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鲜血在地面肆意蔓延,填充了那满地蛛网般的裂痕,让大地一片血红。
“游击队…………进军!”
爱国者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咆哮般指挥着战士们。
他们的作战方式极度优秀,即使是身经百战的零伊也不得不赞叹他们的令行禁止与那绝对的铁律。
建立在对于自身武力与自身理想上的绝对铁律,甚至凌驾于己身生命之上。
但那又如何?
零伊从空降在自己身边的敌人尸体上拔出魔剑,血红的眸子遍布着那冰冷的淡漠。
踏过倒下同僚的尸骸,遵循着游击队战术指挥,冰冷的行军比起尸骸还要像是尸骸。
盾卫的盾牌闪耀着蓝紫色的光芒,那是一种剧烈且极度恶意的光学干扰。
能够干扰远程的狙击手与术师,还能限制敌人的进攻方向,如同挂满了嘲讽般的坦克,不论是什么远程都会先落在他们身上。
盾卫就是群极度硌牙的铁罐头,没人愿意开的罐头,那些被碾碎的文明深有体会。
顶着无数弩矢与萨卡兹古老法术的攻击,零伊的剑刃每一次挥动都会夺走一位战士的生命。
他不停的与爱国者对拼,不停的与盾卫和战士们战斗,不停的硬抗法术与弩矢以及炮弹。
剑刃与重戟的对拼往往是灾难性的。
挥动武器时所造成的巨大气浪会对人的鼓膜造成打击,在五米内造成失聪与眩晕。
这便是零伊的力量,这便是爱国者的力量。
击碎山岳,撼动大地的力量。
纵然是卡兹戴尔内的古老族群中的佼佼者也不过如此,精怪传说中的神力也不过如此。
盾卫们能够顶着毁天灭地的打击进军,但在那无比的怪力下,不过是棋盘上被打的迸射四散的棋子。
那厚重的即使是炮弹也无法摧毁的盾牌如同黄油般被切开斩断,持盾的肢体被轻松斩断,在他们的闷哼中喷射无数鲜血。
瘦弱的身体能够在盾卫与撕裂肉体的武器森林中横冲直撞。
侥幸命中的斧头仅只能砍穿皮肉,被那坚韧的肌肉夹的动弹不得,最后被鲜血腐蚀,就如同那些卡在表皮上的箭头一般。
带着倒钩的破甲箭头极其恶毒的撕裂皮肉,深深陷入并勾住肌肉组织。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但每一发被削弱动能的弩矢都只能卡在表皮,箭头在体内被彻底腐蚀,让失去支撑的箭杆掉落在地。
法术亦是如此,甚至在命中身体前就彻底消散。
“咻!”
两发同时射出的特制破甲弩穿破他支撑出的护盾薄弱处,却在即将命中那具可怕躯体的瞬间被他徒手抓住。
一手持剑,侧身抓住空中的两支弩箭。
邪异的竖瞳在猩红双眼中游离,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两支弩箭在半空中被同时抓住,借助着那股可有可无的动能,在手中的弩箭被覆上了一层纯粹的灰红色法术后瞬间丢出。
两个从盾卫防御的空隙中偷袭的弩手只看到光学瞄准镜中不断放大的弩矢,随后从眼部被贯穿头颅,无力的倒在地上。
这是一场围杀。
注定会有人死去。
没有人会在这时叹息,没有人会在这时怜悯,没有人会在这时留情。
爱国者忽略了一个致命的情报,他本应该想起的。
即使是作为游击队医疗兵的卡杨也是通晓游击队一切训练的。
弩手的双射,法师的咏唱,萨卡兹法术模型与萨卡兹巫术原理,他都知晓。
因为这一切对他来说,如同最简单的书本一般,看一眼就能学会。
“你、游击队的道路,高尚的毁灭与复仇,你们宁愿为一个阴谋家赴死也不愿意我来拯救他们?”
爱国者的速度极快,力量极大,每一击对拼都是不分伯仲,巨大的力量将地面震出巨大的裂痕。
灰黑色的剑刃与重戟对拼的每一击都比舰炮落下时的声音还要震耳欲聋。
“我,自有打算,你,已无法回头,屠夫。”
一位将领最无法容忍的便是身边的战士们一个个被屠戮,就像现在这样。
他看到了无数尸骸,看到了缠绕在零伊身上的死亡。
无数怨恨与绝望缠绕于其上,想要让他跌入无间地狱,跌入那萨卡兹传说中最恶毒、最可怕的地狱,与那些罪大恶极者搏斗至世界终末诸神黄昏。
他也看到了英勇的游击队战士在他面前的无力抵抗与死亡。
唯独死亡对众生一律平等。
但他在播撒死亡。
每一剑都是超越规格的力量,超越常人,超越精怪传说的神力。
爱国者对这位迷失的孩子抱有的最后期许已经消失了,如同从柴火灰烬中飘出的一律烟气般消散无踪。
“我已无法回头?那正如我所愿!我的道路一片黑暗!那又关你何事?我能阻止一场生灵涂炭!而你却抱着愚蠢的固执阻止我!”
零伊的咆哮混杂着源石技艺,混杂着那即使是游击队中浸淫巫术与法术许久的萨卡兹战士都无法解析的法术传达到了所有人耳中。
“战争,会结束,但不会,由你来结束。”
食人巨兽的嘶鸣比午夜掠过源石矿场外感染者尸体的寒风还要凄厉与恐怖。
谈话间,常人视网膜无法捕捉的交锋便已是数个回合,其迸射出的火花比起钢铁熔炉倾倒铁水时也不遑多让。
“哈哈哈哈哈!”
零伊那放肆的大笑中满是嘲笑与不屑的意味。
“你凭什么说战争不会由我结束?”
爱国者看到他的双眼中满是不屑之色。
“我背叛种族的同胞啊!”
剑刃的力量猛然加大数分,猝不及防下刚猛的挥击在那足以抵抗战争术师的坚盾之上,其力道之大,甚至让爱国者的铁靴在地面上留下一串深深的划痕和火花。
但两百余年的战斗经验让这具被源石深度侵蚀的身体自动反应了过来,在神经还未下达指令并驱使身体行动时就已经依赖着肌肉记忆挥动重戟。
重戟在零伊挥剑的间隙中对着空门大开的侧腰狠狠斩击了过去。
猩红的竖瞳猛的一缩,却又瞬间放大。
同样被深刻侵蚀的超出常理的身躯也反应了过来。
但他用自己的另一只手臂抗下了这一道足以撼动大楼的斩击,巨大的动能瞬间击飞了那能够足以压碎常人身子的超重躯体。
让他足足横移了数十米远。
爱国者乘胜追击,在零伊尚未落地之时便已经迈动沉重的躯壳,猩红的光芒绽放于眼中,每一步都能撼动地面。
手臂上的皮肉如同肉酱一般被巨力震碎,却又不断蠕动,裸露出黑色的骨骼,那能够切开钢铁的刀刃无法斩断他那可怕的黑色骨骼。
皮肉蠕动着再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
亵渎的源石结晶与肉芽不断蠕动纠缠着再生,填充着失去的部分肉体。
蛮暴的力量和终于寻回的战士本能让他以一个超出常人反应堆速度站起,再一次挥动剑刃与爱国者的冲锋对拼。
宛若神话传说般的战斗是容不得凡人参与的,每一个试图干涉胜利天秤的局外人都会如同地面上的尸骸般化作无力的叹息。
剑刃在每一个眨眼的瞬间都挥动了无数次,留下猩红的残影轨迹。
“我余生,只为感染者不遇迫害,为无辜者免遭不公,为弱者不受压迫而战。”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刀光剑影逼的人眼花缭乱,但其中蕴含的杀机早已超出常人的想象,早已脱离常识。
“带着你那自私的幻想等待君王的审判吧。”
剑刃再一次与重戟对撞。
双方其实并没有使用大规模杀伤性的能力。
例如食人祭坛,例如古老巫术。
爱国者带着游击队,但那些追随于他的萨卡兹战士们无法与零伊为敌。
无关身份立场,仅仅只是因为那污秽的血统。
那是对一切的亵渎,对一切的污染。
他们那弱小的爪击在零伊的眼中如若玩笑,
他们那可笑的法术在零伊的眼中如若玩具。
即使是身着重甲也只能勉强抵抗一刀,运气好便能活下去,运气差便是死。
无数熟悉或者陌生的身影在自己面前倒下,零伊看不到脸,但记忆中的身影不会褪色,他们的一言一行不会褪色,而他只能从倒下的战士眼中看到坚毅与不屈。
只要有光在指引着他们
那么残暴无法让他们屈服!那么命运无法让他们败退!
即使是死亡,也休想折断他们的灵魂!
他早已分不清自己身上的血究竟是从他人身体上溅射而出的还是自己身体渗出的。
他也不打算考虑这一切。
挥剑,然后继续。
直到没有人会反对他为止。
左躲右闪,辗转腾挪。
短短几十分钟,游击队的伤亡就已经突破了过去的记录。
应该说没有伤,只有亡。
那附着在剑刃上的诡异灰雾会在十几秒内夺走幸存者的生命,以一个无痛的方式安详死去。
他就像是一只不断奔走的野狼,咬死那些绵羊般的敌人,身后是暴怒的农场主。
毫无疑问的,这是一场屠杀。
零伊在施加压力。
他不会选择杀死爱国者,因为他做不到。
在剑刃与重戟对拼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明白自己与爱国者之间的差距了。
纵然都不是最佳状态,纵然都不是最巅峰的时刻。
但爱国者可没有零伊这样接近崩溃的躯体。
能够势均力敌的对拼便是零伊用生命换来的结果。
双手持剑挡下爱国者的重戟挥砍,将力量导向一方,随后暴露出自己的破绽,任由紧随而来的足以击碎岩石的盾击狠狠拍打在手臂上。
骨骼并没有破碎,只是发出了卡啦卡啦的声响,但零伊没有在意,反而是自然的躲开了追加而来的几发弩矢,顺带将调配好的各种药剂注射在了自己的体内。
这会让濒临崩溃的身体再多燃烧一小会,就像是对着残留火花的灰烬吹气一样。
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他的眼神扫过了所有人,包括那些在远处监视的特殊家伙,最终却只落在那些倒下的尸体上。
没有在乎爱国者那如同列车撞击一般袭来的盾击,也没有在意游击队术师凝聚的法术,更没有在意天空中飘下的点点黑雪。
零伊眼中的冷漠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刻骨铭心的无助与迷茫,但很快就被冷漠与不屑再度掩盖下去。
忏悔是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是用来处罚善人的工具。
他不是善人,也不会忏悔。
至少,现在还不是忏悔的时候。
【这片大地如同魔镜一样,它会带给人好处,也有坏处。你若带着希望看着它,那么它会带给你美好的幻觉;你带着仇恨看着它,那么它会带来毁灭的真实。】
PS:主角反水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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