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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将道之缘起 缘起01

小说:行将道之缘起  作者:秋鸿惊梦  回目录  举报

作者:

秋鸿惊梦

2019年11月28日

行将道之缘起

月圆,月朦胧,装饰了夜色的梦境!

雾浓,气凝重,压抑着月色的憧憬!

乌云遮月时,伸手不见五指,更是遮掩了丑陋与罪恶。

云开雾散时,一切又近在眼前,丑陋与罪恶无可匿潜。

忽明忽暗之间,有四名大汉在树林中喘着粗气,满头大汗,正努力挥动着手中的工具,挖着土坑,黄土被抛到土坑的四周,散发着潮湿腐败的气息,时不时就会有两侧长满了腿的虫子,不满的爬过几人脚面,埋怨着他们扰了它们的清梦,四人闷头干活,谁也不开口说话,发出浓重的鼻息声音,因为他们真的无话可说。

为新死之人挖掘坟墓,毕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更何况是坟墓是为一个美丽的女人挖的,绝佳的年华,令人心动的姿色,随着呼吸的停止,全都化成了泡影,香销玉殒,飘逝随风。

四人各怀心事,诅咒这令人压抑的活,想念家中的乞儿,等待的赌局,一门而望的老母,总之就是快些结束这晦气的活儿,离开这个让人汗毛发紧的是非之地。

四人谁也没有注意,一旁匆匆包裹的草席四周,一缕缕黑气,悉悉嗦嗦地正源源不断地流入草席内,随着黑气的涌入,寂静的草席竟轻轻地颤动起来。

不远处的树林中,乌鸦猛地飞起,翅膀带着风声,盘旋道四人头顶的时候,突兀的叫了几声,其中有人骂了声“倒霉!”,四人更是紧张地用力刨着坑,乌云再次遮住了明月,四人心头涌起不祥,如此诡异的氛围,更是头皮发麻,忽地一阵阴风吹过,四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虽然谁也没有说话,无疑紧张的气氛,让他们都感到非常压抑和恐惧,身上原本的热汗都变成了冷汗,湿遍全身。

乌云过后,月光再次洒在林中,朦胧而凄美,四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终于要结束了。

葬人的坑已经挖完,足可以葬下这个苦命的女人

当初若爱韩公子,埋骨成灰恨未消。

当初若是选择平凡,又怎会命丧于此!

其中一人将手中的工具猛地插进地中,便准备跳出坟坑,但就在他抬头之时,眼中瞳孔猛地放大,脸“唰”的白如纸,嘴唇颤抖着,惊惧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他人感觉到有异,齐齐地看向身体不断颤抖的同伴,那人喉咙中只是发出“咳、咳”的声音,眼睛睁得老大,几人心道不妙,但好奇所致,几人心思相同,都要转动身体,看向身边让同伴吓得牙齿打颤的东西。

“噗”“噗”!几人没有任何反抗,甚至还没有看到令人恐惧的东西,便全部身首异处,死于非命了。

剩下先前那人,嘴唇颤得更厉害了,只见一袭红衣,身材婀娜,面容姣好的美人冰冷,甚至是残忍地盯着他,如果不看她的双眼,单凭姿色,可以说眼前的女子足以让他心动,但那双猩红的双眼,还有舔舐指甲上鲜血后满足的表情,又足以让他心死,另一只手如刀锋般长出的指甲还不断滴着鲜血。

一声凄厉的鬼啸之后,伴随着死尸倒地的声音,红衣女子一闪而逝。

月圆,浓雾!乌云再次遮住了圆月,丛林恢复了寂静,最无情的便是那乌鸦了,不管人无辜,只管啼!

武封国,上华城,戊时,宵禁。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在坊肆的墙角,抬头看着圆月,衣衫褴褛,方脸短须,左眼龙目,右眼带着眼罩,月光映着他刀削般的脸庞,独眼望着明月,怔怔的出神。

月色虽然无情,却不会嫌弃他,任凭他欣赏远观。

乞丐,在上华城,武封国的国都,是高危行业,夜巡的官兵心情不好,就会用乞丐的人头去换军功,杀良冒功;遇到作奸犯科,无论你是否看到或者听到,都会被无情的灭口,谁也不会在意个乞丐是否冤死;遇到浪荡权贵公子哥,那就更惨了,各种孽待,最终会难逃一死。

死,比活着容易多了!

云卷云舒,乞丐的脸上也是忽明忽暗,看不出是踌躇,还是心灰意冷。

遥闻深巷中,有人肆无忌惮的吆喝着,能够在宵禁期间,如此放浪形骸,肆无忌惮的,必定是王公贵族的公子哥,寻常百姓纵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对不敢高声放一个屁,因为武封国,法度严而苛刻,谁也不敢拿自己的九族担风险。

权贵除外,因为,法不及权贵,怕是有伤国体。

乞丐叹了口气,心道倒霉,那公子哥肆无忌惮的叫骂声,竟是近了,此时起身回避,已然来不及了。

乞丐将身子蜷缩得更紧了,仿佛这样,能够缩小自己,避免那王公贵族的公子哥对自己感兴趣。

然而,一阵嘈杂的脚步过后,乞丐再次叹了口气,酒气已经刺激着他的神经,那富家公子哥已经站在他面前,后面还跟着众多家奴,乞丐独眼轻轻扫过,公子哥还算英俊,穿着也是雍容华贵,腰间佩玉,手中握剑,此时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

众家奴见家主如此,讨好似的,一个个对乞丐横眉瞪眼,凶神恶煞一般地看着乞丐,仿佛只要家主一声令下,他们竟要生吞活剥了他一般。

乞丐看了看明月,面对公子哥和众家奴的不怀好意,却是云淡风轻,不以为意。公子哥见状,来了兴趣,见眼前人没有像他遇到的其他乞丐一般瑟瑟发抖,叩头求饶,反而没有丝毫畏惧,甚至多了几分坦然。

公子哥斜着眼,嘴角微微上翘,一脸坏笑道:“呦吼,今儿爷遇到了个豪横的主儿了,敢跟爷放肆,得嘞,爷拿你磨磨爷的三尺青锋,也算超度了你了,到了地下,别怨爷,爷这也是积德行善了。”

众家奴附和着,上前按住乞丐,一来,怕乞丐兔脱,转身逃跑,扰了公子哥的雅兴;二来,怕乞丐暴起伤人。

这些人常年跟着主子为非作歹,深知主子脾性。

公子哥坏笑着,还打了个醉酒的饱嗝,右手不协调地抽出手中宝剑,宝剑出匣,发出“当啷啷”的声音,清脆悦耳。

右手握剑,吩咐众家奴按住乞丐,富家公子手中宝剑还有意无意地抖了个剑花,口中哼着小曲儿,寻思着如何出剑,斩杀眼前这个独眼乞丐,拿捏好姿势,能够杀人后尽显自己的英雄气。

乞丐没有丝毫反抗挣扎,只是透过众家奴的缝隙,自顾自地迷眼欣赏着明月,仿佛待宰的人并不是他一般,甚至还可以伸了伸脚。

乞丐临死伸脚,公子杀人扭腰。

公子哥双手握剑,稳了稳心神,运了运丹田气,走进了乞丐一步,嘱咐众家奴按住了,便要下手行凶。

就在富家公子正要举剑行凶的时候,不远处“嗖”的一声脆响,同时伴着划出一道淡淡的黄烟轨迹,富家公子一怔,但转瞬便面目狰狞地再次举剑刺向乞丐。

乞丐在看到黄烟之后,眯缝着的左眼猛地睁开,精光暴闪,气势陡增,就在富家公子的剑锋即将刺入乞丐身体的瞬间,只听一声爆响,一股气浪以乞丐为半径,骤然荡出,富家公子与众恶奴毫无准备,竟被这股凌厉地气势荡开十步开外,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时间哎呦声不断。

在看那原本蜷缩在一隅的乞丐,仅仅是一个响指的功夫,便已经不见,只留下褴褛衣衫还在坊肆墙角堆着,富家公子起身与众恶奴小心翼翼地来到方才行凶的地方,如不是看到那破烂不堪的衣衫,众人还以为遇到鬼了呢,此时的富家公子,酒也醒了一般,摸了摸额头的冷汗,爆竹爆炸,他见过,这人原地爆炸,还真是头一回,真是奇遇啊,富家公子垂头丧气地带着众恶奴仍然迈着放肆地步伐走开了。

倚云此时已经身着黑色夜行衣,面戴暗影面具,面具眉心有明显的红色云纹,右眼处面具画了假眼,面具为犀犬皮所制,犀犬乃是无终国极北蛮荒之地的一种凶悍至极的动物,虽然长相似犬,头顶却有锋利的独角,浑身上下极耐刀枪,狡黠多智,唯有双眼为其致命弱点,故此有经验的猎户,重赏之下愿意前往此荒蛮地带捕杀犀犬,其皮价值百金,且需要秘制切割制作,又要经过上百道工序,方才能制成面具,可见其稀有。

倚云半蹲在正在这大户人家院墙外,院墙高两长,矮身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动静,方才院墙里发出了暗影特制的祥云箭,箭头内附烟丸,淡黄色的烟区别于其他示警烟雾,调动就近暗影人员应援,如见此箭,必是有重大变故,否则暗影有着不成文的墨规:强者独存,弱者群居,不到万不得已,暗影人员绝不会求援。

倚云侧耳又听了听,定了定方位,便身形闪动,进入院内,落在与他一般,戴着暗影面具人身边。

方才落入院内,倚云便是心中一凛,院内一片狼籍,滴水檐下一溜玻璃瓜灯照的雪亮,到处都有七倒八歪的尸体,有男仆,有女婢,还有衣着鲜丽的女子,更有几个小孩子的尸体,惨不忍睹,饶是倚云见过风雨,此情此景,也不免让他动容。

方才落入院内的瞬间,倚云撇了一眼四周,除了狼藉的尸体,一名配有六条蟠螭腰带暗影,斜后方还有三人,其中一人,身高九尺有余,面如刀削,棱角分明,重眉后唇,手中之剑作护卫状,在他身旁,站着一名衣着华贵的翩翩公子,虽是少年,却也身高近七尺,在府内灯光照耀下,依稀可以看到他面似羊脂,唇若朱砂,十分俊俏,只是此时眉头紧锁,如临大敌。

还有一名女婢,在那名俊俏公子哥身边,身材婀娜,微风轻拂裙摆,倒是有些韵味,只是脸上姿色平平,蒲柳陋质,甚为可惜,此时紧咬着嘴唇,怯怯地站在公子身后,由于惊吓过度,此时也是强撑着,脸上却带着不自然的惨白。

环视之下,倚云看到了让同伴求援的“敌人”,一袭红衣,柳眉皓齿,微风之下,长发飘过如玉般脸庞,倒也是姿色撩人,但长发散开时,却是露出猩红双眼,周身毫无半点生人气,刀锋般的三寸指甲,还不停的滴着鲜血,甚是恐怖,加之周身黑气缭绕,煞气森森,透着一股子邪劲,令人不寒而栗。

“绝煞?”倚云失声说到,询问般看向同伴,同伴的左臂处,有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不断地渗着鲜血,那名暗影缓缓点了点头,虽然看不到脸色,相比也是一脸的无奈吧。

照常理,绝煞这种东西,只有在死者极大怨气,同时又葬在殍地,吸收千年怨煞之气,又必须在机缘之下方能形成,但是这东西杀伤力惊人,单凭一股子怨念,便可以祸乱仇家,残忍至极,又极难降服,一般来说,绝煞形成,总是在千年之后,那时仇人早已埋骨成灰了,故此怨念也就减弱,怨念一散,煞气隆不住,自然容易处理。

如今形势不同,眼前绝煞仿佛新生,即便如此,也让院内差些鸡犬不留,让配有六条蟠螭腰带的暗影带伤,不得不求援,倚云心中暗骂,自己也就配有三条蟠螭带,也不知道这大户人家做了什么孽。

那绝煞冷艳异常,猩红的双眼“看”向倚云,嘴角竟残忍的笑了起来,仿佛鬼啸一般,十分刺耳,身后的婢女吓得惊叫一声,险些惊厥。

倚云面色凝重,只见同伴暗影,慢慢伸直渗着血的右臂,剑锋直指绝煞,倚云此时虽然面临大敌,却也不禁打量起那同伴的手中剑,只见剑身黑如墨染,一股寒气缭绕其间,仔细观瞧,剑柄处有两个梅花篆字,赤胆。

绝煞似乎有些玩腻了猫戏鼠的游戏,眼中红光大盛,红影一闪,便到了倚云与同伴身前,双指如刀,向两侧划开,分别划向倚云和他同伴,出手如电,指如刀锋呼啸间便到了二人面前,仿佛指锋之下,定要将二人切成肉块不可。

只听到两声金属相交之声,倚云与同伴同时举剑格挡,倚云在格挡时,感觉到对方力道之大,自己身形竟是退了半步,实属罕见,心往下沉。

同伴虽然没有倚云这么狼狈,但是右臂在此用力,先前创伤竟迸出鲜血来,形势严峻,似有倒悬之危。

红衣绝煞身形再次晃动,瞬间便又向两人攻出八指刀,只见院中一片红色残影,指锋之下,两人疲于应对,指锋与剑锋叮当相交,火星四迸,倚云大口喘着粗气,执剑右手应力之下微微颤抖,同伴更是在每一次格挡指锋之时,右臂就会迸出鲜血,两人形势险至毫巅。

红衣绝煞顿了顿身形,煞气在周身流转着,也仅仅是在几个响指之后,红衣绝煞再次鬼啸,身形闪动,一抹红色残影,如同飘带,仅是呼吸之间,便到了两人近前,两人匆忙挥剑格挡,但在红衣绝煞全力一击之下,两人身子全都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院内假山上,饶是两人筋骨不俗,也均是感觉体内五脏翻腾不已,红衣绝煞指锋冰冷的锋罡,更是轻轻划破了两人的特制面具,有一丝鲜血从两人面具中轻轻渗了出来。

倚云呼出一口浊气,用剑拄在地上,单膝跪着,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不料阴风拂过,倚云遍体生寒,心道不好,左眼瞥过,红衣绝煞已然站在自己面前,双手举起,阴森森的笑着,宽大的衣袖,在月光照射下,她的影子完全遮住了倚云,倚云苦笑着,便要伸左手慢慢向面罩扯去。

就在红衣绝煞双手指锋即将落下的电光火石之间,一张碗底粗细的大网罩住了她,那张网迅速收紧,任凭她如何用力,只是挣扎不脱,一道身影闪过,那漆黑的剑锋抵在红衣绝煞的眉心,力道之大,致使绝煞身子向后倒飞,双脚在地上留下一道深痕,直到十步开外,方才稳住身形,而赤胆剑依然抵在她眉心处,只是红衣绝煞眉心处的煞气凝结,剑锋却是分毫伤不到绝煞。

黑色煞气缠绕在红衣绝煞身上的网上,发出“嘶嘶”的声音,而那张网也变得通红,仿佛要爆燃一般,倚云身影瞬间到了绝煞身边,挥剑刺向绝煞后心,结果与同伴一样感受,手中剑锋受到煞气阻滞,分毫伤不到绝煞。

被网束缚的红衣绝煞仿佛被激怒了,在受到前后两人夹击之下,气势突然暴涨,周身煞气更加浓郁,红衣绝煞仰天长啸,周身煞气慢慢围绕红衣绝煞升腾旋转起来,缚在她身上的网仿佛无法承受煞气的侵蚀,慢慢变细,倚云与同伴抵在红衣绝煞身上的剑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两人大急,不得不双手持剑,用力刺向绝煞,但无论二人如何用力,都是徒劳,几丝煞气慢慢缠绕两人的长剑,两人均是感到一股强大力量,似乎要震飞他们二人的长剑。

两人双臂开始跟着长剑不断颤抖,缚在红衣绝煞身上的那张网此时已经只有拇指粗细,红衣绝煞仿佛耗去了太多煞气,已经疲倦,收敛了气息,煞气侵蚀那张网的“嘶嘶”声不见了,网也恢复了雪白色,附在倚云两人剑锋上的煞气也退去,虽然他们仍然伤不到绝煞分毫,毕竟那股附在剑锋上的大力消失了,两人均是松了口气,只要再僵持片刻,后援到来,便会扭转形势了。

倚云此时方有机会看向缚着红衣绝煞的那张网,仔细观瞧之下,心中不禁吃了一惊,虽然那网现在只有拇指粗细,但材质却是能够看得出来,无终冰蚕丝,那冰蚕只有无终过极寒之地才有,而且数量极少,冰蚕长七寸,黑色有鳞,头上凸起有角,覆以霜雪寒冰,方才吐出冰蚕丝,加以秘制,此丝不畏水火刀兵,甚至传说有高人用来缚龙,龙无论如何变化竟不可破除此丝,故此冰蚕丝做成的网,又称缚龙网,极为珍贵,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宝物,同伴竟然怀揣此重宝,暗影中还真是藏龙卧虎!

就在倚云胡思乱想的时候,又有两道身影闪落在红衣绝煞身边,都是面戴暗影云纹面具,配三条蟠螭腰带。

援兵终于到了,倚云松了口气,新到暗影见到绝煞,也是如临大敌,纷纷持剑在手,抵住红衣绝煞,等待最佳进攻的时机。

红衣绝煞气势满满减弱,鬼啸声也停了,四名暗影的剑锋均是抵在了红衣绝煞的身上,发出“托、托”的几声,仿佛刺到了硬木之上,红衣绝煞仿佛毫无感觉,任凭四把剑刺到自己身上,他们周围也是死一般的寂静。

“咯、咯”红衣绝煞突然发出怪声,周围煞气倏的收缩到红衣绝煞到心口,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倚云心头,他本能地挥剑成峰,护住自己,就在同时,红衣绝煞气势暴涨,煞气滔天,带着残忍的杀意,四下蔓延,缚龙网瞬间称为灰飞,四下荡开的煞气,将四人震飞出去,纵然倚云事先做了准备,仍是重重的摔在五丈开外的耳房门上,一声木板碎响,硬生生砸进了房内。

其他三人,新到两人都砸在院墙和廊柱上,而执赤胆剑的暗影,再次倒飞出去,砸在假山上,那假山再次受力,竟然轰地到他,将他埋在下面,生死未卜。

红衣绝煞身影闪了两闪,新到两名暗影竟身首异处,死在当场。

突变来得太快,院中剩余三人都惊得张大了嘴,下巴仿佛都要砸在地上,那名身材高大的汉子都还镇定,挡在那名公子身前,横剑于胸,额角处渗出丝丝汗珠,见红衣绝煞慢慢飘来,无形的压力,使得他紧张得喉咙动了动。

那年轻公子也是强撑着,脸色惨白,嘴唇轻轻颤抖,至于那名蒲柳婢女,更是轻轻闭上眼睛,不去看眼前的绝煞。

红衣绝煞来到那大汉近前,轻轻举起双手,指锋处煞气缭绕,她轻轻“看向”那横剑大汉,嘴角抽动一下,残忍的盯着那大汉,眼睛突然变成黑色,双手指锋蓦地划向那大汉,快如闪电一般。

那大汉心中一凉,但并没有丝毫退却,硬着头皮,挥剑格挡,只听得“当”的一声,仿佛金属相交,一把剑格挡下锋利的指锋,剑身醒目的梅花篆字,赤胆。

赤胆此时不再是通体黝黑,而是如火碳般赤红,周身篆文符咒,它的主人,暗影云纹面具已然不知去处,英气勃发,嘴角流着血,喘着粗气,挡在那大汉身前,此时的表情反倒是有些轻松。

红衣绝煞指锋接触到赤胆的时候,仿佛受到刺激,猛地缩回,指锋处竟有细细缺口,红衣绝煞“看了看”自己的指锋,眼中黑色更浓,竟是渗出在眼眶周围。

不远处传来几声咒骂,倚云身影一闪,落在同伴身边,见他面具已破,露出真容,有些动容,暗影一旦暴露,就只能永久离开暗影,倚云有些懊恼,如此出色,佩戴六条蟠螭的伙伴,已然无缘再见了。

再望向红衣绝煞,倚云如坠冰窟,眼色转黑,说明此时的绝煞境界又有提升,这种祸害竟然在缠斗中不断成长,殊为可怕,今日事,凶多吉少。

倚云抹向腰间,想要取出祥云箭,再次求援,但他的动作,被同伴轻生制止了。

那名暗影沉声道:“暗影孤云,今日事搞砸了,我一人承担”,说着看向倚云,表情有些黯然,继续道:“请给我保留最后的尊严。”

听闻此言,倚云有些动容,孤云,暗影其实是东宫太子组建,因东宫内有望云山,太子也是由此发号施令,所以暗影人员名字均是带云字,但暗影人员相互之间,没有任何横向联系,极少有两人联合作战,因为他们处理的每一件事,都涉及机密,甚至关系国运。

暗影内部,有不成文的规矩,事败身死,可以死,但不可以错!

无论孤云为何出现在此,而且至此未死,说明任务还未失败,那就说明,他保护的人并为出现意外,倚云瞥了眼身后贵公子,看来此人身份不简单,能够让望云山护佑的人物,定是牵涉重大,而方才孤云的话,倚云已然听明白。

孤云笑了笑,道了声谢,从衣襟内掏出两颗个小药丸,月光下看去一红一黑,没有丝毫犹豫,孤云将两颗药丸放到嘴里,猛嚼了两口,咕噜一声咽了下去。

倚云心中大骇,人禀天地之气为生,习武者,以凝结丹田气为修为,仿佛一小天地,阴阳五行,四时八节,均是集于一身之中,修行者因天资不同,凝结丹田气厚薄程度也不同,正所谓:有气则生,无气则死。所凝结丹田气,习武人根据修为不同,驱使能力不尽相同,有若春空之云,卷舒无迹;又似听幽涧之泉,曲折便利;抑或如苍岭之峰,苍然而起;再就像奔蹄之马,截然而止。

故此,上古高人将习武者境界分为十二层:涉深、洗凡、清绝、百衲、踏罡、印胜、斩丹、云破、步摇、司雷、天枢、知命,每升境一层,便是修开一层楼,对武道、天道和丹田混元气气的理解逐次提升,以修开十二层楼为尊,但是千年以来,已知的修开十二层楼的武人,不超过三人。

孤云修为,方才与绝煞缠斗间表现来看,应该在第四层,百衲。倚云则是稍差一些,仍处于第三层,清绝。

如今孤云孤独一掷,强行用药力提升境界,闯开两层楼,但药补后遗症巨大,首先升境时效也就有半柱香的功夫,副作用就是,药效一过,便会跌境,修为会更加艰难,故此武人轻易不会用药强行升境,再者,提升境界的药丸,属于秘制。

红衣绝煞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出奇的耐心,如同强壮的老鼠才能激发猫的兴致一般。

倚云此时看着红衣绝煞,那煞气流转的黑眼,心中有着些许疑问,隐隐感到那里不妥,但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妥,只是红衣绝煞出现在此,其中蹊跷太多。

孤云调了调气息,右臂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只见他慢慢抬起左手,将食指放在口中,猛地一咬,又将食指往赤胆上一抹,赤胆剑周身红光大盛,剑身上的篆符仿佛活了一般,在剑身上流转起来。

倚云见状,心中钦佩不已,孤云能够用精血激发赤胆剑的潜力,想必其必有所恃,一念及此,倚云稍稍心安,他此时更重要的,就是协助孤云,保护那名公子哥,防止红衣绝煞暴起,误伤或者误杀了他。

孤云屏气凝神,口中蓦地喝道:“剑斩妖祟,锋至无情!”

长剑在手,孤云身形倏的不见,红衣绝煞仿佛察觉到了危险,一声怪叫,十指锋利的指甲骤然断开,如十只短剑,射向头顶上空。

“叮当”之声乱响,月光之下,只见红衣绝煞头顶红光闪寒,倚云凌空飞旋而至,如同光电,射向红衣绝煞。

红衣绝煞急忙闪避,方才所站之处,一道深深剑痕,深近三尺,周围所铺方砖尽碎,不等红衣绝煞站定,孤云赤胆剑奔驰而至,直斩向红衣绝煞天庭。

红衣绝煞身形闪动,同时周身黑色煞气四下弥漫,霎时间,倚云发现整个院中慢慢浮起薄薄迷雾,心下不觉紧张起来,高级绝煞能够使用幻术,眼前的迷雾,便是幻术,通过欺骗眼睛视觉,迷惑敌人,倚云慢慢来到那公子哥身边,举起手中剑,轻轻闭上左眼,感受着周边空气流动,判断着孤云与红色绝煞的气息流转。

猛地,破风之声响起,倚云出剑如电,只听“叮叮当当”几声响,倚云直感觉自己手腕发麻,不用想,定是那红衣绝煞再次被斩断指锋,顺势作为暗器,大向众人。

虽然此时看不见场中一人与一煞的争斗,但感受着周围气息流转,倚云可以判断,孤云并没有优势,甚至可以说,在迷雾幻术下,升境后的孤云,略处下风,似乎勉强支撑,赤胆长剑更是发出炙热,致使剑斩过处,似乎烈焰残存。

更令倚云惊奇的是,身边三人,一个武夫气息,体内虽有丹田气,却十分微弱,悍勇气息更浓;另一个,气息流转顺畅,竟有二层洗凡气息,洗尽凡尘,就是丹田气渐渐除去杂气,混元之气渐纯,能够轻身,使速度迅捷,眼耳具强与常人。

最奇的是,有一人毫无气息,连常人的风尘气都没有,奇也怪哉!

倚云方才所以精力都集中在绝煞身上,现下闭目静心,探寻周边气息之下,令他更加疑惑不解。

倚云正在狐疑间,只听“嘭”的一声,院中气息一荡,倚云轻轻睁开左眼,院中薄雾已经荡尽,孤云单膝跪地,双手握剑,那赤胆剑近半插入地中,以孤云为圆心,形成了一个小坑,孤云身上多了几道伤口,其中有的伤口,深可见骨。

红衣绝煞也有几分狼狈,双手衣袖被斩断,漏出如玉般手腕,右肩有黑色液体渗出,想必定是被赤胆所伤,严重黑色退去,转为灰色,周身煞气锐减,指锋却仍然透着丝丝寒意,身上杀意滔天。

倚云心中大骇,唇亡齿寒,今晚形势,恐怕难以善终,思虑及此,倚云叹了口气,抬起左手,慢慢向面具摸去。

蓦地,孤云拔剑起身,“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些许苍凉,仿佛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倚云一般,道:“一入江湖,何谈无辜!也罢,就这样吧!”

倚云不明就里,孤云不也再多言,捋了捋散乱的头发,抹去嘴角的血,倚云望着他的侧脸,仿佛暗淡了许多,眼神却十分坚毅,只见他右手握剑,左手单手快速结印,手型变幻,口中慢慢喝道:“狱府幽深,晦昧邪魂;踏足弥望,肃杀霜陨!疾!”

喝罢,一股蓝色火焰,由脚下升腾而起,瞬间燃遍全身,火焰幽冥,透着邪气。

孤云剑指红衣绝煞,蓝色身影闪动,眨眼间便到了红衣绝煞近前,红衣绝煞同时仿佛感受到了巨大威胁,本能的双手指刀闪电般刺向孤云,似要一击之下,将孤云格杀,而孤云见绝煞指锋将至,也并不躲闪,任凭绝煞指锋刺入自己双肩,同时孤云右手赤胆剑插入绝煞左肩,左手捏住绝煞右肩,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个响指的功夫,在寻常人看来,两人红蓝身形只是闪动了一下,便击中对方。

孤云暴喝一声,周身蓝色火焰通过左手传导红衣绝煞,红衣绝煞瞬间便也被蓝色火焰包围,幽幽蓝火,映得红衣绝煞面目狰狞,仿佛遭到巨大伤害,惨叫着便要拔出插在孤云双肩的指锋,怎耐被蓝色火焰包围后,周身煞气竟不受控制,仿佛被吸住一般,加之孤云左手死死捏住红衣绝煞的肩膀,红衣绝煞身影晃动两次,却仍是无法动弹,挣脱孤云的牵绊。

倚云见状,眼中映射着他们一人一煞身上的蓝光,虽然他不知道孤云使用了什么密术,但场中的情景,着实可怖,那绝煞的惨叫声,刺激着他每根神经,再看向红衣绝煞,所有姿容,均已消失不见,只能看到她慢慢燃烧成枯骨。

院中温度骤降,那蓝色火焰竟是奇寒无比,月色幽明,倚云心中黯然,无论那蓝色火焰是何种密术,孤云看来都是决心要与红衣绝煞同归于尽,红衣绝煞此时周身燃烧着熊熊蓝色烈火,其在孤云身上也是一般无二,也许这火烧在身上痛彻心扉,竟连那绝煞都凄惨无比的鬼啸着,而孤云却没有半点声音,连“哼”都没有一声,也许,大痛无声。

仅仅约十个响指的功夫,场中人与煞原来僵持的地方腾起数道烛天,冲天而起,仿佛烟花一般,而又是一个响指间,光亮闪没,二者业已不见,烟花易冷,可比烟花比昙花。

原本悬空着的赤胆长剑剑身红色褪去,恢复通体黝黑的状态,“当啷”一声掉落地上,仿佛失去灵性,原来剑身上的符箓,隐没于剑内,不再显现。

倚云眼中一阵恍惚,院中终于归于平静,余光扫过其他三人,执剑大汉显然轻松许多,那公子哥眼神却十分古怪,脸上掠过似笑非笑的神情,嘴角似乎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那婢女不再强撑,倚在一旁阑干上,大口喘了几口气,方才平静下来。

孤云烈焰焚身,功成身死,也许只有倚云感同身受,同病相怜。

武封国,曾经的江湖,那才是江湖。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快意与洒脱;

恩仇无算,赤血满江的险恶与悲凉;

桃花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的浓情厚意;

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的领悟。

而如今,江湖不再是江湖,庙堂与江湖谁又能分得清?

武封国曾经不知从何时而起,庙堂之上思虑江湖路远,不已控制,有深恐江湖异才以武犯禁,更是惧怕有绝世境界的江湖高手,哪天游走庙堂,取王侯首级,如探囊取物,一旦这种想法,植根于同治集团内心,正所谓怀璧其罪,江湖儿女无论如何用行动诠释他们对庙堂的无意与不屑,逍遥于外,岂不快哉。

经过多少年的庙堂与江湖的纷争,庙堂始终无法掌控江湖,江湖儿女更加无视庙堂;直到一人的横空出世,向统治者推介怀恩令,根据江湖人的修为等级,招募江湖英才,不惜金钱、地位和女人,极力拉拢分化江湖人,通过比武招选形式,将江湖高手收揽囊中,再用他们,清剿江湖中不顺从庙堂的异类,从此江湖便不再安宁,绝大多数江湖人便成为了庙堂的鹰犬。

而成为庙堂鹰犬的高手们,坚定不移地认为,他们才是代表着江湖,而且是正统的江湖,散逸在四处,威胁着庙堂安危的有修为的人,才是异类。

庙堂强力控制之下的江湖,谁又能知道它还是不是江湖?

倚云又怎能知晓,孤云死于庙堂,还是死于江湖。

就在孤云将燃烧成灰烬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倚云,也许是倚云的错觉,但即使这样,倚云也能感觉到丝丝寒意,无论是江湖中,还是庙堂上,他和孤云都身不由己,就像孤云所说:“一入江湖,何谈无辜!”

死于王事与死于江湖,等死,又有什么分别?

倚云独眼划过一抹伤感,转身看向院中其他三人,那执剑大汉面露感激,点了点头,声音洪亮,说道:“我代我家公子寐生谢过了!”说罢便向倚云抱了抱拳。

倚云淡淡地扫视一眼,见那公子寐生神情倨傲,仿佛孤云的身死,与他如天边圆月,毫无瓜葛,他只是个看客而已,羊脂玉般的脸庞,却没有丝毫表情,令倚云心中微微有愠,此时,一只青信鸽俯冲而下,轻轻落在公子抬起的小臂,轻拍两下翅膀,收了羽翼,望向公子寐生。

倚云见道信鸽,又是一愣,鸽之贵者,唯袍泽、疾风、决云儿,均属罕见品种,虽各有千秋,但三种信鸽无一例外,耗资无算,且权贵专属,寻常富贵人家,即便有钱,也不敢觊觎,怕是僭越礼治,招来滔天祸事。

眼前落在公子寐生臂膀的雪白信鸽,尾略长,首有五色缨,虽形体略小,却气质雄异,传说此鸽飞如闪电,彪悍异常,敢于猎杀鹰隼,又善追踪,正是决云儿,成色可谓绝品。

公子寐生解开帮在鸽脚上的竹筒,从里面取出蝉翼雪白的丝绢,轻轻展开,借着月光看去,面沉似水,怔怔出神,似有所思。

决云儿振翅而飞。

倚云见任务完成,又没有望云山的命令,看看地上赤胆长剑,十指猛的一抓,那赤胆便到了手中,倚云背在身后,心中微叹,想必望云山那边很快会收到讯息,前来处理善后事宜,他无暇也无意待在院中,倚云便要转身离开。

“且慢!”非常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倚云一愣,慢慢转身,望向公子寐生,此时公子寐生手中,多了一条浅粉色绢帕,丝帕一角垂下两条丝绦,打着特有的逍遥结,倚云混迹于市井,知道这绢帕并非俗物,乃是逍遥楼“月”字辈名媛的特有的“留情笺”,此物在市井坊间,可值千金。

倚云不解,独眼看向公子寐生,公子寐生缓步向他走来,那充当护卫的大汉跟在身边,公子寐生来到倚云近前,将绢帕递给大汉,温言道:“乙,交给这位望云山的朋友,这算是孤云的遗物吧!”大汉温言,弯腰称是,恭敬接过绢帕,交递给倚云。

倚云心中虽是疑惑,见公子寐生并无恶意,便伸手接过,同时独眼扫了一眼绢帕上的内容,只不过一扫之下,倚云心中悲愤泛起,独眼中净泛起雾气。

绢帕上有词写道:“多情去后香留枕,好梦回时冷透裘,闷愁山重海深,可怜独自寝,夜雨百年心。”字体娟秀,却有灵气,十分俊美,一望便知,出自闺秀之手。

词后落款“吐月”,特有一行小字“逍遥楼中云望月”,意境优美,情意绵绵。

倚云不解地看向公子寐生,公子寐生冷冷一笑,轻轻抽了抽鼻,饶有深意道:“世上生死如梦幻,你看到的生死,未必就是实际的生死。”说完摇了摇头。

倚云虽然云里雾里,但也不愿久留于此,仿佛这里是他触动心结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压抑,将绢帕收好,便要再次离去。

就在倚云气沉丹田,想要纵身离开的时候,一口混元气吊着,仿佛弩箭要发未发之时,眼角余光看到一身影如迅雷般贴近公子寐生,寒光闪出,仿佛要将公子寐生挥剑斩为两段。

异变突起,弹指间便又遭到偷袭,倚云心中懊悔,方才已经探知婢女气息异常,但并未多想,仅认为她是公子寐生身边的暗哨而已。

此时寒光闪处,不但否定了倚云的假设,且时机把握十分巧妙,倚云转身离开,死士乙与公子寐生注意力都在倚云身上,否则以二层楼境界,想要瞬间斩杀有一层修为护卫的敌人,还是有风险的,只要有些许迟缓,即便可以迅速斩杀死士乙,但是,只要有几个响指的延迟,她都没有机会斩杀公子寐生。

千钧一发,公子寐生命悬一线,倚云想要转身施救,恐怕鞭长莫及,倚云心中发苦,恐怕孤云的死,要轻于鸿毛了。

可看似避无可避的一剑,剑尖即将划开公子寐生后脊之时,公子寐生却有意无意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斜,仿佛向倚云告别时被脚下东西绊了一般,即使这样,衣服后襟也被利剑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生死一瞬,险至毫巅。

那婢女一击不中,左手一抖,几十只炽焰镖呼啸着射向公子寐生,自己则是身子一纵,向墙外遁去,出剑斩杀公子寐生,转身射出炽焰镖,提气纵身遁走,一气呵成,毫无半点迟滞与犹豫,也是果决的厉害角色。

死士乙在婢女射出炽焰镖之时,方有反应,迅速转身,挥剑斩向飞来的炽焰镖,只是那炽焰镖众多,一时间让他慌手乱脚,脸色霎时间变成了土色,公子寐生仿佛还没有发现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清楚,身后的炽焰镖就是他的地府邀请函。

只听“叮叮当当”一通乱响,倚云落在公子寐生身后,轻轻抖剑,方才他强行卸去混元气,将身子坠下,挡在公子寐生身后,挥剑挡下飞来的炽焰镖,虽是如此,方才他强行卸去混元气,导致体内气息混乱,五脏翻腾,喉咙处发甜,那滋味,不亚于被红衣绝煞震飞出去撞到假山。

公子寐生转身,一脸惊愕,见道自己身边仍泛着红光的炽焰镖,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命悬一线,是倚云不顾内伤,奋力救下他,看着倚云的背影,鼓荡着的黑衣,明月下的影子,虽不是茕茕孑立,却也说不出的萧索。

“多谢出手相助,我知道望云山的规矩,但你不妨告诉我你的代号,我会代你求情,想必望云山那边不会责罚。”公子寐生轻声说道。

死士乙附和着,对倚云方才出手相救致谢。

倚云喉咙处又是一甜,连忙调整气息,强压下去,听闻寐生身后询问其代号,也不转身施礼,背对着寐生冷冷道:“职责所在,不敢坏了规矩。”

说罢,也不去管寐生与死士乙的反应,身子一纵,离开了院子。

公子寐生看着倚云离开的方向,眼中神情有些昏暗,仿佛又有些惋惜。

就在倚云离开几个响指之后,一百人小队轻衣轻甲,却是装备精良,腰间别着武封国特制的荡刀,寓意“荡平天下”,背悬弩箭,虽是百人,除却喘息和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没有任何嘈杂,显然训练有素,整个小队,在月光之下,显得杀气腾腾。

进入院落,为首似乎卫队长模样的魁梧男子,上前一步,半跪施礼,惴惴说道:“末将狼卫墨染,护卫来迟,请公子责罚。”

公子寐生背手望月,并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墨染,只是呆呆的望着月,喃喃道:“明月照天狼,孤心夜未央!起风了?”

墨染将头低得更深,他深知,能够用虎符调动他来护卫的公子,背后势力可谓滔天,狼卫虽然是禁卫军中佼佼者,个顶个的带品级的带刀护卫,平日里都是用鼻孔跟人说话的,只是今晚调动他们的虎符,竟然是玉制,显然是极峰的意思。

虎符质地,分为铜制、银质、金质、玉质,调动品级逐渐升高,任务也就逐渐艰巨,平日里铜质任务居多,银质、金质虽然稀少,但也会有一些,玉质,墨染进入狼卫以来,仅此一次,可见事态严重,又见院中血腥满目,显然是大战之后,狼藉遍地,即便是他见惯沙场,也微微动容,心中十分小心,生怕节外生枝,把任务搞砸了,那以后就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

墨染谨小慎微的跪在地上,公子寐生轻轻转身,环视院中,脸色恢复平常,只是眼神有些阴鸷,仿佛做了重大决定,轻声命令道:“开拔!”

墨染仍跪在地上,直起身,右手握拳,重重的砸在自己胸膛,低声道:“誓死护卫公子安全。”

百人小队齐声道:“誓死护卫公子安全。”虽然声音不大,却透着决绝,誓言依然在,即诺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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