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浅蓝色道袍的短发少年用手肘捅了捅身边刚换上道袍的同伴:“维夏,你听说了吗?那位师叔收徒弟了!”
“卧槽你说真的”名叫维夏的少年惊呼一声,手上的衣服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
“真的真的!我亲眼看见的!还是个小姑娘!”
维夏想了想那位师叔堪称绝对零度的气场,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嘶,我也想去看看是什么样的小师妹能——额,咳咳,师、师父……”
他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中年的道士,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滑了下来:“您…您不是下山去参加什么三方大会了嘛?”
“那我还不能提早回来了?”
谢长垣哼了一声,挺瞧不起自家徒弟这没出息的样儿,却又对他们聊得事情抓心挠肺的好奇:“你们刚刚再说什么?说给我听听。”
维夏对隋奕明挤了挤眼睛,隋奕明立马心领神会,悄咪咪比了个ok的手势。
“是这样的师父,咱们的那个沈师叔收徒弟了,您还不知道呢吧!”
谢长垣浓眉一挑,佯怒道:“净说废话,你没看见我刚从外面回来吗!”
“对对,”隋奕明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攀着谢长垣的手臂,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您是不知道啊,沈师叔当天可是一路抱着小师妹回了后山,大家都看见了!那小师妹可小可乖,怀里还抱了个小白狗……咱们门内有人说啊,这小师妹是沈师叔的私生女!”
“胡言乱语!你沈师叔常年在后山潜心修炼方圆百里连个雌性都没有,哪来的私生女!”
谢长垣斥责的义正言辞,眼里却和徒弟一样闪烁着亮晶晶的八卦之光。
“咳!为了给沈师弟正名,为师今天就去替你们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隋奕明哪能不知道自己师父是个啥样人,但他还是适时奉上了一句彩虹屁:“师父英明!”
“不过,在此之前……”
谢长垣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在了已经挪到门槛边的维夏身上,语气阴森森的:“维夏,把你这段时间练的法术使出来给我看看。”
偷溜失败的维夏扶住门框,露出了一个欲语泪先流的表情。
*
“师弟——”
一声幽怨的呼唤从门外晃晃悠悠飘进来,听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解眠玉正坐在沈池渊怀里听他讲解心法要诀,听着着声音忍不住搓了下手臂,书也看不进去了,仰头疑惑的看着他。
沈池渊将书放到一边,低头亲昵地刮了下她的鼻尖,眼里溢满笑意:“别怕,不是什么坏人。”
小白泽总是坏人坏人的喊他,搞得他一开口也都以好坏分人了。
对此,蜷缩一旁吊床上晒太阳的小白泽懒洋洋的翻了个身,表示不想和他计较。
沈池渊抬手撤去院外的结界,院门随之嘎吱一响,一个身着道袍,头插木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正是谢长垣。
他一进来眼睛就定在了沈池渊腿上坐着的半大小姑娘身上,惊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心里不住的直犯嘀咕。
还真是个小姑娘!看模样倒是没有蠢徒弟说的那么小,也是半大的女孩子了,不过乖是真的乖,甜也是真的甜,重点是她居然坐在了师弟的腿上……等等!不对啊!这个一脸温柔的男人是我师弟吗!?那个永远不用正眼看人,浑身冷气都能为地球缓解温室效应的沈池渊???
他的目光越来越诡异,被打量的解眠玉没说什么,沈池渊却有些不满了。
他唇角的弧度逐渐趋于平缓,直到抿成了一道锐利的刀锋,就连说出话也带着一股寒意:“师兄有什么事么?”
解眠玉还从未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只管眼观鼻鼻观心的做个安静的雕塑。
沈池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将她揽进怀里,宽大的衣袖将她的身影遮住了泰半,同时也遮住了她的视线。
“额……这不是,我听说师弟收了个徒弟,赶过来给我小师侄送个见面礼。”谢长垣顶着师弟冻死人的目光,赶紧从道袍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递了过去。
沈池渊的目光在戒指上顿了顿:“纳戒她已经有了。”
“呃……那没事,我还有!”
谢长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给姑娘送戒指不合适,忙不迭塞了回去,掏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个合适小姑娘用的,最后只好忍着肉痛拿了个翡翠玉扣出来。
“这可是好东西啊,巡天斋的那个老王八蛋亲自刻的阵法,温养经脉稳固灵力,最适合小姑娘用了。”
沈池渊看出这玉扣的确不凡,这阵法也恰好适合眠玉的体质,便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修长的手指一穿一回替解眠玉系在了颈间。
解眠玉摸着冰凉的玉扣,觉得这样收人礼不实在太好意思,扒着沈池渊的手臂露出一张脸来,对谢长垣说了声:“谢谢师伯。”
“诶!真乖!”
谢长垣砸吧一下嘴,被小姑娘甜到了,对玉扣最后一点舍不得也烟消云散了。
人了看了,礼也送了,心满意足的该走了,谢长垣刚一转身蓦地一拍脑门,想起了一件正事。
“对了师弟,云开那小子最近折腾出的那档子事,你知道点头绪吗?”
沈池渊掀起眼帘:“什么事?”
“就是要异能者协会和咱们道门签结盟书的事儿呗,他可真是有够能闹得,还拉了政方的人成立个第三方的什么劳什子特殊人才管理协会,不是我说,虽然现在咱们道门式微,也不能由着他这么折腾,老祖宗的传统迟早被他霍霍完喽!”
谢长垣摸了把下巴上的胡渣,对这底下两个管不住的师弟感到心累,一脸沧桑道:“我反正管不动他了,他也就听你的话,要是他来你这,你替我劝两句,叫他别瞎折腾了。”
平日里看着谢长垣处事跳脱老不正经,其实他的性子才是师兄弟三个里最为沉稳的一个,当年老门主把这个位置交给他,可不仅是因为他年纪最大,也是认同他有这份能力的。
虽然两个师弟以前也没多省心,但好歹还算安分,谁知性子最冷的二师弟忽然一夜白发,紧接着无拘无束爱自由的老三也开始争权夺势。
朝夕之间故人易性,叫他愈发看不懂两个师弟了。
或许是到了知天命的年龄,谢长垣也尽量让自己想开点,他年轻时也曾想过振兴道门,四处周游寻找体质能够吸纳灵气的孩子,可终究还是看清了宿命。
天道不许,再争又有什么用呢?
他只能当老三正处在他年轻时一样的阶段,人各有志,却也担心他做过了头会遭了反噬,劝谢长垣是劝过了,但是他的话老三也没听过几次,只能将希望寄于沈池渊身上。
但到底沈池渊也没说答不答应。
谢长垣走后,解眠玉从沈池渊的腿上慢悠悠的挪了下来,吊床上的小白泽也打了个哈欠,眯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跳了下来。
药浴的时间到了。
自从沈池渊接回解眠玉的第二天,他就调配了一大桶光闻着都感觉能苦出胆汁儿的药水,每日都让她进去泡上一个小时。
小白泽总担心沈池渊害她,每天都尽职尽责的跟药检员似的闻闻浴桶里的药有没有问题。
它虽然不像成年期白泽那样拥有全部传承记忆,能够通晓古今万事起源无所不知,但是很多知识是从它诞生起就在脑子里的,辨认药草灵宝药性这种事对它简直就像本能一样的简单。
是以每一次都非得它点了头确定没问题,才肯放解眠玉进去。
但有一说一,解眠玉真的很不想泡药浴。
真的不是她娇气,在森林里幕天席地的日子她都没觉得无法忍受,实在是这药浴堪比生化武器啊!
泡在药桶里的时候,不仅像是被无数根针刺进身体里,浑身剧痛,而且它那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也在全方位的折磨着她的嗅觉,在里面待的时间久了,她甚至感觉自己连咽得都不是口水,是胆汁。
太反人类了。
解眠玉站在药房门口犹豫着迟迟不肯进门,沈池渊自然也发现了她的抗拒。
这药水是他调配的,他当然知道这药有多难受多难闻,可即使他再心疼舍不得,这件事还是没有商量得余地。
“我知道很不舒服,但是这药浴对你的身体来说很重要。”
他伸手揉了揉她得发顶,轻声哄道:“你要是觉得这味道实在难忍,我便给你点上熏香。”
熏香倒也不必,又香又苦得混成什么味道啊......
解眠玉心知躲不掉,也不强求了,至于味道忍一忍也就算了:“没关系啦,不用麻烦的。”
沈池渊垂眸认真地分辨着她的神情,见她面上的确没有半点勉强,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为了追求药效,当然是不可能穿着衣服泡进去。
解眠玉脑子里关于男女大防这种常识性的模块始终都是一片空白,沈池渊更不可能给她灌输不能和自己亲近的信息。
但碍于还有个还没分化出性别的白泽在,只要看见解眠玉开始解衣服,沈池渊就会用术法缚住小白泽,替解眠玉关上门,带着小白泽远离药房。
解眠玉已经很熟悉这个流程了,她和往常一样踩着矮阶解衣入水,这方刚泡进水里,谁知刚刚转身离开的沈池渊又突然折返,推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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