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蛰酒饮的有些多了，脸上浮现红晕。
她有一瞬间强烈的希望卫蛰出丑。
孟怀善手捏着拳，低下头，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丑恶极了。
她对卫蛰有恨。
“善善？”孟怀昭见她不动，关切的问了声。
“昭姐姐……”孟怀善愣了愣，收回思绪，想了想伏在她耳边低声私语。
“我领你去。”孟怀善借口如厕，和孟怀昭离开了宴席。
她既控制不了那婢女，如此不痛不痒的一击也无用处，孟怀善收了心思，眼不见心为净。
孟家院子里不种时下娇艳的月季牡丹，栽了许多翠竹，兰花，文人骨子里总有股清高劲。
两个小姑娘个子不高，回前厅的路上，听到前处有婢女们小声交谈。
她们躲在假山另一边偷听。
“你可想清楚了，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是重罪！”
“墨月姐姐，我不做出格的事情。我，只想和他说会话。让他知道我，记得孟家有我这个人。”
“你这又是何苦。我们只是婢女，哪能攀附上那样的公子呢？”
“我在学堂里做打杂的婢子，那日孙府的少爷来得早，见四下无人想强行占有我，是卫公子救了我，他那么温柔，还扯了帘布为我遮身，我想着，一定要亲自谢过他。”
孟怀善透过假山的缝隙看去，这是两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婢女，一个穿着普通丫鬟的衣服，另一个精心打扮过，身着翠绿的纱裙，梳了百合髻，放下鬓角，月光柔辉下倒也是个妩媚的美人儿。
卫蛰风流债真多。
“府里这有这等歪心思的丫鬟！”孟怀昭小声道。
孟怀善心里叹息一声。孟老太太陪着她去观里修养，长房太太又没了，内宅的大权原本落到二房太太徐氏手中，徐氏聪明能干，府里本也井井有条。后来他父亲娶了贺氏，徐氏便把权利交还给长房，贺氏年轻，性子又温软，自然管不住，府里的下人们心就散乱了。
“卫公子方才出来醒酒，这条路是他回前厅的必经之路，墨月姐姐，你去前面帮我盯会，给我拖些时间好吗？我们一起在后院长大的，我只相信你了，求姐姐帮我这一次。”那美貌婢女作势要跪下，墨月拦住她，重重叹了声气，答应了。端着托盘去前面的走道为她放风。
“我去把她训走，不能让孟家传出这种下仆勾引外宾的丑闻。”孟怀昭向来是个有谱的，已经沉着脸走了出去。
孟怀善欣赏她二姐的明断果决，不愧是未来的皇后。
孟怀昭一现身，那美貌丫头便被吓走了三分神智。她心里本就有鬼，婢女暗改穿着是不符规制的，更何况她为了美艳，放下鬓角拉低领口，效仿勾栏模样，如今被家里小姐发现，一切都完了。
她被孟怀昭训得面色灰白，跪在地上使劲磕头。
孟怀善还躲在假山后，看到那婢女的狼狈模样，想到一切都因为卫蛰，不禁低声感慨。
“卫蛰莫不是狐狸精变得。”
……
一阵隐忍的笑声。
音色低沉，是男子。
孟怀善：“？？？”
孟怀昭都听到了，连忙跑到假山后面护着妹妹。
从黑暗深处走出来两位公子。
卫蛰和裴誉。
裴誉歪着头还在笑，卫蛰面色复杂。
这二人显然也偷听了良久。
伏在地上的婢女心彻底凉了，她在卫公子眼中再无尊严。
孟怀昭脸色也不好看，这丑事还是被外宾知道了。
孟怀善想得倒开，大概是让卫蛰吃瘪，心里解恨吧。一句小儿戏言，他还能拿她怎样。
裴誉和卫蛰先走了，把烂摊子给孟怀昭收拾。二小姐三小姐一直没回来，孟怀昭身边的女史主动寻来。
“青釉姑姑，这个丫鬟您认识吗?”
女史青釉看那婢女静心打扮的模样，心中已猜到几分。抬起她的脸，辨认了一番：“东林堂的墨英。”
“她不守规矩，罚去浆洗院吧。”
“是。”
墨英早已心死，此刻没有挣扎，被另外几个婆子拖了下去。
回到宴厅，几个小辈心思各异，等到饭局结束后，孟焦送两位好友离开。
“不用远送，我们还清醒着，能自己回去。”
如此，孟焦便挥了挥手，目送他们离去。
走远了，裴誉骑在马上，回想起今晚的好戏，又低低的笑出了声。
“裴誉……”卫蛰语气有些无奈，“我觉得孟三小姐对我有些成见。”
“童言无忌。”裴誉拍了拍朋友的肩膀：“你莫要放在心上。”
“那你也忘了吧，莫要再取笑我了。”
“好，好。”
孟府
贺氏领着孟怀善，前往早就为她准备好的小院子。
院子布置的很雅致，进屋，一位女史带着两位婢女向她们行礼。
贺氏点了点头，“这是老太太派来的苏瑾姑姑，稳重能干，我最是放心。”到底是老太太带大的，亲自派了女史过来，如此也省了她的麻烦。
“这两个丫头，良玉，良砚，我瞧着还算聪颖，便派来照顾善善。苏瑾姑姑，还望你多加提点她二人。”
“夫人太抬举奴婢了。”苏瑾不卑不亢，孟怀善心里赞赏，和昭姐姐身边的青釉姑姑一样，是个有能力的。
介绍完了，贺氏牵着孟怀善坐下，“善善，以后有什么不适应的就告诉母亲，缺什么就差人来告诉我。平日里可以去找你二姐姐玩，想妹妹了就到母亲房里来，若是想出街游玩，也可以来找母亲。”
贺氏也怜惜孟怀善的身世，那么小的孩子没了母亲，还被迫送到山上静养，若是换成她亲生的孟怀龄，她怕是会天天以泪洗面。
她努力的想做好继母。
“母亲，我都知道了，谢谢您。”孟怀善真心实意的感激她。愿意将她当亲生母亲对待。
母女俩一番交心，她父亲孟泽也来了，关切的问候几句，满室温情。
晚些时候，她父母都回屋休息了。苏瑾带着两个丫鬟服侍孟怀善睡下后，便将二人带去偏房，教习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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