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尘埃终将落定-天使之泪21-补天5
零号飞船此时已经靠近了那块火星碎片，但为避免干扰守望者一号，我没有让零号登陆，只是与它保持着500公里的距离，以方便直接指挥太阳舰队的小分队行动。零号释放了10颗纳米精灵球进入它的内部，以更好地了解情况。但实际上，它们的任务并不止于此。
当这10颗纳米精灵球进入里面后，它们分解成无数的皮米级精灵球，分散到内部的每一个角落，然后继续分解为飞米级探测单元，如此，内部的所有暗藏者都无所遁形——暗藏者，除了让我无比心疼的大忙人陶冶外，还有那个攻击了陶冶的家伙。现在的陶冶是量子态生命，能够对她构成重大威胁的，必定也是量子态生命。它会是谁呢？
蚩尤曾经说过，“回家计划”是它的父母霸王龙·蚩尤和火星公主死前制定的，现在的形势算是我掌握了形势的主动权，那么，从它们的角度看，这将是对它们的计划的重大威胁。看起来，那个冲散了陶冶的量子体的暗藏者，不是霸王龙·蚩尤，就是火星公主，或者是它们两个。
但我不明白，回家，前提是有家可回，家是安稳的。现在，那个家伙千般阻止时空裂缝的关闭，为的是什么？难道它不想蚩尤和那些硅基难民回家吗？
精灵球从纳米级层层分解成皮米级和飞米级的过程中，它们逐层传回的数据，让我看到了守望者一号的每一个正在高速运转的计算单元，看到了女娲的每一个细胞、分子和原子，看到了已经离散开来的陶冶的量子信息。它们共同构成了一个斑斓壮阔的量子宇宙。在这个量子宇宙中，某种超脱于此宇宙之外的伟力促使它们各自的聚散离合。在这个浩瀚的量子宇宙中，像一颗颗星辰一样的精灵球单元通过数据的分析、汇合，终于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火星公主。
量子态的火星公主站在守望者一号的跟前，露出它一贯霸道神情，喝道：“停下来！”
“很抱歉，我不归你指挥。我知道你的存在，你的鬼魂伤不到我的。”守望者一号平静地说，它手上的操作并没有停下。
“谁说不可以？我可以占据你的躯体，做任何我想做的事。”火星公主冷笑道。
“那就来吧。我已经完成我的工作了。”守望者一号的手指在操作平台上按了一下，然后平静地转过身，面对着火星公主说，“我的父亲小龙，见识过所有平行宇宙中的战斗过程和结局，它知道会有今天这种情况的发生，因此，它采取特别的方法、材料和程序制造了我。对我而言，你的每一个量子信息，就像是一个个阴魂不散的、恶毒而脆弱不堪的病毒，我有能力将它们一个个杀灭。对你而言，这叫魂飞魄散，你已经对尊敬的龙族文明始祖之神陶冶这样做了，你的罪行——还是让白迅元首来决定吧。”
火星公主突然扑向旁边的几具硅基族驾驶员的尸体上，将它们聚合在一起，成为它的本来模样，一伸手便掐向旁边的女娲的脖子。女娲显然已经知道了害得祖母陶冶魂飞魄散的凶手正是火星公主，一直双眼冒火地盯着它呢。当火星公主掐向她的脖子时，她一闪身躲过，举起手中的巨斧朝火星公主的腰间劈去，被火星公主一手捏住斧刃，右腿往女娲的胯间踢去，将她的防护服连同义腿踢了个稀烂。失去氧气供给和双腿的女娲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守望者一号看见，赶紧冲上前去扶，被火星公主夺过巨斧朝兜头照面劈下去，咣当一声，正中守望者一号的脑门，火花四溅中，守望者一号硬扛住了对方的攻击，然后迅速抱紧女娲，变形成一具新的防护装甲穿在她的身上，然后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后，与火星公主继续激战起来。
此时，操作平台上显示，时空裂缝正在关闭。火星公主看见，停止了战斗，双膝跪倒在地上，掩面痛哭，被女娲夺回巨斧架住了脖子。
我让零号将我的全息影像传送回它们的面前，望着跪在地上的火星公主说：“你站起来。”
火星公主抬起头，望了望我，腾地站了起来，但双手被女娲扭住了。
“看来，你还是挺听话的。”我微微笑了笑说。
火星公主满脸悲愤地盯着我，没有说话。
“你和蚩尤这是罪有应得，有什么好悲愤的？”我说，“鉴于你们所犯的种种罪行，你们必须受到家园联盟法典的严惩！”
“家园联盟已经不存在了！”火星公主吼道，“你醒醒吧！全完了，战争一结束，就全都完了！”
“有我在，家园联盟就还在。”我笑了笑说，“恰恰相反，新的文明世界刚刚开始萌芽，远没有结束呢。家园联盟将继续守护我们的家园。”
“守护个恐龙屁！”火星公主哭着痛骂道，“好好的回家计划，好好的超级地球计划，让你们全毁了！全毁了！”
“你别激动，都是已经死过的人了，还这么激动干什么呢？好好说说，你说什么‘超级地球计划’？”
“就是‘超级地球’，还能有什么？”火星公主调整了一下情绪，忽然冷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满面悲哀地说：“当初，我和霸王龙·蚩尤执行的是无法回头的‘蓝军计划’。面对科技先进的硅基文明，我们只有选择投降、做恶人，才有机会正面接触到它们，了解并学习到它们的科技，特别是超光速飞行技术。你看，最终，龙族军团获得了那个技术，正在前往银核文明世界的途中，但是，我和霸王龙·蚩尤，还有千千万万的龙族蓝军战士，也已经成了真正的背叛者，回不了头了。元首，我们不想背叛，但总得有人去作出牺牲，我们背负叛军的骂名，却让龙族军团获取了宝贵的技术，难道这不是最悲哀的牺牲吗？难道你不理解吗？”
我静静地听着，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说道：“我理解。我现在是真正理解了你们的牺牲。但正如你所说，你们的背叛也让无数生灵惨遭涂炭。如果没有你们的背叛，或许龙族军团不会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三个行星的平民不会遭到灭绝的命运。因此，你们的功绩注定了无法抵消罪过。也正因为这样，我并没将蚩尤和它所带来的硅基难民赶尽杀绝，我给了它们信任和机会。但它——蚩尤不该杀害我的孩子刑天！龙族始祖女神陶冶、暴龙·嫘祖元帅、霸王龙父子、你，我们这一代人，老的老，死的死，离开的离开；而我，也终将老去。这个崭新的世界，需要新一代守护神，而蚩尤——你的孩子，亲手杀死了刑天，砍下了他的头颅！而你，曾经让我寄予厚望的火星公主，不仅与整个龙族军团为敌，而且临死之前，还泡制了什么‘超级地球计划’。你让蚩尤带着硅基难民回来可以，但你们无权踩在我们的尸体上、踩在我们弱小的新生人类的尸体上重建家园，更无权让这个刚刚有了一些喘息机会的地球再次面临灭顶之灾！”
“星际战争之后，生命凋零，正是改造地球的最佳时机。我和霸王龙·蚩尤早就推测到你会利用时空虫囊保护住那些幸存生命的。因此，我们计划炸毁火星，一方面，是断了火星硅基文明死灰复燃的后路，另一方面，是让火星碎片落到地球上，将旧地球变成一颗超级行星，只有新的巨大地球，才能够让龙族文明再次复兴，同时也能为硅基文明、金星海洋文明那些少数文明种族一席宜居之地。他们聚在同一颗星球之上，才有更好的共处机会。若像以前一样分居不同的行星，文明隔阂太大，容易引发战争……”火星公主边说边陷入到某种情景中，陶醉期间。
“你听我说，因为这场星际战争，整个太阳系的资源消耗太大。单是说这颗地球，随着恐龙的灭绝，仅凭少量的恐龙种群，是不可能再养得起一个龙族文明的，它们太庞大了，已经不适合当前的资源条件。文明生命进行小型化，才是最佳出路。”我说。
“我只是希望……”火星公主喃喃道，“我只是希望……也许你说得对……我们这一代人，老的老，死的死，走的走，我们都成了过去，成了历史尘烟，那就如你所言，交给孩子们吧。元首，我有两个请求。”
“说吧。”我说。
“第一，我没有见过您所说的小型人类生命，我希望能够回到地球，亲眼见一见；第二，我希望您能宽恕我的孩子蚩尤。想当年，暴龙女的老爸机器人亲自传授了霸王龙小子知识和处世之道，肯定是有它的道理的。它最终让龙族军团得到了超光速技术，虽然暂时不知道那到底是福是祸，但鉴于我和霸王龙·蚩尤所做的牺牲，至少能够换取蚩尤这孩子的活命机会。或者……或者我愿意放弃第一个请求，我应该就此烟消云散，我只求您饶恕那小子所犯下的过错，让它好好地活一回……说到现在，我真的对我们所做的事感到脸红……不管对错，都已烟消云散了，就让它过去吧……”火星公主低下头去，情绪也变得无比的平静。
“好。”我点点头，说。
“谢谢尊敬的元首！”火星公主举起右手掌准备敬礼，但也许是考虑到自己的叛军身份，它犹豫了一下，放下手去，双膝往地上一弯，我见状，赶紧伸手扶住了它，将它拥抱入怀，紧紧地，半晌，才轻轻地说：“过去的，都让它烟消云散吧。感谢你当年拯救了暴龙少女的生命，没有你的英勇仗义，就没有暴龙女，也就没有这些孩子。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火星公主惊讶地后退了半步，上下打量着我，说：“您这是……”
“量子传送，我将全息影像换成了实体。我来了，是为了与你拥抱。我再次替暴龙女感谢你。”我微笑道。
火星公主也笑了起来，说：“不对啊，元首，您的皮米机器人不是能够救刑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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