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柠面对着左云梦，嘴角微微上扬着。然后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向我走了过来。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毕竟这件礼服对我来说，还是有点性感的。
“怎么不挑一双鞋子？”他突然问道。
“家里有一双新买的，而且我也不太习惯穿这个。”
“哦。给！”他把手中那件白色的厚披肩小外套递给了我。我愣愣地看了一下，接了过来。
“这样应该就不会冷了。”楚柠说。
“我不冷啊。”我傻乎乎地回了一句。
楚柠：“过几天还会降温，到时候就要穿上外套了。试一下吧，看看搭配效果如何？”
我随手套了起来，一阵暖暖的感觉，穿着确实暖和很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顿时觉得像童话里的主角一样，身后仿佛有光环一样。不禁产生一种错觉，镜子中的人物似乎陌生了，不像是自己。
“饿了没有？合身的话，那就换回衣服，先去吃饭吧？”楚柠忽然问道，打断了我心中的疑惑思考。
我点了点头：“好。”
再次走进了试衣室。还是穿上便装舒服多了，那些礼服好看是好看，但是穿着是真的不太自在，整个人都会变得拘谨起来，连手臂都不好意思抬起了。换回衣服刚走出来，楚柠正坐在试衣间旁边的沙发上，右手手臂搭在沙发的靠背上。
“走吧。”他站了起来，对着我轻声地说。
“这裙子……还没放好。”我看着手中抱着的礼服和披肩外套说道。
他从我手中接了过去，拿到了收银台前的位置，对着左云梦微笑着说了一句：“先去吃个饭，等等再过来拿。”
“OK!boss.”左云梦回了一个笑容，那种成熟女人的气质，在我看来，大概再花个好几年都学不来，她的那种魅力，首先身材比例上就输了。唉……
“有什么想吃的吗？”楚柠望着我，温柔地问道。
“嗯……”平常想吃的东西有很多，当有人问你的时候，一下子真不知道说哪个好？忽然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等一下啊，我接个电话。”从背包里找出了手机，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着“雨冰”俩个字。糟糕，忘记告诉家里人了。心里带着些许的担忧，生怕被臭骂一顿。
“颜雨琋!你去哪里了？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妈妈正着急呢！”电话那头雨冰语气有点急。
“我跟朋友在外面，你跟爸妈说一声，不用等我吃饭。”我怯怯的说。
雨冰：“那你怎么不提前打电话说一声，还以为你迷路了。朋友？哦……我知道是谁了，一定是姐夫。”
“什么姐夫？”母亲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雨冰!你疯了吗！干嘛那么大声？!糟了……”突然觉得心里不安，明明也到了合适谈恋爱的年纪，却在母亲陈旧保守的观念里，成了不敢公开的秘密，像是做贼心虚般的不安。
“行了，放心吧，我给你们打掩护。就这样啦。”没等我回应，雨冰擅自挂掉了电话。
完了，回去该怎么解释？怎么应对父母的审问？
楚柠疑惑地凝望着我，“怎么这个表情？”
我漫不经心地说：“没事。你想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不挑食。”
他笑了笑说：“那很好养啊。”
“啊？对啊，我妈也这么说的。”不经大脑地说了出来。
楚柠：“火锅吧，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了，能吃辣吗？”
我摇了摇头：“吃不了辣的东西，喉咙会发炎。一点点还能接受。”
楚柠：“那就吃清淡点，我也不喜欢辣。”
小区门前和楚柠道别后，站在那里犹豫了会一会儿，看着手中的购物袋，楚柠送给我的礼服，不知道要怎么向父母交代才好。
“站在这儿干嘛？”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迅速反应回过头，雨冰正站在离我一米左右的位置。
我：“吓我一跳。”
“发什么呆，连脚步声都没听见。”她满脸嫌弃地说道。
“你怎么跟妈妈说的？她有怀疑吗？”我担忧地问。
雨冰：“放心吧，撒谎我比你专业多了。”她看了看我手中提着的购物袋，“哇！这个牌子的衣服很贵的，姐夫还真是大方啊！看来，你以前走的霉运，都是为了遇到姐夫这个幸运星做铺垫。也幸亏他品味一般，被你给捡了宝……”
“看见我坚硬的拳头没有？”我用颇有杀气的目光盯着她，“有你这样损姐姐的嘛？不要一口一个姐夫地叫，被老妈知道就不得了了。”
雨冰：“你都成年了，至于嘛!现在小学生都敢谈恋爱了，你一个大学生还要偷偷摸摸的。妈妈虽然观念保守，她不过是看你那么笨，怕你被别人欺骗了感情而已。如果她见了姐夫，应该也会同意的。”
我：“一天天的老装大人语气说话，你才多大啊？说得好像很了解楚柠一样，也才见人家几面。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真是的！”
“年纪不是衡量心智成熟的唯一标准。”她冷冷地丢下一句，便开了门进去。我也紧跟在她身后。
我：“你刚刚出去哪里？大晚上的，多危险。”
雨冰：“就在前面便利店买盒便利贴，能有多危险？”
我：“谁受伤了？”
“我，拜你那盆月季花所赐，给扎破手指了。”她伸出左手，展示了一下食指上的创可贴。
“回来啦！还饿吗？”坐在电视机前的母亲，回过头问我。
“我在外面吃饱了。”我小声地回答说，有些心虚。
母亲：“外面的东西又贵又吃不饱，多浪费钱，在家吃多好。哟！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我：“嗯……朋友送的。”
母亲：“别总收人家礼物，多不好意思。”
我：“知道了。”
把东西放回房间，溜进了雨冰房间，刚进门口，就看见雨冰正在帮小白梳毛。我在她的鞋柜上查看着。
“找什么？”雨冰疑惑地问。
我：“我记得你有一双高跟鞋，好像。”
雨冰：“在底层粉色的盒子里，前段时间抽奖抽中的，还没有穿过，你要的话就拿去吧。”
我找到了她描述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双米色的粗跟单鞋，大概五厘米的跟，合适搭配裙子，又不容易崴脚，正好36码，虽然我俩身高差了八厘米，鞋码还是一样的。反正她一个高中生还在长身体的阶段，不适合穿高跟鞋，而我又刚好缺一双搭配礼服的鞋子，正好不会浪费资源，哈哈……
虽然接受了他这么贵重的礼物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是裙子是真的很漂亮，也超级喜欢。看着漂亮的衣服，心里就会特别的幸福，就好像看见了喜欢的人一样。不知道是参加什么晚会呢？突然好紧张。
最近好像很少再看见他们了，可能周围有其他死神在活动吧。其他死神？对了，那个女生死神，为什么要把我带进那么可怕的幻境？我好像不曾做过什么坏事啊，她怎么好像跟我有仇似的。我举起左手，摸了摸楚柠给我的手链，大概是它在保护我吧！把左手放在心脏的位置，盖上了被子，提醒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了，该睡觉了。
窗外好像有一点声响，像是什么人在说话，大概距离有点远，声音才会那么小，听不清具体内容。渐渐地，声音消失了。但我似乎能感觉到他就在窗外，不知道是不是楚柠或是其他人。真的没有胆量去看，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如果是那些亡魂，应该也无法伤害到我，身体状况良好，不像上次病怏怏的。
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天冷了，起床就更困难了。暖暖的被窝，似乎在对自己说，别离开，好好呆在它的怀抱里一样，实在让人恋恋不舍。
“今天怎么这么晚？”楚柠看了看左手腕上戴着的黑色表带精致的手表，说道。不知道他是有多钟爱黑色，连死神化身后的他，翅膀也是黑色的。不知道他们的翅膀颜色和代号有什么含义呢？童话故事里，有翅膀的应该是天使才对啊，可我竟见到过白色翅膀的死神。好像是在梦里见过，又好像是在现实里见到的，记不清了。
“起床困难症，这个病在冬天尤其严重。”我用手挡住嘴巴，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打哈欠的时候，眼睛总会湿润，老怕别人以为我哭。
他露出了他那招牌的天真笑容，笑眼弯弯，轻轻抬起右手摸了摸我的头。我望着他认真地问：“你怎么总是摸我头，感觉怪怪的。”
楚柠笑着说：“觉得可爱。怎么奇怪法？”
我迅速越过他跑在前面，躲开他的手：“我也是这样摸我家狗狗的。”
“哈哈……”他笑了出声，跟了过来。
“对了，我家小白好像对你有意见啊，那天你跟欣瑶她们来我家，我还是第一次看小白这么凶，你俩是不是之前见过啊？有什么过节吗？”我开玩笑地问道。
他忽然平静了下来，“它看见了。”
“看见什么？”不经意地顺势追问了一句，看见他脸上有些严肃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似乎问了不该问的事。
忽然那只白色的猫从他身后跳了出来，圆圆的眼睛望着我呆呆的，只可惜它不是现实生活里的事物，即使觉得它可爱，也无法触碰它。可是小时候为什么能看见它？还喂养过它？！
它身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瞬间化作了张着黑色翅膀的柠，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清晰的眼线，毫无血色的肌肤，冷若冰霜的面孔。和眼前现实中温和安静、偶尔幼稚的，脸上却时常露出笑容的楚柠，有着极度相似的样貌，却像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但是他们，却是同一个人。
“它见过我。”柠缓缓开口。
它也能看见？！它也像我一样吗？那小白大概也会有过担惊受怕吧？像当初的我一样，看见他们，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连呼吸都是错乱的。如今有楚柠陪着我，心里也有了些安全感，变得没有那么恐惧了。虽然也会偶尔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一些可怕的幻境里，可心里总会知道，楚柠一定会来救我的。
柠：“你也害怕我吗？”
我直视着他的脸，虽然眼睛还是会让人有一丝胆怯，可我知道柠就是楚柠，他是死神，死神也是他。他一直都在身边保护我，虽然柠看起来很冷酷，没有像楚柠那样亲切，可能看多几次就不害怕了吧，总会习惯的。我对着柠，露出了微笑。在心里告诉他，我不害怕。
柠不会笑，但现实中的楚柠，对我露出了微笑。我忍不住问柠，上次在图书馆，不是梦境吧？我见到的那个男生，白色翅膀的，也是死神吗？
柠：“他是水系死神，代号‘源’。他来找过我，放心，以后他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他为什么要来找我麻烦，还有那个代号‘染’的死神，还有那个‘灵’，为什么都想置我于死地一样？我身上有什么是你们要夺得的吗？”我在心里不断地追问，这段日子以来，算得上多灾多难，虽然每次都有楚柠救我。
可是这一切，都在心里留下了不解的种子，深深在心里蔓延扎根。怕有一天楚柠没能及时保护我，怕有一天会拖累了他，毕竟他一直给予我的，是我永远都无法偿还他的恩情。当然，这其中也包含了对他的喜欢。
“不需要知道太多。”柠把视线从我的方向移开。
“我一定要知道。”我坚定地望着身边的楚柠。
柠：“或许那个答案，会让你坠入伤感的深海里。你只需要开开心心地生活，其他的都放心，有我。”
“颜雨琋？”身后一个男生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我回过头，距离大概一米处，有位微胖的男生正直视着我。
这张脸，在哪里见过来着？我疑惑地问：“你是？”
“真是你啊！还以为认错了人，但是声音听着很像。你不记得我啦？龙木，音乐社团的。我记得你以前脸很圆的，该不会整容了吧？”龙木笑呵呵地说。
“噢……龙木！你以前不是……”我扫了一眼他的身形，高中时期同在音乐社团的他，是一个特别瘦小的个子，不到两年时间，竟大变样了。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微微突出的肚腩，“哈哈……这不吃太多了，长肉了嘛。”
我笑了笑说：“我可没整过容，瘦了点而已，纯天然的。”
“变漂亮了，跟个明星似的。这位是？”龙木指了指我身边的位置。
我恍然回头，柠早已消失不见，对于我的追问，他始终避而不答。楚柠勉勉强强笑了笑，把右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是她男朋友。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去上课，先走了。”
我可是被他硬生生给架走的。回过头连忙对龙木说：“下次有空再聊。”
楚柠忽然贴近我耳边，轻轻吹了吹气，“到底给我招了多少情敌？”
我：“说什么呐？那是高中社团的朋友，你怎么把所有异性都当成情敌一样？幼稚！”
其实我只是想问问龙木有没有唐磊哥的消息，高中时期他们是好兄弟，应该会知道的。我也没有打算要打扰唐磊的生活，只是想知道他过得怎样，毕竟现在各自都有自己的感情。
“把前任都供出来吧！”他坏坏一笑说。
我严肃地看着他威胁道：“你要是再这么幼稚下去，就会光荣成为我的第一个前任。”
他靠得更近了，连呼吸的轻微声音都能听见，“你敢？”
我傲气地说：“哼！我有什么不敢的。”
他把脸贴得更近一点了，还差一厘米的距离就要亲到我的脸了，我紧张得瞳孔放大，直直地瞪着他。
“看吧，你害怕了。”他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失望。突然他松开了抱着我肩膀的手，沉默地往前走着。没有说话，没有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我竟觉得有些内疚。我对他的感情，远不及他对我的喜欢来得多。
原谅我很慢热，希望他的喜欢能坚持到我爱上他的那一天，慢热型的人一旦爱上了一个人，大概一生都无法忘记了。
教室里，他端正地坐着，眼睛直直望着讲台方向，安安静静的，也没有看我。我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盯着他看。很快，他就忍不住开口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啊。”我轻轻笑了。他的小气永远都是装出来的，这一点跟我有些相似。
“难道被我的魅力迷住了？”他臭美地咧了咧嘴，望着我。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对！对！对！你最帅。”
“教室重地，禁止秀恩爱啊！”欣瑶拍了一下我桌子，假装严肃地指责道。
我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哪有？没看见我正在损他嘛！”
欣瑶哈哈地笑了：“小吵小闹很正常，都是在培养感情嘛！我懂的。”
我忍不住八卦了起来：“你跟林安发展得怎样了？”
“我们挺好的啊，毕竟以前就认识，相处也不会觉得尴尬什么的。”她开心的说道，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周末约好了去游乐园玩呢！你们要不要一起啊？”
还没等我开口回答，楚柠连忙对欣瑶说：“不好意思，周末我们有了其他安排。”
我疑惑地望着楚柠，什么安排啊？我怎么没听说过。转身略带歉意地向欣瑶解释说：“下次有空再约一起玩吧。”
“没事，来日方长。”欣瑶靠近我耳边偷偷说了句“可能他更喜欢两个人独处。”说完，用略显阴暗的笑容看着我。
这女人都什么思想，可怕！“赶紧回去吧你！”我用手轻轻推开了她。转过头疑惑地问楚柠：“周末有什么安排，怎么没听你提起？”
楚柠：“礼服都拿回家了，怎么就忘了？”
“你也没具体说去哪里参加什么晚会啊？又不是什么节日，哪里有什么晚会？总是神神秘秘，也不知道是不是骗人的。”我自言自语似的碎碎念。
“不会骗你。”他脸上的表情很认真，忽然微微笑了一下说：“骗谁也不能骗你啊，女王大人。”
我：“什么女王大人？弄得好像我很霸道似的。”
楚柠：“你最温柔。”这话的语气，跟我说他最帅一样一样的，听着就像是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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