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您和仙姑自己先进屋去休息,我得去一趟孔明碑,那是另外一个出口,别让地下的游魂趁这机会跑了出去,你俩就在石屋呆着,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没走几步,木鸢又停了下来,它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事情,没容我和谭玲说话,径自振翅朝天坑底部飞去。
看着木鸢消失后,我们继续朝天坑壁边行走,这时有几滴沁水滴在谭玲头上,谭玲仰头把嘴张开,希望能喝到从高空落下来的沁水,有几滴落在她脸上,砸得她一哆嗦,她舔了舔嘴。
“思域我渴。”
这时我也感到又渴又饿。
谭玲继续着仰头,却再也没有沁水滴落,她垂头丧气地把头低下。
“思域你看,这里有水!”谭玲刚低下头就喊。
我晃动鱼肠剑看了看地上,见地上还真有一个天然的石碗,石碗里有一窝清澈的水,像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供人解渴,我趴下仔细地看了看,确定里面没有金丝蚂蟥,然后才让谭玲去喝。
谭玲急忙趴着喝了起来。
“好甜的水,我喝饱了,思域,你快也来喝点。”
半晌,谭玲站起身吧唧着嘴对我说。
“好,我也喝。”
我跟着趴在地上,却没急着去喝,心想就这么点水,谭玲喝了这么久,只怕早喝光了!
心中思量着,我用手摸了摸,石碗里面好像还有水,我忙俯下身咕咚咕咚喝了起来,估计水快喝光我才抬起头来。
再一瞄地上的石碗,还是满满的一碗水,竟然分毫没少。
我甚是奇怪,坐在地上发呆。
五行金木水火土,水在最中,水是生命的源泉,只要有水就有希望,真是天不灭我,有这一小碗永远喝不完的水,我和谭玲极有可能就能生存。
“思域,咱们把地上的见血封喉针和鸿绳拾起来吧?也许以后还会有用途。”
谭玲指了指不远处的鸿绳和八根见血封喉针。
“别管了,拿来没用,让它放哪里吧。”地上摆成八卦图案的八根见血封喉针还在,这东西毒性太烈,我真不想去碰,嘴里催谭玲快走。
平地不是特别宽敞,没走几步就到了天坑的石壁边缘,一碗水旁很近处就是石屋,我拉着谭玲,晃动鱼肠剑朝石屋里看了看,一起迈进石屋里面。
鸢爷口中的石屋其实是一个石洞,外面阴冷潮湿,洞里却干燥暖和,洞内有一张天然的石床,床上并排有两个人形的浅窝,浅窝深浅不一的凹陷下去,刚好能躺一个人,洞壁四周光滑细腻,用手触摸有无数的花纹,但不影响光滑程度,不知道是啥石质,冰凉彻骨,鱼肠剑发出来的光照在石壁上,温暖柔和。
我没仔细观察四周,和谭玲一起爬上石床,摸索着在石床靠外面的人形石窝里躺了下来。
“玲儿,你去躺里面那个石窝,躺下来好好休息休息,这石窝躺着真是太舒服了!”我柔声对谭玲说。
怕有危险,我先躺下试了试,见没有危险还无比惬意,忙招呼谭玲去里边的石窝。
谭玲见我躺下,她早急了,忙按石床上的原型分别把腿手朝凹陷的地方放了进去,很快她也四仰八叉地躺在了石窝里面。
“思域,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特意给我两准备好的棺材,放在这里只等我俩躺进来就闭棺?”
没躺多久,谭玲突然问我。
“也许是吧!”
她的话一下击中了我的要害,我心一颤,刚有的好奇和喜悦荡然无存,只剩无助和迷茫,我把手伸过去抓着谭玲的手,想要安慰她几句,一时却不知怎么开口。
如今是生死两茫茫,这里上不沾天下不着地,没有食物没有光线,也许真的在某个时候,闭上眼睛后,就再也不会睁开。
“玲儿,你怕死不?”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内心一阵绞疼。
“我不怕死!”谭玲肯定地回答。
“不怕死是假的!”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接着咯咯地笑了起来。
谭玲的笑声婉转清脆,沁人心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朗,像是一盏心灯。
“玲儿,我们一定要活下去,先睡觉,保持体力,只有体力充沛,才有出去的机会。”我握着谭玲的手,用力捏了捏她。
“只要有你在,我啥也不怕!先好好休息,等恢复一些体力后再从长计议。”
谭玲也使劲握了握我的手,无形中反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我们不再说话,先后闭上眼睛,没多一会儿她就呼呼大睡起来。
我却是辗转难眠,看着打呼噜的谭玲,心里又是一阵刺疼,她为了救我,落到这个生不如死的地步,我心如刀割。
我们还能撑多长时间?两人会不会就饿死在这里?人死了真的不会消失吗?我看到过周老师和陆主任的鬼魂,还有我爸爸,他们都是死了的人,为啥他们都还有思想?我脑海中胡思乱想,越想越乱,半点睡意也没有了。
我不怕死亡,却不想死,这是对未知的一种天生恐惧!
我松开谭玲坐起来,朝石屋外望了望,一道阳光正从外面照进来,八仙桌大的天坑口,从这里望去只是一个小点,光照进来散开在四周,平地清晰可见,也不知落进天坑里第几天了,看来此时又是一个晌午。
木鸢去了很久也没回来,我饿得前心贴着后背,忍不住起来四处寻找食物。
外面平地上铺着植被,植被尽显枯燥,灰茫茫的一片,我揪了一把放在嘴中嚼了嚼,像木丝一样硌牙,根本无法下咽,嚼了几口只好吐了出来。
我翻开植被寻找,这个破地方,除了地下有一碗水,连个虫蚁都没有,刚和木鸢吐金丝蚂蟥的地方,已是光秃秃的一片,我把地上的八根见血封喉针拾起来扎在鸿绳上,然后把鸿绳拉到石屋旁的一个角落放着,见血封喉针奇毒无比,不见血,还真没有毒性。
太阳的光线在慢慢移动,我随着移动的光线一点一点查看,终于完全看清楚了这里的地势,天坑里面宽大无比,我站立的这一小块地方在石壁上凸起,凭空悬挂在天坑中的悬崖峭壁上,看起来特别惊险。
这里离天坑口有几百米的距离,光滑的涯壁全是青苔,日久天长的沁噬,有些地方一层一层剥落,剩下光秃秃的石壁,连个苍蝇都趴不住,再往下看,更是深不可测,漆黑的天坑底部犹如烟熏了多年的锅底,我倒吸一口凉气,冷汗淋漓,一屁股瘫坐在植被上,绝望至极。
“鸢爷,你去了哪里?”
我扯着嗓子喊木鸢,天坑里的回音一声接着一声,声音相互碰撞,绵绵不绝,听起来阴森刺耳。
找不到吃的东西,还是得回到谭玲身边,我捂着耳朵,转身走回石屋,刚一进屋,后面突然聚蚊成雷的声音响起,明显不是我自己的回音,怪声像千万只昆虫在同时爬行,声音立体环绕,漫山遍野,瞬间包围了我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我两腿发软,差点摔倒在地。
响声由远而近,很快响到了我后背,我无处可逃,硬着头皮猛一回头。
只见从天坑里面爬出来了无数的虫子,这些虫圆圆的身体,前端有一个吸管一样的嘴,长着密密麻麻的脚,比千脚虫的脚还要多,它们快速爬行,爬到一碗水的地方,吸一口水就走,跟着原路朝天坑底部返回。
我退后了几步,见它们对我并不感兴趣,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漫山遍野的虫子,它们虽然不攻击我,但我很担心它们来攻占我的石屋,看着熟睡的谭玲,我拿起鱼肠剑警惕地守在洞口。
虫子匆匆忙忙,排列有序,我终于看明白了,原来它们是来找水喝的,虫子在抢时间,像是害怕错过某个时刻,它们不可能来攻占我的石屋,虫子的来势很快由猛减弱,后面剩下的已经不多,我悄悄靠近虫子,伸手逮住了一个。
这家伙真可爱,白白胖胖的小球,捏在手中肉嘟嘟的,虫子没有肠胃,身上就一个柔软的长嘴和无数的小脚,没有鼻子没有眼睛,小脚不停地乱蹬,弹蹬不掉,干脆在我手中装死。
我顾不得观赏,一狠心扯掉它的小脚,迅速扔进嘴里。
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好美味的食物,虫子入口即化,清香可口,我狂喜不已,一口气吃了好十几只。
肉虫子来得快也去得快,眼看只剩最后一群,我急忙脱掉衣服,抓了几大把用衣服包着,满心欢喜地回到石屋。
谭玲还在睡,我把鱼肠剑放在石床上,铺开衣服,衣服里面包裹的虫子一动不动,我把肉虫全部放在床上,它们在床上蜷成一团,这些虫子极有可能也惧怕鱼肠剑。
谭玲还在打着呼噜,我撕一个肉虫放在她的嘴里,她张嘴就吃,我怜惜的看着她,接着喂她第二个。
“思域,我找到了吃的东西,你快来吃!”谭玲突然一骨碌爬了起来。
她兴奋不已,伸出空手就朝我嘴边喂,像要给我喂吃的。
“玲儿,你找到了什么吃的东西?”看着她睡懵的样子,我乐了。
“咦?刚我明明吃到一个鲜嫩的果子,特意留了一半给你,怎么什么东西也没有?难道我是在做梦?”谭玲揉了揉眼睛,一脸的疑惑。
一股暖流涌上我的心头,这丫头做梦吃东西也不忘分我一份,这份情谊,怎能不让我感动?
“玲儿,你不是在做梦,你确实吃了东西,你看,你吃的是这个。”我指了指石床上的肉虫,心疼地对谭玲说。
“哎呀!妈呀!”
谭玲看到石床上的肉虫,吓得把头扭向一边。
“玲儿不怕,你看我吃给你看。”
说着我拿起一个肉虫撕掉脚,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吃给她看,同时把另一半递到她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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