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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人歌-我们的年华 想家

然而短暂的适应以后,随之而来的是是另一股深深的想念,她开始变得非常想家。

如今的高中虽然每周末都要放假的,但离家很远,来往交通不便,还需要转车,所以家里的意见都是一个月才回去一次,而第一个月最后一周放假的时候郭华没有回去,因为第一次放月假,作业不知怎的,总是感觉比正常周末留的多一点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作业不多一点,不然就对不起第一次放月假的名头似得。

寝室楼下小卖部里有公用电话,因为怕家里担心,所以郭华提前用小卖部的电话,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才知道云开嫂也很忙,说不回去也好,最近农活不忙,但是红白喜事特别多,好几家还是同一个日子,连石头都被拉回去走亲戚了。

在农村,不论是生了孩子、孩子满月、孩子考了大学、结婚这类喜事,还是家里有人去世的白事,主人家都要杀猪宰鸡宰鸭大摆筵席。

乡下人实在,一般就是摆两天,一天两顿,而且每顿都有肉,肉菜的多少是可以检验主人家诚意的,所以要是哪家有事需要摆宴席,主人家必须提前去请,就算本人不能亲自去说,也得专门请个正派的人代为传话,这是必须的礼节,若是主人办事,没有通知到所有的亲戚,那脾气大方的,可以笑一笑,就混过去了,人前还是给主人回礼去。

但凡那弯酸刻薄一点的人,哪怕就算知道了,也硬要摆足架子,不但装作不晓得有回事,正日子都不去,甚至还要当着主人家面说道说道去,主人家哪里敢生气?自个儿都得先和别人道不好意思去。

然后前来吃饭的亲朋好友都要随份子,就是去礼簿子上挂名字,送一些钱,这叫随礼,若是主人家来请,这家子就必定要先翻出自己家办事时的礼簿子,看看那家人到过自己家来没有,来的话又随了多少钱,然后正常礼节都是按照对方随多少,自己就随回多少的旧例来约定俗成的,不少,也不多,

但也不少没有例外,要是两家关系好,走动频繁,倒还是可以添一点的。

可很少有人在短时间内连办几堂事的,毕竟每家办事的名目都只有那么几个,不是娶妻、添丁这类喜事,就是老病死这几项白事,所以很多人家保存礼簿,横贯个几代人都是很正常的。

可要是十年前,甚至爹妈那一辈子记的账,那时送了二十,现在就要加倍还,至少得送他四五十的礼金了。

云开嫂经常念叨,以前的时候,钱好像更值钱些,现在的钱根本就不经花,以前送礼的话,一条送新嫁娘的葛巾布的枕头帕子就算份大礼,而现在呢,现在新娘子压箱底的都得是高级的枕巾,连自家纳的布鞋都不要了。

郭华也知道,每次要是有红白喜事需要去随礼的时候,就是云开嫂最烦心的时候:现在呢,挣钱难挣啊,可花钱的地方却那么多!

种点庄稼吧,化肥那么贵,种子也贵,人工也贵,算下来种点粮食也不容易,而屋里花销又要那么多,什么东西都不经用,电器桌椅才一两年又旧了坏了,修东西的钱倒可以买个新的了,可新的东西虽然便宜,也更新换代得快。

这孩子也大了,两孩子的学费生活费一年要比一年多,人情世故又那么多,哪家又都不能不去,去又不能少送了,一边翻着礼簿子,一边心里都在念着呢。

虽然都没在他们姐弟面前说,两个孩子心里都知道,每当云开嫂要翻账簿了,两个人都自觉地坐一边去了。

农村的孩子,都是穷人的孩子,所以懂事得早!但姐弟两个的个子也长得早,石头个子长得高了些了,脸上有肉也不瘦,身体也很匀称壮实,是个好小伙子,干农活儿也可以了,每次出门前还特意把头发弄一下,让他看起来那么有型,作为男孩子,他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云开嫂子倒是十几年了,脸上大致模样还是没怎么变过,只不过眼角老了一些,出现了一些细细的眼纹,要不然和郭华出去,老远一看,别人都还以为他们是姐妹。

育城的九月份,天气还是很热。

又是一周周六下午放学后,郭华再次和家里打过电话,才知道这几天家里农活很忙,正在收谷子了呢。

做庄稼都是要靠老天爷赏饭吃,可好天气,可不是每年都遇得到的。

记得以前每逢九月间,要打谷子的时候了,就必要下雨,而且一下就是好几天,看着田里黄的谷子,急的人心里直发毛,怕一年的辛苦又让雨给淋没了,最后闹的没有办法,冒着雨收回谷粒,把屋里能下脚的地方全部腾出来,就连院坝里也扯起油纸雨棚,把湿的谷子摊在地上去雨气,盼着能快点晴起来,好晒晒谷子的水汽。

听老人说,往年倒霉的日子还有过的呢。

有一年打7月,从稻谷扬花起,那雨就一直没听过,一直谷子都熟了,还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又不忍心谷子烂在田里,还是收回来摊起。最后这天还是不晴呀,没办法,只有架起大锅来炒干水汽,勉强算是收粮食了。

可后面等有太阳的时候再一晒,稻谷颜色都变了,闻着就一股水汽夹着霉味,撒在地上,堆在院子里,鸡都不来啄着吃,只有粉碎混在猪饲料里面喂猪,这一年就算白干了。

哪像今年八月起,一直都是晴起的,难得的好天气。

今年家里种的水稻是早熟品种,比别人家的稻子早黄了几天,隔壁几家的稻子叶子还是青的,正好又赶上难得的的好天气,更要早点收回来。家里自己倒是有打谷机,但是就两个女人在家,而且其中一个年纪也大了,没一个男人,所以每年都是是和别人搭伙儿打谷子的。

郭华记得,每年打谷子的时候,就是家里最忙最累也最热的时候。

九月份的太阳,黄黄的像个鸡蛋黄,才太阳底下站一会儿,衣服都被汗水打湿的全贴在背上,男人们每次都是露着晒得黝黑的粗壮臂膀,光着背脊,挥汗如雨,女人们也还是不停的擦汗,但是有啥办法呢,天时不等人啊。

搭伙儿打谷子也是以前就传下来的了,外出务工的男人多,所以每家的男劳动力都不多,几家人约在一起秋收,一家打谷子了,另外几家人都去帮忙,轮流换工,不收钱,谁喊一声,谁有空就来了,但是会吃好的,顿顿见肉喝酒,每次家里打谷子的时候,妈妈都要把特地留了好久的腊瘦肉腊猪腿,灌肠,琵琶骨,统统洗了煮起炖起来吃。

还要提前去割几斤肉新鲜的,那个时候肉很紧俏,和新从地里挖起来嫩姜等新鲜菜来炒。有时还会杀一只鸡或宰一只鸭,等中午和晚上,都要丰盛的煮上一桌,有男人的话,还要买几条烟,再背一箱啤酒,等众人累累的回到家里,凉爽的喝上几瓶。

男人干的活儿要重些,都是些累人活儿,什么担谷子啊,搬打谷机啊,现在差不多都不是那种手摇的了,都是柴油和电动的了,但也不轻。

而女人的活路也不轻,不过使镰刀,是她们特别擅长的罢了,但是很费腰,有时候为了赶工省时间,也的确是中午太热了,专门选在半夜三四点的时候就要起来,去割稻子去,天上还有月亮呢,正好照明了,农村大妈们做这个很在行,一个人,一把镰刀,咔擦咔擦的,不一会儿就可以割倒一大片,然后就是脱粒,男人们挑着装得满满谷粒的竹筐一趟一趟地往家去。

家里也要专门留人在的,因为谷子收回来,还不算就完了,先要用粗筛子把谷子里的稻草絮、小石子什么的筛干净,然后在院坝里晒着,中途还要用扒犁不停地翻动谷粒,好让每一颗谷粒都能更好的晒到太阳,太阳晒个两三天,稻谷的水汽就晒干了,晚上也可以不收起来,但是得防着有人来偷,所以每家每户都得把狗栓好,有的人家干脆自己也睡在外面,一则凉快,二则还可以守谷子。

家里打谷子的时候,郭华分到的工作就是在家里煮饭。

石头早就可以代替妈妈去换工了,虽然第一次去换工,累得他一回家就倒在床上,但是他什么抱怨的话也不说,也不想吃东西,半晚上,郭华看到,妈妈在一个大粗碗里倒了半碗酒,再烧一张纸把酒点燃,在用滚烫的酒反复的擦他的身子,直到他全身都变得红红的了,像从红染料中走出来的一具躯体,但是第二天,他就又有精神了。

不过,今年石头也上初中了,回家的时候不多,就只有妈妈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的了,妈妈一做起农活来,就会很使劲,很拼命的干,总想很快的把什么都赶快做完。

一想也知道妈妈一个人在家会有多辛苦,但是身为女儿的自己,还在学校里学习,一点忙也帮不上,想到这里,郭华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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