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白热化（2）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当做嫌疑人……我现在这种状态……别说狙击步枪，就算手枪都拿不稳……”程乾嘴角抽动，有些激动。
“哦对……你不说我倒忘了……上官云月之所以被你打死，不就是因为你肩膀受伤了，拿不稳枪，打偏了对吗……”岳赟指着他，淡淡地问道。
“所以……岳教授你怀疑我是‘故意’打死云处的？”程乾岂会听不出岳赟的画外音，他看着岳赟的眼神无比镇定，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我说的……不对吗……”岳赟说的很轻，没加任何语气，像是跟对方闲聊，却好似已经认定了这一切。
程乾闻此脸色微微泛红，额头上的青筋明显爆了出来，话语间也充满了火药味。“岳教授！凡事都要讲证据……你这样推测，是在暗示什么吗？”
“好……那我换个问法……”岳赟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何清拎着一个证物袋走进来，里面是那顶帽子，交给岳赟后便出去了。
“这帽子是你的吧……”岳赟问道。
“我的帽子怎么在你这？”若不是岳赟一直盯着他，任谁也不会发现程乾眼底闪过了一丝恐惧。
“你承认这是你的？”岳赟有一些许意外，没想到他承认的倒挺快。
“什么叫‘承认’？这本来就是我的好吧……你没看见帽子边上绣着‘CQ’吗？那是我名字的缩写。这帽子我丢了有一段时间了，你从哪找到的？”程乾想不承认都难，因为那帽子上确实有这两个字母。
“丢了啊……哦……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这帽子上还有俩字母……”岳赟皱起眉头，把玩起帽子。一旁的段世友目不转睛地看着岳赟，心想这话一出，不知是故意说给程乾听的还是他真没发现。
“你耍我吗？”程乾感觉智商受到了极大侮辱，这个长得跟小孩子似的年轻教授，这般戏弄他是要干什么呢？
“既然你承认，那就好办了……说吧……前两天到世贸城的地库干什么了……”岳赟嘴角上扬，似乎很满意自己的“顽皮”，随即，他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认真问了起来。
“你不会认为袭击你的那群混混是我安排的吧……”程乾竟然没回避，直接说了岳赟想知道的答案。
“哎呦……现在这刑署保密措施这么不到位……你一个休假的刑探都知道我被袭击的糗事，看来我真得跟刑司好好聊聊三纲五常了……”岳赟并不意外他会这么说。作为犯罪心理学的高手，程乾每说一句话都是经过推敲的，他知道哪些话说出来对自己有利，也知道哪些话是对方愿意听的。
“想知道不难……我自然有我的方法……毕竟我也是名刑探……”程乾轻哼一声，说道。
“你还知道你是名刑探！”岳赟突如其来的呵斥，令程乾刚扬起来的笑脸瞬间凝固，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岳赟，被他的威慑吓住了。
“我给足你面子，就是想听听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结果你给我玩‘心理战术’那一套！对不起，你没机会了……”岳赟站起来，伏在桌子上，压低身子到程乾身前，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怒火四射，仿佛一头愤怒的狮子，咆哮道，“何清，进来！”
随后，何清抱着一叠报告，走了进来。
岳赟也没看，直接扯下第一份，立在程乾身前，眼睛始终没离开他的脸。
“解释一下吧……素有‘洁癖’称号的你，为什么提交了用过修正液的表？”
程乾没想到岳赟竟用申请表质问他，一时语塞，半张的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岳赟继续问道：“以你的家庭条件，换一套住房，离市区近，挨着大医馆，对你和你母亲都很重要，为什么要放弃？究竟是谁逼你改了申请表？”
程乾低下头，攥紧了拳头，半晌之后，道了一句“申请表不是我改的……是云处……”
“谁？！”岳赟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拽起程乾的领子，怒视着他。
“是云处！”程乾抬起头，岳赟注意到他脸涨的通红，嘴唇不断翻动着，左手紧紧的握着，右手被吊着使不上劲却也捏着衣角不停磋磨，眼中更是充斥着愤怒。“云处，改了我的申请表，说是名额有限，要给更需要的人！”
“你听谁说的……”岳赟重新坐下，忍住心中似要爆发的怒火，尽可能平缓地问道。
“有领导告诉我，是云处找到他说先暂缓我的审批……我问为什么，他并没有明说，想来又是‘官官相护’那一套！只是没想到云处竟也如此……”程乾说的咬牙切齿，但到最后声音却低了下去，不知是对上官云月的“做法”感到愤怒还是叹息。
“你没去找上官处官长核实吗？”岳赟问道。
印象中，他记得有这么回事，也是有人跟她说的程乾先不申请了，为此他可是去问过程乾的，得到的结果是“太远，不方便……”
程乾摇摇头，说道：“云处来找我了，她还一脸“无辜”地问我为什么不申请？看到她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也只能说‘太远，不方便……’”
“你自尊心向来很强，也很谨慎，就算你找上官处官长，也会想好说辞，而且如果你先找的上官处官长，误会自然解开……但是……有人利用了上官处官长关心下属的急躁心情，似乎知道她会第一时间去问你……所以，一旦她先开了口，你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不会就范了……好一个‘借刀杀人’！”岳赟分析着，愤怒的心在胸中燃烧着，恨不得立刻揪出造谣的人，将他千刀万剐！
程乾听岳赟这么说，脸色逐渐发青，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胸中涌现一股开水般的沸腾。
“之后，你便对上官处官长满怀怨恨，被人利用，最后杀了她对吗……”岳赟沉淀了一狂乱的心，说道。
程乾愣了一下，不敢直面岳赟凌厉的眼神，他撇过头去，不愿承认地说道：“我没有……”
“你母亲现在用的呼吸机是国外进口的，试问你的薪金能养的起吗？”岳赟暗直白地说道，“别以为你撕了标签我就看不出来，也别急着否认。”
“就算是进口的那有怎样……难不成，你凭这些所谓的疑点怀疑我？”程乾抿抿嘴，反驳道。
“当许多破碎的疑点指向同一个人，凑在一起，就会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别告诉我你已经把这些知识还给老师了……”岳赟轻笑一声，说道，“让我来重新给你捋捋吧……
两个月前，一次抓品行动缴获的违禁品，让上官处官长意外掌握了11.21火器失窃案的关键线索，并找到了可能知道内情的刘三儿。为了不打草惊蛇，上官处官长暗地里盯了他两个月。可谁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的行动却被某些人关注着。不知该如何解决的时候，你——程乾的申请表让对方茅塞顿开，利用了你的自尊心和自卑感。那段时间你母亲正好做了个大手术，处里虽然给你筹了款，但似乎不够。可你母亲的手术还是成功地做完了，这中间究竟有什么故事是处里不知道的吗？”岳赟说完扯出第二份报告，那是程乾母亲做手术的消费记录。他清楚地记得，刑探处当时筹款，满打满算下来才15万，可这份消费记录里，乱七八糟全加起来足足有35万！程乾母亲没有医保，这笔钱可是要全部自费的！
队里问过你，手术的情况，你是怎么回答的？‘费用刚好，谢谢各位！’”
“你是怎么知道的？”程乾看着他，越发感到恐惧，岳赟的眼神镇定的可怕，那分明就是……上官云月审讯时特有的神情！
“我说了，我是刑探，搜集证据是我的工作……你们平时工作怠慢，许多细节察觉不到，赖谁呢？”岳赟耸耸肩，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见他不再有疑问，便继续说：
“你最终没能逃过世俗的诱惑，被有心之人‘一步步’牵着走！他们害怕上官云月从意外的违禁品交易中查到火器案，于是起了杀心，但却是由你来完成……”说到“你”的时候，岳赟加重了语气。
“我没有！”程乾突然大喊了一声，随后又压下头，小声重复起来。
“刘三儿那天的行程可是你提供给处里的，当时你说的是你一个‘线人’给的线索。出于对你的信任，上官处官长没有深究，而刘三儿确实要去给他们老大办事。以至于，上官处官长绝对让你开车去现场……对吗？”
岳赟说的就好像他真实经历过一样，前后经过这般天衣无缝，说的程乾哑口无言。
“之后的事我不想重复了，段世友，你来说吧……”
“我们做了事故测试，有一点想不通。如果事故是突然发生的，程乾你的反应未免也太快了！”段世友扯下第三份报告，那是蒋松梳理的案情分析。
“正常人，在车辆爆胎还被打了一枪后，导致车辆操作失控最少也在3秒以上，可我们通过监控中的时间点进行推算，预估你当时反应的时间最多只有2秒，这就像是你知道云处会开枪打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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