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可能是误会,但当瘦河伯见到一名天兵呈上的东西后,他瞬间就对吴盖的说法深信不疑。那是一盘人体躯干模样的桃肉,而它们正是来自被筛选出的村民。
若仅仅是作恶还好,但桃妖用自己子体的果肉代替人的躯体,屠尽数个村子的人却不被发觉,此等城府何其之深!要不是有天兵生疑撞破它的秘密,再过几十上百年,到时死的人恐怕得上万,后果可想而知。三观破碎,瘦河伯始终想不明白桃妖为何会变,心力憔悴得他说道:“上仙,我想静静……”
吴盖知道瘦河伯在想什么,他生前被部下背后捅刀时也是这个感受。面对自以为可以信任的人的背叛,当事人一时肯定难以接受。所以他知道,只有时间才能抚平这份忧伤。不多劝阻,他说道:“你去休息吧,啥时想好了啥时来说。”
得到允许,瘦河伯便欲转身离去。但刚走两步他就驻足,又调头说道:“我想了一下,它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改变初心,肯定有人在背后教唆。敌暗我明,它们应该马上会做出下一步行动,我们必须在这之前反击。”
掂量了下手里的兵力,吴盖有些为难。凌云不在,他可不敢自作主张地出兵,想了一下,他问道:“你记得迷阵的路线吗?”
“不好说。迷阵分为水木两部分,水路我熟悉。但木阵由桃妖直接控制,我们贸然前往必遭重创。”
“可有破阵之法?”
“我就一小神,法力弱小见识浅薄。在我发现桃妖时,就已经存在简陋的迷阵。之后它又靠自己修补完善,这才有了今天的大阵。除了知道迷阵何时最弱外,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听到这话,吴盖傻眼了:“你说这迷阵不是你们布的,而且桃妖还自行接管了?”
“是的。这迷阵可能是种下桃妖的道士布的。”
吴盖心里已经想问候瘦河伯的列祖列宗了:“你知道你留下了一个多大的祸害吗?我们真不敢打包票除掉桃妖了。”能无师自通地掌控迷阵,天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桃树,一个搞不好就是上古遗种!
“我怎么知道会成这样子啊!”
“唉,你当初就算想留它一命,好歹也和上面说一声啊。这烂摊子现在还真不好收拾。那你知道那个道士是什么人吗?如果他成神了就还好办。”
“不知道。”
“说实在的,放任有能力的妖怪成长不备案,我现在真想就地处决你。”
瘦河伯哪曾想到这一点,也慌了:“那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弥补我的过失?”
“看你表现。”吴盖叫来一人,继续道:“你,带他去记录,我需要他知道的一切信息。”
打发走瘦河伯,吴盖感觉己方拿了个烫手山芋。以他们目前的兵力,要想除掉桃妖肯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这对后续的行动无疑是个打击。
吴盖无奈地自嘲道:“可恶,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我现在倒希望我们没有发现桃妖了。”
就在这时,一人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说道:“大人,老大他回来了,而且还受伤了,现在在收押处。”
“什么,受伤?!他不是说他去叫帮手了吗,难道一言不合打起来了?”凌云已经告诉了他这次下凡的主要目的,他明白前者是行动的主心骨,绝对不能出事。听到这个消息,他以最快速度冲向收押处。
“让路让路!”跑进临时搭建的帐篷,吴盖就看见了凌云的背影:后者的披风后心处被撕烂了一块,对应位置的盔甲也嵌着五个指甲印,很明显他曾被背后掏心!
听到后面的动静,凌云立即转身,看见了吴盖,说道:“我正说派人来叫你,结果你刚好就来了。这边情况如何,村子还在吗?”
见凌云如此淡定,吴盖算是确定前者无碍,松了口气后说道:“还好你没事。你遇上什么了,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凌云回道:“我被掏心的次数不下十次,但敢这么做的家伙都死了,你不用担心。话说回来,还好你没有放走抓到的‘人’,不然麻烦就大了。”
吴盖仿佛想到了什么,问道:“难道剩下的也不是人?”
“嗯,九成九的可能不是人。”
吴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那怎么处理他们?留在军中可能会出事。”他的意思很明显,面对城府极深、实力强大的敌人,宁可错杀也绝不能留下隐患。
“暂时留着观察,看看桃妖掩盖妖气的时限有多长。”
“明白。那您能讲讲您遇到什么了吗?”
“好吧,一刻钟前……”
凌云低空驾云于山林上方飞行,忽地见到七个人在林中穿梭。他们全是年轻人,但都没带行李,其中三人神色慌张,根本不像正常外出。
见着架势,凌云想起了方化三人口中的妖村,随即落下云,阻在他们的面前。
“此路不通!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看他从天而降,之前慌张的三人面露惧意,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而余下的人则不顾凌云的警告,各自分开逃窜,想要甩掉凌云。
他们的举动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傻子才看不出来他们没问题。凌云一声厉喝,声影随之闪动。
“找死!”
一人才跑出一步,小腿就被凌云一剑刺穿。拔出剑,飙出大量的桃汁。心里的想法得到证实,凌云面色微凝,眨眼间就挥剑将眼前的人削成人棍。
处理完这边,凌云又踏步爆闪,还是先确定后斩杀。他正要追杀第三个人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行动。
“让我们走,不然这三个人别想活命!”
顺着声音望去,凌云看见有一人正拿菜刀架在另一人的脖子上,还有两人蜷缩在一旁,喃喃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狗咬狗吗?继续,我看着呢。”
“不信是吧?好,我证明给你看!”话音刚落,桃人在人质的大腿上划了一刀,鲜血渗出,染红了后者的裤子。
“啊啊啊,求你了,饶我们一命。”人质发出呜咽的哭声,生怕自己下一刻死于非命。
看到人质正常地渗血,凌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敢情你还留了活人当人质。脑子挺好使的呀。”
桃人不动声色,回道:“凡事总得做两手准备。我劝你不要插手我们的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可以当你在威胁我吗?”
“我只是不愿展现实力而已,并不是我怕了你们。要是你们执意寻死,我必奉陪到底。”
凌云右手扣紧剑,回道:“我啊,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质威胁。对我而言,宁可连着人质一起灭了也不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七星耀光。”他左手召出七星剑,向前虚刺,一股冲击震荡着面前几人的元神。在这个空当,他已经冲上前,夺过桃人的菜刀,并将其轰倒在地。
照例削掉桃人的手脚,凌云说道:“还有一个漏网之鱼是吧?我马上去收拾他,回头再处理……”
话还没说完,凌云感到后背传来钻心的疼痛,下意识地就反手斩击。
“啊啊啊啊啊!”惨叫声传来,先前救下的人质已经被斩断手臂,殷红的血液正在狂飙,止也止不住。凌云定睛一看,那条断臂已膨胀三倍,满是肌肉,不光如此,其上还长着黝黑的毫毛,指甲更是如爪子一般尖锐锋利。
“敢暗算我?!”凌云看出面前的几人都是妖怪,一下子勃然大怒,抬手一记破浪势把他劈成两半。
余下的两人对上凌云“和善”的目光,连忙求饶:“上仙饶命!小的受到这群妖怪的胁迫,一切都身不由己啊!”
想着剩下的那个桃人已经跑远,这会儿估计追不上了,凌云便把注意力放在这里:“怎么证明你们是人?”
“您可以砍我们一刀,看我们是否流血。”
凌云用剑指着变为狼的尸体,说道:“这家伙也在流血,但也不是人。”
“那怎么办,一切您说了算。”
“去喝下这头狼妖的血。”妖的血中妖气甚重,如果未经处理就让凡人内服肯定会出现不适症状,相反,如果是妖喝下就不会有事。
二人对视一眼,显然知道这件事。横竖都是一死,他俩也不再装可怜,打算趁凌云受伤拼个鱼死网破。
“该死的神仙,不要欺人太甚!”
“我们就是妖,有本事就杀了我们!”
“你们还没资格和我叫板。”
一分钟后,凌云已经把妖怪、桃人的尸体堆在一起,使离火符烧了他们。看着眼前翻腾跳跃的火焰,凌云自言自语道:“这里应该是南赡部洲妖怪的大本营,看来来对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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