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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月战争 第四章

小说:雾月战争  作者:不可能的世界  回目录  举报

十九岁的千元拉上门帘,换下满是尘土的衣服。前年,他父亲找了很多关系,延迟儿子服兵役的时间,这使得他顺利地回避了进入军队。因为他十七岁时被圆锯割断了手指,留下了残疾,这成为躲过兵役的好理由。

可是这次,他忧心忡忡地来到了征兵处,提交了提供的所有资料。

呼——

突然,门帘被拉开。

站在千元面前的是一个身着蓝绿色军服的军官,旁边是身穿白大褂的军医。

“让我看看,这是哪位勇士。”头戴沙国军官高帽的男人抽着烟,慢步走到千元面前。虽然他身高比千元矮了整整一个脑袋,但语气中却充满了鄙夷与蔑视。

“我叫千元,千元凌,19岁,前年的兵役体检没有通过......”年轻的沙国人连忙辩解,不善言语的他出现了尴尬的口吃。

军官摆出了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同时又瞪大了眼睛,把嘴里烟朝着千元的鼻孔里吐,然后看着年轻沙国人痛苦的样子,缓缓地说:“没通过啊......”他扶正头顶的高帽,偏着头来回踱步,在看似缜密的思考之后,这位矮小而又令人反感的长官露出勉强的笑容,向千元问:“你愿意为祖国痛击夜色沙漠以西的那些野蛮人吗?”

“这个嘛......”千元有些犹豫,因为他明白兽国人并不是长官口中的野蛮人,诗武妖侠的文化经常出现在浪漫的诗歌中,他们和沙国一样,都是伟大的民族,共同拥有灿烂而美好的历史。

可是,当他抬头时,长官那双如同老鹰般锐利的眼神几乎刺穿了自己。他皱着眉头似乎对自己的犹豫感到愤怒......

小心谨慎的千元立马改了口,补充说道:“如果只是游乌尔自治区的家伙的话,没有问题,但如果是格罗莫赫人的话......”

“格罗莫赫人、洛桑人、游乌尔人,只要是兽国人,就必需要被好好教训一顿。”军官用几乎是命令的口吻说道。

还没等千元来得及反应,军官身旁的军医大吼道:“脱裤子!”

“啊?”

沙国少年一脸懵逼,突如其来的命令没有丝毫征兆——

尽管这是不可能的,但自己的双手竟然下意识地解开了裤腰带。

“很好......”军官的脸色如同湖水般平静,这个流程是所有新兵都必须经历的。

顿时,一阵凉意从传来,沙国少年惊呼:“长官,别,阁下,我身体机能一切良好......”

微风吹过,难以言喻的滑稽感逐渐产生,即便这个动作很令人羞耻,但千元还是忍不住地笑了。

“你真的残疾了?”长官头也不抬地问。

“是的,是的......”沙国少年连忙提起裤子,硬气地伸出右手大拇指,指着关节的伤口说:“小时候和父亲做木匠工作,因为拇指受伤,我握不了拳。”

长官放下手帕,吸口烟,凑近一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又是经过缜密的思考后,他对着千元的伤口突出缭绕的烟气,后撤半步,老练地说:“原来如此......但你只需要开启脉门就行了,和队友产生灵术共振,战斗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吧——”

千元想要说些什么,但刚要开口,长官就已经离开了小房间。

他听到从嘈杂走廊上传来的声音,那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

“体检合格!下一个!”

——

十九岁的千元凌在神圣沙国的一个小镇务农,和当地许多农夫一样,他并不想上战场杀敌,只希望能够经营好自家的农场。千元凌的家乡位于夜色沙漠以东,处在帕米尔丘陵以西,那里有着众多民族和领域,尽管都隶属于沙皇统治,但实际上却如同一个多元文化大熔炉。

多年来,神圣沙国主要以库萨人和仓人为主导。在这个庞大的帝国里,无论是波克人、拉克森人、菲特人、东青人、帕米尔人还是雪克逊人,都在争取自己民族的主导权。

错综复杂的民族关系成为限制神圣沙国进一步发展的绊脚石。

而这场战争成为了沙国内部民族关系最好的调节剂,并将他们再次凝聚在了一起。

那些之前被认定为不合格的人现在都被应征入伍,年龄放宽到了45岁。

千元凌被分配到了第三战区第80步兵团。对他来说,比起进入由库萨人组成的步兵团,被分配到仓人那里再好不过。

他从办事处那里得到了军装,华丽的表下,军装内部已经千疮百孔。和其他大部分仓人士兵一样,他们只能自己补衣服。从出生开始,沙国人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有差别待遇,最好的总是先给库萨人,而其他人种只能排在他们之后......

“朋友,能把那件夹克递给我吗?”千元凌朝着身旁的士兵说。

这是很简单的请求,但那个士兵只是看着自己,然后摇了摇头,满脸疑惑。

“那件夹克!”千元凌提高嗓音重复道。

士兵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千元凌,自顾自地系着胸前的纽扣。

正当千元凌纳闷儿:为何这位沙国人听不同神圣联盟官方话语时,之前爱抚自己的那位高帽子军官从排队的人群中走出来,朗声说:“我不知道你们之中有多少会讲神圣联盟官方语言,但我只说一次,扣子掉了,缝上就行。鞋子可不能马虎,你们要走很长的路,我们的目的地是星星峡谷,意味着要穿过大半个沙国,很不幸的是,神圣联盟的铁路只在兽国、树国和龙国那里,我们可没有......”

说完,他整理好自己的帽子,向众人露出了迷人的微笑,然后离开了人群。

千元凌只好自己去拿躺在地上的夹克,他知道自己不是独自在面对这些,但心里还是很难过,只因离开了生命中所珍视的一切,走向了那未知的远方。

虽然发起战争的可能是神圣沙国,但他们的准备却并不充分。

沙国计划在兽国军队赶赴星星峡谷前,先集结夜色沙漠南部津户地区的士兵,并在那里率先与北上的雾国大军会师。他们企图占据星星峡谷有利位置后,与疲于奔命的兽国军队展开决战。但沙国主要军事实力分布在,夜色沙漠以北的巴尔干地区,以及沙漠以东的清北地区,如果要调集大军集结,必须要穿过沙国境内大半土地。

因此,经过商议,津户地区的士兵将第一批驰援星星峡谷,与雾国大军会师。并守卫星星峡谷,直到后续部队到来。

尽管沙国与兽国接壤的国境线很长,但大部分都是夜色沙漠和黑暗峡谷,因此,双方都不用在绵延上万公里的国境线上发愁......毕竟,越过黑暗峡谷和穿越夜色沙漠是最危险的,即便是传承者,依旧可能陨落于此。

看似一切正常的部署并没有为战争迎来转机,相反,沙国墨守成规的军事战略让沙雾联盟错过了最重要的战机。

沙国军方将领没想到兽国军队抵达星星峡谷的时间居然如此之快,铁路就像是有魔力的道具,转眼就把兽国大军从格罗莫赫转移到了战争前线。

沙国的战争计划被一名策反的风行者间谍出卖给了兽国,而行军途中,队伍更是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而混乱无序,队伍行进路线的交叉竟然造成了上百公里的人员堵塞。

这些既不是库萨人也不是仓人的战士士气低落,他们不想为沙国的贵族阶层而战,特别是那些库萨人士兵。他们从沙国官方的区别待遇上找不到任何民族认同感,反而对那些住在沙漠另一面的邻居抱有同情心。同时,沙国人的联盟官方语言教育不到位,即便是一个十人小队中,也常常会出现互相无法交流的情况。对于第一批赶赴前线的士兵来说,他们面对的不只是漫漫长路很残酷的战场,还有无法沟通的战友和长官,这些非库萨人也非仓人的士兵们一路上总是抱怨,认为这场战争不过是贵族的游戏......

行军之前念誓词是最要命的。整个仪式持续了差不多半天时间,因为参加仪式的民族很多,宣誓共用了五种语言。当时的沙国是神圣七国中唯一没有大规模统一语言的国家,在保留民族传统文化的同时,无法大一统的弊端逐渐暴露出来。

士兵们累得都要站不起来了,面对条件不好的宿舍,在开战前,这些非主流民族的士兵已经开始感到绝望。

随后,他们全副武装,开始行军,赶赴战场。当他们意识到兽国人已经抵达星星峡谷时,他们才明白,这一切并不是儿戏,所有人不禁冷汗直冒......

寄托于最后的希望就这样破碎了,沙国士兵即将面对的是准备充分,蓄势待发的兽国士兵,而他们却个个士气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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