很好听，说出来的话也很好听。
他说完话从容与我对视，又自然的垂下目光。
他与鼬和迪达拉的年纪相仿，双眼却不像迪达拉一般永远闪着灵动的光，更不像鼬那样深邃到看不见底。他的眼睛，简直平凡得不值一提。
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天才对不对，也没那么多让人惊艳的少年。
不过，他至少还算是相貌清秀，戴着一副原本有些滑稽的圆眼镜也不觉得刺眼。
我们又聊了两句，然后药师兜挑了一个令人舒适的时机退下，临走不忘谢过我身边的石川。温雅而周到。
“对他的印象怎么样？”午饭时，我随口问了石川一句。她正在为我布菜，闻言放下了筷子，嫣然一笑，道:“小姐说的是新来的药师兜吗？”
“自然是他。”
“若是比起哉太来，他简直就是天使了！”
我微微一笑，又问:“在我回来之前，你们聊过什么吗？”
石川摇头，道:“没有见过小姐之前，不敢跟他多聊。”
石川内向谨慎，平时话也不多，连声音听起来都有种底气不足的感觉，和话多又爱打听的长谷川正好相反。
倘若是长谷川的话，恐怕药师兜的生平简历连同性格爱好也都打听清楚了。
下午承包土地的事情进展顺利。那几位地主也是农民，原本就已入秋，年内土地已无法耕种，不如转租。而且也谈妥来年雇佣他们继续耕种，还是一样的种田，既有土地租金，又有薪水，傻子才不乐意。
另外有两块地的地主是忍者，从没有耕种过，地一直荒废着，我干脆直接买了下来。不仅把卖药水的钱花得一分不剩，还贴了私房钱，又当了两件首饰。
重新变成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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