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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福瑞 寻亲之旅

小说:忠犬福瑞  作者:辛农夫  回目录  举报

顾大全的房子要装修,对福瑞的居住环境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顾国贵怕福瑞住不习惯,特意从城里买了一个气派的狗窝回来,算是对它的一种补偿。但是狗窝放在门口几天,顾国贵从来没有见过福瑞的踪影,白天不见,晚上也没有。

“不见就不见呗,老朱还说这狗对这房子的感情深,看来他说的话从来都不可靠。”顾国贵这样想着,顺手将狗窝丢进了房子里的杂物间。

其实早在三天前,福瑞就跑到街上去了。福瑞出发的那天是八月二日,农历六月二十一。六月份的合水镇,路边的青草上坠着晶莹剔透的露水珠儿,福瑞前行的时候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几口——甘甜可口。这大概是除了肉香以外福瑞能获得的又一极品感官体验,相遇多时,知之恨晚。朝露如饴,朝阳似锦,福瑞的启程是舒心的。

在进入街中心之前,福瑞还遇到了几辆淡绿色的垃圾车。天刚刚开亮,公鸡还在“哦哦”的打鸣。环卫工人早已经将大街打扫得干干净净,清理的垃圾正要集中运往街镇之外的垃圾车进行处理。福瑞立在路边,让垃圾车经过,垃圾车里散发出一阵泔水的酸臭味,差点将它熏得呕吐。真是想不到,平日干净敞亮的街道,清理出来的东西竟是如此的污秽恶心!如果任由那些垃圾留在街上,老百姓怎么能活下去?所以我们应该对那些清理街道的人表示感谢,连福瑞这只狗都想向他们致敬。

福瑞开启的是一段寻亲访友之旅,合水镇的街镇不大,它在干净的合水街上游荡,不知道哪里才是它的家。它漫无目的的走着,它不能开口说话,无法向街上的人打探主人家的消息,街上的行人也不了解它的意图。它就只能这样不停地走着,东南西北,来来回回,盼望着主人会突然出现在街口的某个拐角处。

室外的温度不高,但是太阳光穿过洁净的空气毫无阻挡地射下来,仍然烤得人的头皮发烫。福瑞在不停的走动中急剧地消耗着体力。它很饿,它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垃圾屋旁移动,但是它很快就发现垃圾屋中的垃圾桶内光溜溜,垃圾早就被清运走了,它没有赶上趟儿;而且即使赶上了趟,它也突不破垃圾屋前的防护网。它很渴,它放眼四望,没有发现街边哪里有露在外面的水管,它想:哪怕是哪个店面向街面上泼一盆污水也好!但它失望了,这个竟然也没有。

“还是回去吧!回到顾大全那儿,那里什么都有。”偶尔,它的脑袋中也会闪过这个念头,但是它很快又将这个念头否定掉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它看顾大全父子总是有些别扭,虽然它和他们并没有真正打过什么交道,但是它的心里总是存在着一些莫名的抗拒。

福瑞是一条聪明的狗,它竟然能从遵从本心的坚持中获得骄傲感。在街上游荡是一件让它引以为傲的事情,虽然游荡让它的身躯疲惫不堪,游荡中也看不出明天有什么希望,但是游荡能带给它持续的亢奋。

在合水镇清洁的大街上,如果福瑞就这么不吃不喝地游荡,用不了多长的时间,肯定会力竭而亡的。但福瑞就是福瑞,它的名字可不是白取的,它也会有因名而贵的时候。

中午的太阳如烈焰炙烤着大地,福瑞有些力不从心地挪动着脚步,好不容易走到了一个店面的旁边。它实在是太累了,迷迷糊糊中,它无奈地趴在了地上。店面里的人正在打着麻将,谁也没有注意到它。

麻将桌上没有大红的钞票,但是打麻将的人情绪仍然十分激动。合水镇正在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乡风文明建设抓得十分严实,想想吧,如果大中午的,桌上堆满花花绿绿的钞票,公然聚众赌博的话……没见钞票也不意味着不赌,现在早上出门买两根葱都用微信支付呢!谁管得着?

打麻将的是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当地麻将桌上有一句不雅的俗语:三母一公,口袋掏空。不知道说的是男的会被掏空还是女的会被掏空,依据场上的形势,两边解释皆可。看那几人当时的表现,应该是女的被掏空了,但是也不准确,其中有一个女的应该是赢了钱的。

输钱的两个女的一个三十多岁,一个四十多岁。三十多岁的那个福瑞认识,她年轻的时候在广东工作过,后来回家做点小生意,跟朱连国他们有些生意来往。福瑞听主人叫过她的名字,好像是叫邱美。邱美在广东话里跟“臭美”发音差不多,客家话更过分,好像跟“臭味”很接近,所以不知道她当时在广东工作的时候,每天听别人叫她的名字是个什么滋味。邱美既不爱臭美也没有臭味,相反,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美人,三十多岁的人了,那脸蛋儿和脖颈儿依旧粉嫩,身材依然凹凸有致,穿着打扮也充满着青春气息,她的身上总是散发出淡淡的香水味。福瑞对这种香味本来很熟悉,但是此刻它已经迷糊了,脑子反应很迟钝,四肢也很乏力,连本能的身体反应都无法做到。

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福瑞并不熟悉,她是镇水管站站长的老婆。合水镇街上的水资源捉襟见肘,但是站长的老婆却十分丰腴。她圆圆的脸庞红润发亮,头发烫成了方便面一样的卷波浪,平时看到她,很多人都有拿只大碗然后烧一壶开水的冲动。

那个赢钱的女人也有近四十岁,画着浓妆,容貌尚可,只是那一双略微粗糙的手与她的妆容不相称。女人的名字叫邱雪梅,跟邱美是亲戚。邱雪梅的丈夫是一个小包工头,常年在外,算起来,她家里过上好日子也没有多少时间,近两年一双儿女要到镇上读书,就来租了邱美的一间房,邱雪梅开始专职带小孩。邱雪梅原先并不会打麻将,小孩子上学的时候她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就跟邱美学会了,学会了之后,她就入迷了,小孩放了暑假后她也不愿意回乡下的老家。

至于那个赢钱的男人,别人都叫他匡老三,好像是个专职的赌棍。本来他也做些小生意、干些零碎的活的,但是近两年镇上有钱又有闲的女人多了之后,他发现不用去干那些辛苦活也能养活自己。

匡老三确实是有些技术的,他跟邱美她们打牌,也跟其他各类人打牌,镇上的干部、老师、甚至是派出所的民警都曾是他的手下败将。但是现在这些人都不打牌了,匡老三其实也不愿意跟这些人打牌,费脑筋不说,这些人的荷包还没有那些清闲老娘们儿的微信零钱账户充实。所以他把精力全部放在研究如何跟邱美她们打好牌这件事上。匡老三的牌品一直保持得很好,十回打牌总有那么两三回他会输,而且看起来输得很惨,只差要抵掉内裤了。匡老三表现得很淡然,身上有多少统统拿出来,虽然他的口袋里从来不会装太多的钱,他的微信账户里余额也十分有限,但是他的态度很诚恳,不拖泥带水。有时候,输掉了口袋里的钱,他还会跟邱美她们借一些,不过多久,又全部输给她们,到那时,牌局就不得不散场了。下次打牌的时候,匡老三会先将欠人的钱还上,有借有还,诚信做人。虽然都说在牌桌上开牌之前就拿钱给别人是不好的兆头,可是匡老三从不在乎,因为他有技术,操控牌桌上的一切他一直都做得得心应手。

今天的牌局开始前,匡老三就转了一千给邱美,那是他上次向邱美借的。这会儿,他瞄了一眼他的账户,小入账六千。邱美转来四千,站长老婆转来两千。邱美的脸更白,站长老婆的脸更红,都是急的。起牌、摸牌、打牌,噼噼啪啪,突然,邱美兴奋地大叫一声:“胡了!”

福瑞正在迷迷糊糊之中,被邱美的大叫声吓了一跳,脱口叫了两声:“汪汪!”牌桌上的几人也吓了一跳,尤其是匡老三,他是背对着门坐的,回头一看有只四眼狗趴在自己身后,脊背一阵发凉。

邱美也是认识福瑞的,她见了福瑞,哈哈笑着:“我说呢,打了一上午,终于开了一把胡,原来是有福瑞降临啊!福瑞,再给我汪两声,让我的火气旺盛点!”福瑞好像听懂了她的意思,抬起头来对着邱美又叫了两声:“汪!汪!”

“哎呀,好!好!好!”邱美都快要乐翻天了,之前一直输钱的阴郁一扫而光。

说也奇怪,邱美自从开胡后一直连续自摸,匡老三的技术高也抵不过邱美的牌面好,不消一会儿,匡老三的账户余额减少了一半。不能这样下去了,必须要像打篮球一样叫个暂停,要消消她的火,挫挫她的锐气。于是匡老三说他饿得眼珠发昏,必须要吃饭了。

吃饭也很简单,麻将店旁边就是邱美开的饭馆,他老公在那边照看着。她老公也是一个怪人,平时没有什么爱好,也不打牌,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睡醒了就抽抽烟,看看电视,累了又睡。

邱美喊他老公,要店里的工人送了些饭菜来,在麻将桌上简单的吃了,清开桌子重新开战。福瑞的肚子咕咕直响,因为跟邱美相熟,所以它无所顾忌地跨过了门槛,准备进到屋里边去。“嘿!嘿!出去,出去!”没想到邱美翻脸比翻书还快。福瑞横亘在门槛中间,进退两难,它望着邱美手上的剩饭剩菜,口水如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邱美看着福瑞可怜的样子,反而开心地笑了:“原来你饿了呀,朱老头家的屎难道喂不饱你了么?嘻嘻,看在你今天给我带火的份上,这些就犒赏你吧!”说着,邱美将盘碟中的剩饭剩菜一股脑儿地倒在了门外的地板上。这正是福瑞最习惯的吃饭方式,它感激地折回身去,一边偷眼看着邱美一边拘谨地吃起来。邱美转过身,回到麻将桌的旁边,大声喊着店里的伙计来收拾餐具——谁会有兴趣去看一条狗吃饭。

福瑞确实是饿极了,它风卷残云一般将地上的饭菜一扫而光,顺带着将地上的灰尘清理得干干净净。要不怎么说福瑞是一条聪明的狗,别的狗总是只在意嗟来之食,它却懂得以舔地回馈施舍者,而且做得不动声色,分寸度拿捏得刚刚好。

邱美摸着牌,又对着福瑞大喊道:“福瑞呀,你再给我汪汪两声。”福瑞吃饱了饭,中气充足,它扯着嗓子高亢地叫道:“汪,汪,汪汪汪!”邱美开心极了,匡老三却觉得毛骨悚然。

一整个下午,匡老三都发挥失常。今天本不是他计划中输钱的日子,最后口袋却被三个女人合伙掏了个精光,连站长的老婆都在回本后略有盈余。

邱美看着自己零钱中的余额数字,兴高采烈地说:“福瑞就是福瑞啊,你一来就给我带来了福气,好久没有赢你匡老三赢得这么痛快了!好开心啊!福瑞,你明天继续来给我带火啊!”

匡老三却捂着自己干瘪的口袋,狠狠地啐了福瑞一口:“妈的,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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