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闹哄哄的,大家都十分好奇的跟着棺材走,我也跟着队伍一路走到了河床边。白天不同于晚上,白天河水已经涨了上来,昨天的洞穴被淹没在水下丝毫看不出那里居然有那么大一个蛇洞,想到昨晚那死鱼眼的大蛇,我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生怕那大蛇突然蹿出水面,我死死盯着前方的棺材,不敢朝那个方向多看一眼。
走了好一会儿,队伍一齐停下,村长和小胖爹一脸凝重的把棺材抬到岸边,我和小胖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掀开棺盖,棺材里果真躺着个纸扎的女人,和普通人一般人一样大小,看起来非常的劣质,白惨惨的脸上画了两块大红色的脸蛋子,嘴巴咧到耳朵根,格外的突兀,黑色细长的眼睛仿佛在超我这看来,看得我心里发毛,总觉得下一秒她就要动起来。这纸人看起来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吹过来她就要被吹飞了,我心里看得痒痒的,生怕这个时候吹来一阵邪风。
还好,纸人到底是个死物,姥爷拿纸钱把她盖住后,那种不适感也渐渐褪了去。众人上前去把开了盖的棺材放到河里,河水流速非常快,棺材很快就变成一个点,接着消失看不见了。
“这就完事儿了?”整件事情事情解决的这么简单,小胖有些不可思议的扭头对我说。
我心里隐隐约约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但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只觉得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可能这只是个开始。
“轰隆隆”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变了天打起了雷,夏天雷雨来的毫无预兆,因为要下暴雨,大家各自散了去,我也被爹妈领回家,领走前姥爷拉着我的手再三嘱咐,不许乱跑。
回到家后,我的心思才回到自己身上,顿时觉得手臂更痒了,忍不住躲在房里掀开袖子一看,整只胳膊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黑褐色的鳞片,我赶紧把袖子放下来,自己都不忍心看过去,我知道自己这是中了那大蛇的毒,可能就要死了。说不定砍了胳膊,防止毒液蔓延开还能救呢?
我想着,迅速跑去厨房拿了把菜刀,左手忍不住的发抖,先不说活生生的断掉一只胳膊得多疼,想到以后可能就要变成独臂大侠了,我以后要怎么办?但是不砍胳膊,可能我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我往嘴里塞了块布防止自己叫出声,咬咬牙,闭上眼哆哆嗦嗦的举起菜刀,下了下狠心,用力往胳膊上砍去。
“Duang~”的一声,我睁眼看到菜刀和胳膊摩擦出一片火花,菜刀居然被磨出了一个大豁口,而我的胳膊却是完好如初。这?难道我手臂是铁打的不成?我不死心,又试了几次,谁知我胳膊硬的连菜刀都伤不了丝毫。这个情况下,我只能作罢,绝望的等着鳞片蔓延整个身体,最后变成一个怪物而死去。真是天要亡我!想到很快家里就要没我整个孩子了,我有些替爹妈感到难过,也替自己感到不值,我才十几岁啊!我难过的把自己锁在房里,连饭都没敢出去吃。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东西敲窗户的声音,啪啪啪啪的非常清脆,不像小胖每次都是重手重脚的。突然我心里惊了一下,瞬间清醒,都说人三鬼四。也就是人敲门是三声,鬼却习惯敲四声,这四声分明不是人在敲。
我壮着胆子爬起来凑到窗边看了一眼。
外面依然下着雨,窗外空无一人,可能是听错了吧,我安慰自己。
一回头,我的脑袋瞬间如同遭到雷击。
两条细长的眼睛和我对上了,惨白的脸上两坨大红色的脸蛋子,这不是给河神的老婆么!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点声响都发不出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还是有东西在敲窗,声音一声急过一声,夹杂着窃窃私语一样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这鬼不是已经进来了么,窗外的又是什么?我整个人僵硬着不敢回头。纸人绕过我往背后的窗子上飘去,声音顿时消失了。
轰隆隆……
一阵雷声从远处传来,砸的我心扑通扑通直跳,雨声也大了起来。半天背后没动静,我抱着必死的狠心猛地扭头一看,背后却什么都没有了,纸人也已经消失了,我心脏终于不那么猛烈的跳了,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感觉自己一定是被盯上了,从跟着姥爷进了那个洞穴开始。
姥爷!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心中害怕,想还是找姥爷商量商量,帮我想想办法,等不及雨停,我找了把伞就要去姥爷家。
爹妈看我要出门,一把拉住我,“你姥爷说了,这几天不要出门,你怎么这么的不听话,还想往哪跑。”
我顾不上这么多,随意解释了一番就往雨里冲去。雨水很快打湿袖子,长满鳞片的胳膊沾到雨水居然感到一丝凉意,也没有那么痒了。
姥爷家的门从外面被锁上了,看来姥爷不在家,可是这么大的雨,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去了,只得进去等他。我双手撑起用力跳坐到墙头,快速翻到院子里,感觉受了伤的胳膊好似比正常的胳膊更加有力。没有多想,我已经进了姥爷家,鬼使神差的钻到姥爷拿肉的屋子想看看那篮子肉还在不在了。
我往爷爷上回藏肉的桌肚下摸去,篮子果然还在,我拿出的时候就感觉篮子空荡荡的,掀开白布一看果然已经空了,里面放着个油布包裹,上面有些深褐色的污渍,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宝贝,之前从没见姥爷拿出来过,看一眼就放回去应该不会被发现吧。我想着,手上已经打开了包裹,里面放着一本厚厚的皮质的册子,上面写着:玄门异录。
我拿起来随意翻了一页,里面记录着横公鱼:生于石湖,此湖恒冰。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昼在水中,夜化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乌梅二枚煮之则死,食之可却邪病。下方还详细的画着图,感觉更像是笔记。
后面则记载了一些下墓的事情,最后还有一张地形图,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在哪里。
看得正起劲儿的时候,我余光看到门口悄无声息的站了一个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在我家消失的纸人,这么大的雨也没有淋湿她半分。我脑袋一片空白,大叫了一声。
她听到我的叫声,咔擦咔擦如机械般将脑袋转向我,咧到耳根的嘴仿佛笑得更开心了,她像被风推着一般,一点一点的朝我飘了过来。
我吓得缩在桌子下面,随后紧紧的捂住口鼻闭上眼睛不敢看,希望她和粽子一样是靠呼吸来辨别活人的,只要我不呼吸,她就找不见我。
然而我想的太天真。
啪嗒!
纸张弯曲的声音让我心头一跳,我紧绷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只希望姥爷此刻能赶紧回来。
伴随着哐当一声,桌子居然被这个看似没有重量的纸人掀翻了!姥爷的《玄门异录》掉在了脚边,我微微睁开眼睛眯缝着,结果下一秒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弯腰朝我看来。
这给我吓得不轻,连滚带爬往床边挪去。纸人却没有跟上来,只是用手指着地上的《玄门异录》,脑袋随着我移动的方向转动着。
我半天也不敢动,跟她对峙了好一会儿,她慢慢抬起身子,依旧指着那本册子。我看她似乎没有恶意,大着胆子凑过去将册子捡起来。果然纸人没有攻击我,只是用手指着我胸口。我把册子放到胸口后,不知道为什么,这张惨白的纸人脸仿佛有了表情一般,看起来
有些高兴。
纸人从手里丢下一团纸,转身就往门外飘去。我等了半晌看没有什么异样了,长长出了口气,这才发现衣服淋了雨加上吓出来的冷汗都湿透了。
我起身捡起纸团,上面居然是我熟悉的姥爷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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