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为今之计，只有背水一战！”
“我们现在就算投降，也不过是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反正都是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魏良卿见魏忠贤还有所动摇，劝道。
“宁国公说得有理，而且如今朱由检立足未稳，我们尚有五千精锐，势能剿除反王叛军！”
“咱家手底下的军队能打赢朱由检吗？”
魏忠贤何尝不知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时，但他最关心的还是能不能打赢的问题。
毕竟，战争可从来不是人多的一方就能赢的。
要不然人家也不会一路势如破竹，直插皇宫。
“朱由检这小儿自大狂妄，仅有千余人列阵在前，其余都是归降的溃兵。”
“而我们足有五千人马，只要冲散这千余人的军阵，朱由检自然败局已定。”
好歹是锦衣卫缇骑出身的许显纯还是有些军事见识的，知道魏忠贤的顾虑，出言说道。
“那这就交给许显纯了！”
魏忠贤果断将战事甩给许显纯，因为他清楚自己手底下这些人的底细，也就许显纯能堪大任。
魏良卿，自己侄子，位列三公，务农种田。
田尔耕，锦衣卫指挥使，阿谀奉承上来的。
王体乾，司礼监掌印太监，靠他还不如自己上。
……
魏忠贤细数，才发现自己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
尽是些蝇营狗苟，滥竽充数之辈。
虽然他选择性的忽略了自己的早年劣迹。
他可是为了声色犬马卖妻送女，为了自保挥刀自宫，为了权势出卖恩人的狠人呀！
当然，魏忠贤退到阵后也是为了见势不妙，逃跑方便。
“弟兄们！你们觉得自己还能活吗？”
“这些年，你们跟着九千岁做的恶还少吗？”
“叛逆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哪怕是从者，一样难逃一死，还会祸及家人！”
“与其如此，不如奋死一搏！拼出个锦绣前程！”
许显纯在阵前做着站前动员。
原本军心浮动的士卒的确安静了下来。
朱由检对此却没说什么。
他的确不会放过锦衣卫和内操军中为虎作伥之人。
在他看来，只有鲜血才能证明皇权的威严。
“兄弟们！冲啊！”
许显纯大喊一声，身先士卒冲向燧发枪团的横队。
五千余人紧随其后。
人上一千，彻底连天。
人数过万，无边无沿。
五千余人的冲锋，的确很是震撼。
但燧发枪团的将士依旧表情宁静，只是攥紧手中的燧发枪，眼神中没有胆怯。
日复一日的重复上万次的机械性训练，已经将他们培养成了合格的战争机器。
由于金水河横贯在两军阵前，许显纯只能渡过五座金水桥，才能冲击燧发枪团的军阵。
于是，五千余人分散成五波人马，想要同时渡桥。
但他们却不知道，死神镰刀已经准备收割人头。
虽是流氓地痞出身，但好歹经过正经的军事训练。
基本的阵列和军事常识还是有的。
刀盾兵在前，火铳手，弓箭手紧随其后。
燧发枪团排成三条横队，阵线略显单薄，却可以发挥最大火力。
横队指挥官预估着双方的距离。
“距离两百米！装弹！”
“一百五十米！举枪！”
熟悉的动作，条件反射般的从牛皮盒子中拿出纸壳子弹，咬开一端，将弹头含在口中，火药倒入枪筒和发药池，放入弹头，用通条插实。
“一百米！发射！”
密集的人群像是割麦子一般，纷纷倒下。
伴随着燧发枪的轰鸣声，冲在前排的士卒发出凄利的惨叫，穿着厚重甲胄的身体爆出阵阵血雾。
炙热的弹丸无情穿过人体，留下骇人的圆形伤口。
鲜血不断喷涌，浸染红了白色的花岗岩石砖，汇聚成泥泞的血泊。
就连清澈微绿的金水河水面上都泛起了一层血色。
前排的士卒已经胆怯，但是后排的士卒却依旧没有止步，推搡地向前冲去。
更响亮的轰鸣声从燧发枪团横队后面传来。
是四磅炮青铜加农炮的声音。
由于燧发枪团排成横队开枪时的火药硝烟会遮盖住视线。
炮兵连的传令员站在城楼上，通过信号旗传令给阵列里的炮兵连各炮长。
“目标，正前方，距离两百米。”
“装填霰弹！”
青铜炮旁边的传令员看到城楼的信号旗，大声喊道。
炮长带着三名炮兵将青铜炮按炮上的标尺和照门调好之后目标方向和距离后，喊道。
“瞄准完毕！”
“霰弹装填完毕！”
装填手赶紧将发射药的圆筒和装有无数细小弹丸的圆柱形霰弹筒放入炮筒之中，喊道。
“发射！”炮长拿着火把，点燃引线。
拿破仑四磅青铜炮，口径84毫米、炮长235公分、炮重560公斤，实心弹有效射程800米，霰弹有效射程300米。
伴随着火炮的轰鸣声，无数枚霰弹弹丸在空中飞散，疾驰飞向自己的目标，带起满天的血舞。
与燧发枪的弹幕不同，霰弹往往就能带走周围十几甚至几十个人的生命。
如果说燧发枪的三段射是死神的镰刀，那霰弹就是死神的联合收割机。
炮声让许显纯狠狠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朱由检竟然敢把火炮都带进宫中。
原本就已经趋于崩溃的军阵立马溃散开来。
没有人能够顶着如此激烈的枪林弹雨还往前冲锋。
士卒纷纷想要向后退去，逃离战场，甚至有人还直接跳下河中。
“督战队！谁敢逃跑，立斩无赦！”
许显纯看着要土崩瓦解的军队，立刻安排自己的锦衣卫亲信堵在军阵后面，恶狠狠地威胁道。
“别跑！”
“逃跑者斩！”
许显纯和锦衣卫知道现在再难以组织起有效进攻，所以只是勉强制住溃兵逃跑，并没有想要阻止他们后退，而是伺机重振旗鼓，再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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