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曹雨素所知燕归镇差不多有十万人口，虽然不算很大，但绝对也不小，因为这十万是常驻的，至少还有十万是来这里谋生的。
燕归镇的集市很有特色，羊市、马市这些就不用说了，还有专门交易药材的药市和交换毛皮的毛皮市场。因为这里可是南北两个文明的焦点，所以商业茂盛，经常会有商队来往燕归镇，将南方的商品卖到蛮族，也把北边的特产卖到南边。
买菜当然不用去那些大宗商品的交易市场，而是直接去附近的菜市场就行了。路上行人纷纷回头，他们都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刚开业的悦来客栈的女东家，年纪轻轻得不知道为什么来这北地做生意，实在是让人莫名其妙。
曹雨素显然不知道她在这里有多么显眼，毕竟她这种年纪的女人嫁人才是正经事情。
说是菜市场，其实就是在城墙下的空地，每天城门一开，菜贩们就会带着自家种的菜、养的鸡进城做买卖，因为这空地距离城门很近，时间一长就成了一个菜市场。
这是曹雨素第二次来了，了解一下燕归镇的基本物价，顺便也是学一学挑菜的学问。
菜不多，老周主要就是买鸡，因为他的拿手好菜就是白切鸡，这也是客栈的招牌菜，他的最高纪录是一天卖了二十只鸡，而现在一天三只都不错了，所以一般他只准备两只。
“以前老东家也动过自己养鸡的念头，不过太闹腾了，影响客人休息，所以最后也就没办。”老周说道，一边告诉曹雨素挑鸡要看眼睛和爪子。
鸡的所有部件都可以吃，内脏抄个蔬菜那也是肉菜。下馆子的人基本上都是奔着吃肉来的，所以不管是什么菜色都要加点荤腥。荤腥越多，菜品也就越贵。
“两只鸡要做出二十到菜来，整个燕归镇也只有我有这个本事，谁要是学了我的本事，这一辈子都不用发愁。”老周相当得意，因为他确实有两把刷子，就是现在年纪大了。
而曹雨素已经见识过了，就是青菜烧个鸡冠都算一道荤菜，就那么一点荤腥却要八文钱，点的人还不少，可惜每只鸡都只有两个鸡冠。剩下的鸡肠、鸡心、鸡肝等等都可以算一道菜。
曹雨素是不忍心打击对方，因为富贵客栈的最拿手的那是全羊宴，比全鸡宴可大气多了，人家的厨师据说还去蛮族专门学习了蛮族的厨艺，是南北结合自成一派。
而赛江南是从江南请来的厨师，一手地道的江南菜系，味道细腻，菜色丰富，讲究的就是精致和享受。
对比下来，老周的手艺就落后和单调了，完全是没有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惊喜，当然老周也有优点那就是朴素，而且拿手菜的口味确实不错，可惜这优点太不突出了。
曹雨素在菜市场上看菜，而买菜的人也在看她。只要曹雨素说要便宜点，没有不同意的，除非菜贩是个女人。
蔬菜的价格都不贵，每天配菜都在二两以内，如果以卖光为基准的话，那么客栈一天能四两的收入，扣除成本和工钱，曹雨素能净赚一两，再加上卖酒卖主食的收入，生意好的话一天二两收益是没问题的。
可惜这是理想状态，就说昨天生意不错吧，最终算下来也就二两净收益，所以生意再冷清一点，没有收入也有可能。
收支平衡不亏本，过去两年客栈基本就是维持这种状态，如果曹雨素不能有效地改变这种不亏本却不赚钱的现状，那悦来客栈也不可能有什么升级了。
“来看看，新鲜的大白菜，便宜卖了。”菜贩吆喝着。
“今天早上摘的豌豆，来买点吧。”
“蛮人果，蛮人果。”
“干柴火，干柴火。”还有卖柴的。
“针头线脑要么？看一看，针头线脑啊。”因为菜市场人流多，又引来了其他的商贩，带动更多人气。
杀鸡的，杀鱼的，热闹极了。
老周的大竹篮了很快就满了，两只鸡和蔬菜，还有些鸡蛋，大葱，大蒜，这些就够一天的分量了，反正卖完为止。
“面缸和米缸都是前天才添过，还够，干货也不用再补充了，差不多了，东家，今天就这样吧，我回去把菜盘一盘，就把今天的菜牌翻过来。”
曹雨素点头，这种事情她不会多插手，让专业的来：“回去再蒸几笼馒头，擀点面条，准备点主食。”
“看看这半扇鹿肉，新鲜的，便宜了。”一旁的猎户说道：“卖点吧。”
“昨晚抓上来的鱼，青鱼、黑鱼、花鲢鱼，看看，都来看看。”这是渔夫。
真馋人，曹雨素是真想豁出去了，多买肉多买鱼，她自己也能饱饱口福，不过她要忍耐，不去看这些好吃的鱼肉，创业刚开始，自己绝对不能铺张浪费，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要忍耐。
不过鹿肉和鱼确实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曹雨素很清楚这年代的生产力落后，猎户说不定需要风餐露宿十几天才能猎到一头鹿。而渔夫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因为律法规定不能每天打鱼。
虽然诸侯并立，但这种休养生息的律法是各地都一样的，而且都很详细，比如春天不能狩猎，要让猎物繁衍，比如打鱼的时候网眼不能小于手掌，是为了避免滥捕，同时也规定了打鱼的时间。
平时只能吃点羊肉鸡肉，鹿肉和鱼肉真的是需要赶上才有。
“鱼，我们包了。”曹雨素见到一个黑色长袍的中年人挺着个大肚子一口气就把渔夫的鱼给全包了，说完还看向了老周：“这不是福来客栈的老周么，怎么带着闺女出来买菜啊？”
“李师傅，福来客栈已经是老黄历了，这位是我的新东家，现在我们改名叫悦来客栈了。”老周为曹雨素介绍道：“东家，这是赛江南客栈的大厨李师傅。”难怪对方不是本地口音。
曹雨素点头，她吃过赛江南的菜，味道确实不错。
“这么年轻的东家？”李师傅完全瞧不起曹雨素，漂亮是漂亮，可是漂亮不代表会做生意：“老周，我看你应该考虑回家养老了，你们的店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你就放心吧，且倒闭不了呢。”老周也不客气：“倒是你们赛江南可别被富贵客栈比下去了。”
老李也只是笑笑，这样的交锋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用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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