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二老都不同意，我就不解剖了。”
梁夫人笑了：“唉！这姑娘你早说呀，早说我就不闹了。”又问：“你不是糊弄我们，然后背着我们割言起的肚子吧！”
齐茗香说：“不会，您放心，只是出结果的时间可能稍长一些。”
根据尸体的程度来判断，放在停尸房只能保证几天，当需赶快查明死因尽早入土为安。她也只能先这么说。这两位老人非常可疑，得好好查查。
*
齐茗香吃完晚上饭，就把自己关进书房，拿张宣纸铺在了桌上，回忆了一下，就拿狼毫小笔蘸蘸墨汁。
刚画好轮廓，就听到小珤震天响的哭声，不用出去看也知道，肯定是两个孩子又闹腾起来了。
室外都是走路踢踢踏踏的动静，也不知道闹成什么样，还是小孩子好啊，什么时候精力都非常旺盛。
她想起小时候，和柳呈哥哥一起玩耍的时光，不禁眼睛闪烁着晶莹的光。
这时，室外被大珤推倒的小珤突然打开了门，齐茗香赶紧挡住桌子上的画纸，怒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她画的图孩子不能看，她以前自己都不敢看，后来好不容易才克服了心理障碍。
小珤被大哥欺负，又被娘吼，真是委屈地不行，关上门，就看林了一走了过来，
他赶紧像小猴子一样蹿到了林了一身上，林了一一只手拖着他的小屁股，小珤哭着告状：“哥哥和娘都欺负我。”
林了一一愣。
这孩子真是自来熟啊，昨天才见了一面。
“乖，说说怎么回事，林大伯给你做主。”
大珤走过来道：“小珤你丢不丢人，你娘都要被这个男人抢走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小珤像只大公鸡一边大叫一边扑腾手打他，林了一赶紧拦着，摁住他的手，扶好腰，小珤的身子差点从他手臂挣脱出去。
“是咱娘，不是你娘。”
“本来就不是我娘。”
林了一把小珤放下，对大珤说：“孩子，不能说这话戳你娘亲的心，知道么？他养你多不容易啊，要懂事知不知道？”
大珤不服：“你管呢？”
“我马上就要娶你们娘，以后我就是你们的爹，就有资格管你们。”林了一瞬间就流露出了父亲的威严。
大珤道：“娘不是亲娘，这又来个后爹，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说完跑了出去。
林了一要去追，小珤道：“别理他，他不会跑出这个院子的。”
林了一问他：“你娘在家么？”
小珤道：“在书房呢，不知道在画啥，我一开门就把我骂出来了。”
林了一拿出来一个小纸包，是牛肉脯，小珤眼睛都绿了，林了一放到他手上：“拿好了，和哥哥分着吃去吧。”
“我才不给他吃，他刚才打我了。”小珤撅起小嘴道。
“兄弟俩就应该有福同享，你们之间哪有隔夜仇呢？”
“这还没过一夜呢。”
林了一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就没再说什么。他自己吃就自己吃吧，明天再给大珤拿一包过来。
大珤讨厌他，这是个大问题，赶明个他和齐茗香一起生活，必须让孩子都喜欢他，这样才能一家和和气气。
小孩子都喜欢好吃的，爱玩，他就要想方设法讨好，只要能把齐茗香娶回家，让他做什么都没问题。
齐茗香把门外的动静听得真真切切，大珤以前特别听话，今天竟然多次伤她的心。
她叹了口气。
大珤对自己误会那么深，可怎么办呢？
林了一道：“茗香，我能进屋么？”
齐茗香停笔看着，道：“进来吧。”她正想找这厮算账！
她说完走到了桌子后面，林了一一进来就看到了纸上画的是什么，吓得呆了，半天才走过来，问齐茗香：“真没想到，你画工也如此了得。”
“你刚才害怕了？”
“我怎么会怕？”
“这和真的看起来感觉还是不一样的，我之前看别人画的，也吓得一连好几天睡不着觉，自个画的时候拿笔手都是哆嗦的，后来就不怕了。”
“为什么画这个。”
“这样即使安葬了，失踪了，也能按照这个来查案子。”
“原来你把小珤骂出去是因为这个。”
“不能吓到孩子，我也不希望孩子长大了做和我一样的工作，吃力不讨好。”
她边说边把纸卷起来，用手帕包好，塞进袖口。道：“本来，今天茗仁来，和大珤说两句，大珤就能原谅我，就是因为你，大珤不理我了。”
林了一没想到她再次开口是说这个，眉头一皱，道：“你弟弟那样说你，是他的问题，不是我，不管我在不在场，他都应该说他应该说的话，而不是那般羞辱你。”
“如果你不在，不说那些，大珤也不会相信他。”
“你为什么不讲道理呢？我只说了我要娶你，他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不三不四的话，试问，天底下哪个弟弟会那样说自己的姐姐？”
“如果你不来，他不会说。”
“你认为，是我的错，你弟弟没错？”
“他也有错，但是是因为你。”
“我真不明白你这人是什么逻辑。但是，齐茗香，我告诉你，你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会耽误我娶你。”
茗香听他这般说，心里想，她这般不讲理，不辨是非黑白，向亲不向理，他还要娶，可见此人人品是有问题的。
“我不是什么好人，真的，我不善良，不漂亮，脾气不好，整天验尸，身上阴气重，谁娶了我都会短命。”
林了一道：“别这么说自己。”
“我心里只有柳呈，我是不可能爱上你的。”
“我知道。我和你成亲，也不是因为看上了你。我说过，我是想让你的孩子有爹，我的孩子有娘，就这么简单。”
“天底下好女人那么多，你怎么就要非我不可呢？”
“我觉得，你能把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也不会亏待小前。”
“你错了，我会虐待他，趁你不在家，揍他，骂他，不给他好脸色。”
“你不会。”
“我会！”
“试试就知道你会不会。”
“试试也会。”
林了一噗嗤一笑。
齐茗香一下明白自己被套进去了，当即恼羞成怒，道：“我会把他们照顾的很好，不需要再找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看来，让她改变心意很难，得慢慢来，不能急。
林了一道：“我们不说私事了。你这是画完了。”
齐茗香仔细端详啧啧道：“不对，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林了一这么反着看，又站在桌子后正着看，齐茗香大皱眉头往一边挪，说：“你能看出来什么？”
林了一道：“我当然没有你这般天赋异禀。”
他说话没有感情，没有表情，没有抑扬顿挫，没有波澜，平淡冷静，嗓音也不是很迷人动听。
齐茗香全当没有听见，一心一意的观察，片刻后，蘸墨加笔，最后拿毛笔在脖子上落下一个点，此为言起脖子右后侧的一个痦子。
“茗香，你真是观察的入微细致啊。”
“那么大痦子长眼睛就能看到。”
小姑娘头也不抬的反驳他，他还觉得有点可爱，和当初从水里救出来的狼狈模样真不像一个人，
几年过去，已经没有了十六七岁少女的稚嫩，但吹弹可破的皮肤又完全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二十多岁又生了孩子还要照顾两个老人再工作，忙忙碌碌，还是那么有精神，
女人衰老的速度快，她却逆生长，变化就是声音和思想成熟而已。
林了一一边观察她一边分析，忽然觉得如此不妥，他的目的不是娶媳妇，而是给儿子找母亲，人品才是第一位。
齐茗香把画用手帕包好，塞进袖口，瞅地面，林了一默默让开，跟着她走出去，坐地上嚼牛肉脯的小珤颠颠地跑过来，拿一个给齐茗香，齐茗香拿着，问他：“哪来的？”
“是林大伯给我的。”小珤小手指着林了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道。
齐茗香说完把他手上的牛肉脯打下去，骂道：“小崽子你是不是短揍，谁让你要别人的东西？”
牛肉脯沾土了，小珤“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林了一捡起齐茗香袖口里掉出来的手帕，蹲下来哄小珤，齐茗香把小珤抱起来，也不看他，脸色铁青，
林了一不傻，看出她是让自己走的意思，他正要抬起手把手帕还给她，齐茗香抱着小珤回屋，拿了钱出来，道：“给你。”
“不用，给孩子的。”
“我的孩子不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林了一也挺无奈的，怎会有如此固执的女人？只好接过来，走了出去。
大珤在门口等着，以为是小珤，突然一出来，把对方都吓了一跳，大珤尴尬地说：“大伯回家啊，慢走。”
“我看你不是很喜欢我，怎还这么客气呢？”
“非也非也，我不讨厌你，我还要帮你。”大珤像大人一样。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是小孩，没有那么多坏心眼。”
“是么，聪明地小孩子的坏心眼不比大人少。”要是齐茗香生的还好，这孩子说话不靠谱。
“我很笨，我真的很笨。”
“你笨怎么帮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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