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不大,比巴掌也就大一点。那壶水我一口气全灌进肚里了,嗓子终于舒服很多。
“让她们给你梳妆,用早膳。”凌云深淡淡的瞧着我,声音都没有一丝起伏。
“不用!”我赶紧拒绝,“我觉得披散着头发特别飘逸,就这样!”
“出去也这样?”他皱着眉头,不满道。
“那又如何,我想怎样就怎样?”我傲然一笑,然后心思微微一转,“你今天想带我去哪?”
他冷冷的道:“有时候,显得太聪明,不是好事!”
我也冷了脸,“你是不是把我昨天的话当放屁?”
他淡淡瞥我一眼,对后面吩咐道:“我和薛小姐在她房中用早膳!”
“是!”后面那六个婢女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应该是端早餐去了。
直到她们走得看不见人影,他才说道:“我要你和我一起进宫请父皇赐婚!”
我冷笑道:“赐婚?”
“进去,把这药膏涂抹在你眼睛周围,我说给你听!”他凭空变出一个凸肚圆口的小白玉琉璃瓶,递到我面前。
虽然我昨天一天已经经历了很多冲击我三观的事情,可现在这个“凭空捏物”才更让我感兴趣,我拿过那个琉璃小瓶在手中把玩,兴致勃勃的望着他,“你再变一个我看看!”
“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等你我成了婚,我就教你修炼,你修炼的快就可以自己变,想变什么变什么。”
“你在诱惑我和你成亲?”我睨眼看他。
“你昨天说过,我救你两次,你会报答我!”
我冷笑一声,转身回房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他也跟进来坐到桌前,眼睛一直盯着我。
“我怕是七皇子您,要么听觉出了毛病,要么理解能力有问题。我这人向来记仇不记恩,你两次妨碍我自—杀,我不找你算账你就该偷笑了,还报答呢!”
我解开小琉璃瓶上的布封,里面是化妆乳似的乳白色的膏,凑近鼻子闻了闻,是一股淡淡的清香,挺好闻的,不讨厌!
我用右食指肚蘸了一点儿,轻轻的在右边“核桃眼”上抹匀,没一会儿,右眼处就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疼的我直想去按却又不敢碰。
“你这什么东西?我眼怎么这么疼?”我轻捂着眼睛转头质问他。
他凉凉道:“你死都不怕,还怕疼?”
我对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咬牙切齿,恨不得找个东西冲他那俊脸上招呼,可那张依旧苍白无血色的脸,把我这个念头狠狠打散了。
“混蛋!我就是不死才怕疼!”
“……怕疼?你有害怕的东西吗?”他露出状似十分困惑的神情,“看你昨天扭断薛言脖颈那干脆利索劲,给自己戳的那位置巧妙的一剑,足以说明你心狠手辣,行事果决。昨日你一番花言巧语搅乱我的思绪,又使障眼之法扰乱我的视线,最后只为抢我护卫的剑自杀。你的种种行为让本皇子不敢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
“可你仔细想,你的计划确实需要我,甚至是我的配合,”这时,我感觉眼睛上没那么疼了,扭头回去拿着镜子看,顺着他的话头接下去,“你是很不乐意把你的算计告诉我,可是你又怕我真说到做到——和你对着干。而且你也明白,我有这个能力。所以,”我惊喜的看着已经镜中已经恢复正常的右眼,心里对这世界的神药大加赞叹一番,然后把左眼也抹上了乳膏,扭头看着他,“现在你还在试探我!”
“你真的很聪明!但是有时候,做人太聪明,真不是好事!”他的语气和神情都格外的冷。
“我这不是天生的聪明,”我微微一笑,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屋外的一株桃树,它才开始抽枝发芽,“这是经历过许多事后总结的经验,是四十五年的岁月馈赠给我的礼物。”
“可本皇子依旧不能确认你不会背叛我。”
“我本来对你就没忠心,哪来的背叛?你只要确信,你现在是我和这个世界唯一连接的纽扣就行了!”
“那,将来呢?”
“呵,你说我聪明,你也不是傻的呀,”我在他身边坐下,手拄着头“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你想用区区两次救命之恩牵扯我一辈子?小弟弟,做人太贪,也不是什么好事呦!”
“我亏待你了吗?”他柔和了面色露出了笑意,只是在我看来却很渗人,“你现在能好好坐在这儿和本皇子说话,是分了一半我的生机。本皇子亏待你了吗?”
“……”我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是看透我的嘴硬心软的本质了吗?
如果是,那我就……
“行,你定个期限!总得给我个盼头不是,要不然,我还是死了算了!”我郁郁的趴到桌子上。
他笑了一声,随即正了脸色说道:“九州一统之日!”
我愣了一下,不由得嗤笑道:“你现在不过区区一个宸国七皇子罢了,一国帝位都没影呢,还九州一统?”
“莘氏一族——我母妃的母族擅‘问天之术’,二十一年前,倾全族之力得一天语——九州命运系于异世客身。”
我眨巴着眼睛,不解的看着他。
和昨天一样,他也眨巴两下眼睛,笑道:“你这么聪明,不需要本皇子说白吧!”
“当然!”我抬起身,笑了起来,“我很明白,我现在就是一个活的老天爷,我跟着谁,谁就能统一九州。对吧?”
他不屑的眼神霎时对准我,“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三分天注定,七分在人为。留着你本皇子不过想借个运势罢了!”
“呵呵,在我这口是心非可没什么意思啊!七—皇—子——”
他站起来瞪着我,“你听好,如果你乖乖做你的七皇妃,本皇子一切好说。否则,本皇子现在可以亲手送你走,不会让你疼!”
我站起一巴掌呼他——肩膀上,冷着脸道:“没出息的东西,杀人得利索,免了别人受苦,也免了自己心软,哪有让人选的权利。还有,对我别一而再的试探,我厌烦那个!”
我顿了顿,又笑了起来,“你说得对,三分天注定,七分靠人事。所以,你自己努力加油吧。我是不打算给你提供任何建设性的帮助,当然,实质性的更没有。至于乖乖做你七皇妃的事,只要你让我过得去,那咱俩就都过得去!”
“你的‘过得去’包括什么?”
我大笑一声,真是聪明孩子,我昨天那一番关于“夫妻”的“独特”见解该是吓着他了。
“给我自由,包括人身自由和言行自由;给我足够的花销,我买的东西都属于我;给我足够的尊敬,无论在外面还是家里;三妻四妾你随意,只要不带到家里来,不当我面秀恩爱,就没问题。同理,我也会给你足够的面子,无论在外面还是家里,我有看中的人你也不能干涉,当然,我不会让他暴露在人前。”
他皱起眉头,“除了最后一条,其他都可以。”
我也皱起眉头,“你想三妻四妾,还是不想让我找人?”
他舒了眉头,“你是七皇妃,你就是妻,哪里有什么三妻?至于四妾,如今我不过一个区区七皇子,若父皇下令给我赐人,我可不敢不受。你当然不能找人,在我宸国,已婚女子和外男私通,乃大罪,当执净火之刑。况你亦为皇妃。”
“那我就不跟你玩了!”我撇撇嘴,甩甩手,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着镜子看我眼睛。
这药膏确实是“神药”,就这一会儿,两只眼睛都好了。
我用手指细细描绘着眼睛线条,这是双和我前世一模一样的眼睛——一双线度分明的桃花眼——即使我前世已年逾四十,依旧风采不改的眼睛。
单看这双眼睛,似乎我还是原来的“我”。
“那个条件我绝不会答应你,那便一拍两散。”他固执的说道。
“散就散!”我把镜子狠狠拍在梳妆台上,站起转身瞪着他,“不管你从哪里知道只有男人有欲—望,但我现在告诉你,女人也有。你要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你去死吧!”
“你——”他怒中带羞的瞪着我。一个“你”字就没了下文。
“呵,是我蠢了!”不一会儿,他冷笑一声,“你可是个异类啊!”
“你不用阴阳怪气,”我也冷冷一笑,“念在你这么明白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两个选择:一只要你之前没有过其他人,往后也不要其他人,那我有了兴致就去找你,不找别人了;二你去找人给我挑,我用过了留给你处置。”
一阵静默。
大概得有十几分钟,他眼睛闪烁了一下,低吼出“找我!”
我大笑起来,肆意又夸张。
他愤愤瞪我一眼,坐下后一挥袖,说道:“进来!”
然后一阵整齐脚步声在屋外响起,房门被打开,那六个婢女端着丰盛的早餐走进来。
“你甩手几个意思?”我好奇的问他。
“刚才我在外布了结界!”他眼睛闪着光,对我解释道。
那双眼睛好像也在说话:瞧,你心眼儿再多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我翻个白眼,不搭理他。
目光转向摆在我近前的早餐——全素菜。
看来她们把我的话全听进去了,除了“不得随意靠近”一条!
唉~
我扫了一眼披肩的长发,幽幽叹口气,既然想好了要在这个世界生活,那有些事情还是妥协一些为好。
刚者易折,柔则长存。
强势的人未必是强者。一个真正聪明的人,是懂得如何让自己做一个委屈求全的人。
活着,就是一直在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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