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的比以往略晚一点，我没有点灯，倚在软榻上差点睡着，迷迷糊糊的听见乌鸦拍打翅膀的轻微响动，以及鼬落地时的足音。
我故意装睡，听着宇智波鼬摸索着找出蜡烛点上。他没有说话，我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然后一块温软的布料便盖在了我的膝头。
屋里是一片只能听到彼此呼吸的静默，半晌，他终于轻笑一声，道：“还不肯睁开眼吗？是不是可以不要再装下去了。”
可我偏偏不愿意如他所愿，依旧靠在塌上一动不动。
宇智波鼬伸手拨动我的发丝，低声道：“怎么，你难道是睡美人吗？”
听他这么说，我只好睁开眼，再装下去，就好像是处心积虑要骗他一个吻似的。
我抬眼含着笑看他，茶几上的烛光照着我的脸庞，映着他的轮廓。鼬见我睁眼，露出意外的神色，他怔怔的看着我，随后贴上来亲吻了我的额头。
“你醒的比童话里早了点！”他轻声笑道，气息吞吐在我的耳畔。
“因为午夜太短，我们要做的事又总是太多。”我也故意用了暧昧的语气。他的脸庞离我那么近，他只说话给我一个人听，有时候真觉得这样和他私下里见面就是人生中最大的幸福。
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太容易满足。
我们的亲密和暧昧总是点到为止，我们要压抑的除了对对方的依恋，还要自己的荷尔蒙。明明面前的是值得一生去爱的人，明明现在是自己最好的年华，可雨忍村却是个最糟糕的地点。
在这里，我们可以爱，却绝不能恋爱。
即便是这样，仅仅是对美好感情的向往也会让我们有无穷力量，支撑我们在这穷山恶水中步步前行。
我点上一支粗圆的蜡烛，小小的一点烛火在黑夜中颤颤巍巍。
取出角都送来的匣子，我简单的汇报了下和角都结盟的事，以及一号药水售出的情况。鼬似乎早就知道角都会被我拉拢，他对此并不意外。抬手掀开盒盖看了一眼，问道:“你们按什么比例分成？”
“五五。”我道。
“那很真是卖了个大价钱。”他轻笑一声，盖上了盖子，“卖主是谁？”
我道:“角都没有说。”
鼬的唇畔带着笑，眼光斜过来，道:“可我不相信你猜不到。”
我猜得到，鼬也猜得到，整个雨忍村能出的起这个价格的，除了大权在握的佩恩和小南绝不可能有别人。这根本不是个秘密。我缓缓的道:“只是我想不通，像他们这样的人，又怎么会需要这种东西。”鼬顿了一下，才道:“这一点我也想不通。”
身为S级的忍者，本来受伤的几率就很低，再说他们根本不接受任务，买到药水的价格又如此高昂，似乎也没什么可能再转卖……我和鼬低声讨论了一阵，却依然琢磨不透。
最后我转移了话题:“木叶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鼬平静的瞥我一眼，道:“我向上级提出了信息共享，但他们并不同意。”
想想我的身份，他们不信任我理所应当。
我和木叶从来没有站在同一阵线过，从来也不是同伴，信息共享关乎所有潜伏人员，包括鼬的性命安全，似乎被拒绝也无可指摘。
只是他忽然对我一笑，道:“可是这一次，我打算违反命令！”他伸手结印，做出影分身来，一只乌鸦飞出了窗口。
“你这是干什么？”我赶忙问道。
“至少要保证周围的安全，”他道，“虽然不能把木叶的所有机密都和你共享，但我认为让你了解我们的下一步行动绝不是坏事。”
我闻言惊讶得低呼一声，急忙按住他的手道:“你最好不要这样！万一将来任务有任何闪失，你怎么向木叶的上级交代！”
鼬反握住我的手，平静看着我，停了一刻才道:“我相信你，也相信这对木叶也是最有利的决定。而且，我也总该为你冒一次险。”
我只怔怔的看着他，紧绷的身体和神经，连同心一起都渐渐得柔软起来——我想起在苜之国和流泉所经历的所有艰难险阻和无数次命悬一线，能听到他的这一句话，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今夜院子里没有其他的忍者，也的确适合交换秘密。鼬用影分身逐一催眠女仆们，又用乌鸦在院外布下暗哨。做这些事费时不短，在等待的间隙我向他提起一直侍奉大蛇丸的少年哉太其实是有着珍惜血继的辉夜一族后人。鼬听了若有所思，一阵沉默之后，他的目光转向我的妆台。
“那是什么？”他突然出声问道。
“今天晚上迪达拉来蹭饭，临走时给的谢礼。”我道。
鼬伸手取过，道:“为什么是护额？这对你根本没什么用，还是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他说这是一件信物，”我道，“代表了他可以为我做一件事。”
鼬对此颇有兴趣，追问道:“什么事都可以？”
“他是这么说的，”我耸肩，“不过我真正想做的事自然也不能拜托他。”
鼬放下了护额，目光转到我脸上，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即便如此，能让他做出这样的承诺也不容易……你们的关系居然已经这么好了！”
我笑起来，贴近了他的身体——多希望他在吃醋。“迪达拉不难相处，只要做一个好听众，他说到艺术或者黏土时附和几声就够了。”说到这里，我不由叹了口气，又道:“说到底，他太寂寞，也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闻言，鼬的双眉便皱了起来，鼻中冷淡的哼了一声，道:“杀人如麻还算是孩子？”
我不理会他话中的讥讽之意，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鼬不与我争论，沉默了一阵，突然又道:“那么在你看来，大蛇丸的可怜之处又是什么？”
大蛇丸啊……我楞了楞，马上说道:“大概在于选了我做他的对手吧！”鼬无奈的笑起来，那笑容里颇有些宠爱的意味，他伸手抚摸我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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