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不痛快,却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大家现在吃顿饱饭都困难,家里有点肉食都是藏着掖着偷摸着吃,只是没想到姥爷也会在半夜起来背着我吃肉,平时家里有什么好的可都是紧着我吃的。
姥爷看我脸色不太好,以为我酒劲还没过,有些担心,让我早些回家休息。这两天学校也先别去了,在家一定要把门锁好,爸妈不在家的时候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我心里想着姥爷家的肉,怎么也不肯回去,想趁着姥爷不在家好好搜一下,看他把肉藏哪里了。我说要在姥爷家多待几天,姥爷拧不过我,只好托人去我家传话,让我在这休息几天再回去。
到了晚上,姥爷睡在隔壁屋,我在他床上越想越难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他把那么一大缸子肉藏哪了,我心里实在是好奇。姥爷家的房子比较老旧了,墙壁还是泥土糊的老墙,十分的脆弱,我用手在墙上慢慢扣着,终于把墙扣出一个洞,在黑暗中眯着眼通过这个小洞往隔壁房间偷窥着。
等了许久,姥爷果然又起身穿好衣服,下床点了煤油灯,颤颤巍巍的从桌肚里摸出了一个盖着白布的竹编篮子,这个篮子上布满了老油,看起来有些年头,姥爷慢慢掀开白布,我一眼看见里面全是白花花的大块肉!
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想着吃不着,看看过下眼瘾也是好的,下次等姥爷不在家,我再去偷吃。
谁知道姥爷这次没有再吃,而是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铜盆,装了些肉就开始穿鞋子准备出门。难道姥爷这是要去院子里吃?我赶紧静悄悄的穿上衣服准备跟过去凑近点看个明白。
等我到了院子已经听到大门锁咔哒一声,姥爷居然端着肉出去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屋外他啪嗒啪嗒脚步声,惹得我心里砰砰直跳,又害怕又忍不住好奇,轻手轻脚的跟了过去。
今晚天空中没有云,月光照在地上亮堂堂的,我出门便看见姥爷猫着腰在前面走着。我放轻脚步,一路跟着姥爷直径走到了村口,昨天摆的宴席已经撤了,村口空空荡荡。他鬼鬼祟祟的走出了村子,好几次回头都差点看到我,还好我动作灵活才没被发现。
等姥爷走到河边,我忍不住捂住嘴,放轻呼吸声。河边鬼气森森的,刚在村口还能听见些虫鸣,一到河边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
姥爷把铜盆子放下,捞出一块肉往嘴里送去,吃得满嘴流油,可这肉,是生的啊!看得我一阵恶心。
吃完手里的肉,姥爷又拿起一块,在我以为他要继续吃得时候,他拿着肉往水里走去,不一会儿就空手回来了,身上竟没有沾到半滴水,看得我直愣神儿。我看到他这次端着整个铜盆子要往河里走去,赶紧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想看个究竟,我刚走近些便愣住了。
原来河床下有个巨大的洞穴,姥爷根本并没有下到水里,而是进了洞穴。我按耐住心里的不安,猫着腰跟着钻了进去。
刚进洞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死鱼腥臭味,味道扑面而来,熏的我差点连晚饭都吐出来,赶忙屏住呼吸。月光照不进来,因此洞里很黑,我什么也看不清,也听不见姥爷的脚步声,更是不知道姥爷此刻钻去哪了,只能摸着石壁往前走。
黑暗中走了大概几十米。
突然,我听见耳边传来“嘶嘶”的声音,随后摸到一片冰凉的鳞片,这鳞片一个有我手掌般大小。我还没来得及惊呼就感觉就感觉整条胳膊被卷了过去,剧痛袭来,没等我想明白,就看到一只灯笼般大小,白惨惨的死鱼眼,死死地盯着我。
这是什么东西!我忍着剧痛用脚猛地向前踢去,谁知踢了个空,死鱼眼离我越来越近。我吓得脸色巨变,大叫着尝试将手抽出来,可没想到手被卷的越来越紧了,感觉都能听见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看来我这手是要废了。
“姥爷救我!”
好在听到我的叫声后,姥爷提着昏暗暗的煤油灯从远方跑来,我看到了希望,大声继续呼救。
等灯光近了些,我才看清,卷住我的居然是一条水桶粗的大蛇,蛇头在我耳边吐血信子,我两眼一翻差点没吓晕死过去,从小到大我见不得这种软体冷血的动物,何况这次碰到这么大一只。
我今天死定了。
在我以为我要被吃掉的瞬间,姥爷已经跑到我身侧,右手从铜盆里迅速拿出一块肉,往大蛇身边扔去,大蛇闻到荤腥味扭头去捡掉在地上的肉,身子稍微松了些,我抓紧机会终于将胳膊抽了出来。
我这才看到我的胳膊已经被蛇鳞划得血肉模糊。姥爷见着心疼的大骂一声:“畜牲,还不赶紧回家,在这等着被喂蛇么。”
我吓得两腿发软,哪还站的起来,这时我才借着煤油灯看清,这蛇的头上居然微微鼓起两个包,嘴边也长出两根胡须,身上长了短短的利爪,有些龙的形态了。
早听闻说,蛇活的久了是可以变成龙的,难道这蛇是要化龙了?
没等我爬起来,又听到洞穴深处传来数以千计的动物爪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姥爷放下铜盆,提起我发了疯般往回跑,跑了一段距离,远远的就听见抢夺食物的声音。出了洞穴,姥爷扭头就给了我一巴掌,“让你不要乱跑,连姥爷的话都不听了是吧。”
我长这么大,姥爷还是头一回打我,我有些委屈,“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背着我吃肉,我都看见了。”
姥爷又好气又搞笑的拎着我的耳朵一边把我往家带一边说:“有些事情小孩子不该问的不要问,等过一阵子是时候让你知道了,我会告诉你的。”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姥爷原来一直背负着这么多的使命,这么些年过的有多不容易,不过这是后话了。
回到姥爷家,我把衣服脱下来,姥爷仔细翻看我的胳膊,沉死了一会儿,摇摇头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我的胳膊没救了,谁知姥爷只是拿草药给我简单的敷了一下,嘱咐我这两天再痒也不能用手抓,更不能让别人看见我胳膊。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姥爷说不可以让别人看见我胳膊,不过当然我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也没多问就睡着了。
接着我又做了一夜的噩梦,梦见不管我去哪,那快化了龙的东西总是在我背后东西用一双死鱼眼狠狠的盯着我,天快蒙蒙亮才好好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发现了不对劲,手臂上被划破的地方爬满了蛇鳞一样的片片,手臂变得邦硬,扣了半天也抠不下来,心里痒的发慌,我顿时感觉不妙,难道中了什么奇怪的蛇毒。
想到姥爷的话,我赶紧把袖子放下来遮好,准备先出门吃个早饭,顺便问问姥爷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蛇鳞去掉,这看上去是挺吓人的,我可不想被小伙伴嘲笑。
我前脚刚踏出房门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哀乐声,我心里一紧,这是谁家半夜死了人?
出了屋门我才发现姥爷不在院子里,我站在大门口好奇的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天空中飘满了纸钱,村长和小胖他爹抬着个棺材,后面跟着整个村的人,这次连两三岁的孩子都被大人抱在怀里带了出来,吵吵闹闹的一堆人好不热闹。
我看到小胖也在队伍中,好奇的上前去找他问话:“谁死了?好大的阵势啊。”
小胖把我拉到一边,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在我耳边悄悄说:“你还不知道么。姥爷一大早天不亮就去村长家了,待了好半天呢,听说这棺材里啊,是你姥爷扎的纸人儿,拿去给河神当媳妇儿的,真没想到你姥爷还有这手艺。”
河神?纸人?这我还是第一次瞧见,我一听来了劲,连手上的瘙痒都淡去了八分,只顾着往队伍前方挤去,想看个明白。
走到前面我才看见姥爷也跟在棺材后面,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我往前凑,姥爷看到我,瞪了我一眼,嘴里的话却没停下来,只是我一句也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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