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武馆大厅。从城主府来的老管家正端坐在靠左的木椅上,不急不缓地端着茶杯品味着。“哈哈,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刘管家啊。城主有什么事随便打发人来知会一声就可以了,怎么还劳刘管家大驾光临!”李馆长人未到声先到。
听到李力的声音,刘管家赶忙放下茶杯:“哪里的话。依李馆长在这禹城的声望,城主大人本想亲自来一趟的,只是最近公务繁忙,才特意让老朽来拜访馆长。”
“哦?那不知有何事需要劳动刘管家亲自过来?”李力坐到大厅首位,颇感疑惑地发问道。同时心里也确实不解,慕容青与自己不对付已经不是一时半刻了,只是碍于自己的实力和在禹城的声望,一直没有真正产生冲突。为何今日突然派人到此,恐怕不是善茬。
刘管家朝李力拱了拱手,笑着道:“两个月前我家小姐跟李馆长的千金在聚福楼有小小的误会。今日城主差老朽前来,一是解释这件事,免得伤了和气;二嘛……那天在聚福楼,贵千金身旁的年轻人跟府中陈先生交换了拳脚,竟然不落下风。我们城主一向爱材,所以今日既是恭喜李馆长得一良助,也希望李馆长能携这位青年才俊同赴两日后府中宴会,把酒言欢。”
听完刘管家的话,李力心底感到不妙,他拿起身边的茶杯,假意喝茶的同时在心底思索起来。李裳和慕容青冲突的事自己确实不知,但看意思,对方明显也不想在这方面做文章,真正在意的是孙晨此人。时隔两个月才上门,他们必定已经私下调查过,只是没能查出我和刘哥的身份。
想到此处,李力有了决断:“烦请刘管家转告城主,他的好意李某人心领了。只是我和徒弟都是粗人,实在不适宜出入这等盛大的宴会。改日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谢城主好意。”
见李力没有答应,刘管家也不强求。假意敷衍几句就起身告了辞。等刘管家出了武馆,李力坐在大厅思忖良久,叫过弟子问道:“他们二人伤势如何?”
“两位师兄都已去疗伤,老医师说没有大碍,只是气血上涌才吐了血。”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孙晨被人搀扶下台后跟李靖去看了医生,得知自己没有大碍后便回了房间。其间李裳虽然看起来颇为关心自己,但是顾及李靖在场,并没有明确表示。孙晨也不在意,在房间坐下后开始回想起刚刚比武的情况来。
严格意义上说,这是孙晨第一次与跟自己实力相当甚至犹有过之的人交手,这让孙晨收获颇丰。不仅是招式更加融会贯通,而且更体会到战斗中的智慧:只要对症下药,战胜比自己强的人似乎并不是那么困难。但是收获最大的还是自己难以突破的中级门槛似乎有了松动,经过这两个月的金色气流洗礼,自己的身体素质得到了不小的提升,但是这种强化似乎越来越停滞,最近这个礼拜,自己明显感受到金色气流运行后,却再难渗透进穴道,自然也难以强化身体。
这种情况在跟李靖全力对战时产生了变化。由于外界的压力和自己全力调动,金色气流遗留在穴道的能量短时间急速膨胀,似乎把穴位拓宽了不少,这也就意味着难以解决的容纳问题得到改善,自己的突破看来近在咫尺。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李馆长差人叫自己去书房。孙晨知道应该是与今天发生的事有关,便跟着来人去了书房。
刚到书房附近,孙晨便听到李馆长暴怒的呵斥声:“胡闹!你作为大师兄,连这点胸襟都没有,叫我以后如何放心将武馆交给你!你给我出去好好反省,要是想不明白就不用再来见我了!”
随后李靖便满脸阴郁地低头出了房门。见到孙晨候在外边,他阴沉地瞄了孙晨一眼,急匆匆地离去了。孙晨没有理会,进门后把门关上。
“坐吧。”李馆长看起来颇为疲倦,“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是我管教不严,你不要介意。身体有没有大碍?”
“没事,我看过医师了,没有大碍。”
“那就好!这次找你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李馆长坐直身体,严肃地看向孙晨,“你把跟裳儿在聚福楼的事完完整整地跟我说一遍,要仔细。”
孙晨听闻,脸色一凝。过去这么长时间他还以为这件事就此揭过了,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于是他不敢怠慢,把那天为什么去聚福楼,又是如何跟慕容丽产生冲突,包括跟那位叫陈伯的老者交手的过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李馆长静静地听着,等到孙晨说完才叹了口气道:“坏就坏在这个陈伯。他是城主府的客卿,有中二级武者的实力,你能跟他过上招就已经引起城主府的注意了。不过好在他们应该还没有调查出我跟刘哥的身份关系。刚刚城主府的刘管家过来试探,我已经打发走了,这段时间你要深居简出,等这件事慢慢淡化吧。”
就在李馆长跟孙晨谈话的同时,刘管家也回到了城主府,正跟城主慕容青禀报。与李力不同,慕容青是一位身材修长,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身着淡青色丝绸长袍,里面衬着白色贴身折襟,材质也是服帖的缎子,头发在脑后随意挽了个发髻,斜倚在宽大的躺椅上,手中捧着一卷书在看,慵懒中透着一股书卷气。
虽然慕容青看起来很是文雅,但刘管家垂力在下手却不敢有半分造次,恭敬地禀报着在李氏武馆发生的事。待到管家禀告完,慕容青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他可以退下了。等到管家出了门,陈伯却从偏厅显露出身形来。
慕容青放下书,对着陈伯道:“陈先生对此怎么看?”
“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那李力不肯前来恰恰说明那位年轻人的来路有问题。我们派出去的人虽然回报说村子一切正常,但其中有一个容易让人忽视的消息。”
“哦?什么消息?”慕容青来了兴趣,示意陈先生不用管自己,只管往下说。
“根据我们的人回报,那个村子的村长出现得很少,并且屋子建在村子的最后头。这显然不是普通村长会做的选择。我建议一是派人再去查探,最好是能够进去那村长的屋子探个究竟;二是密切关注李氏武馆,找机会从内部探听到有价值的消息。”陈伯摸了摸下巴,眼中精光闪过,“无论如何都要搞清楚这件事,这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哈哈!”慕容青轻笑起来,“陈先生果然智谋过人,所说正合我的心意,那就这样办。”慕容青说到一半收敛起笑声:“李力这个老匹夫,三番五次碍着我的事,现在连他女儿都敢给丽儿脸色,我一定要取他性命!”
……
跟李馆长见面后,孙晨没有做其他事,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今天李馆长谈话中透露的信息太过令人震惊,孙晨要好好整理一下思路,确定要怎么做。
虽然李馆长认为情况不是太糟糕,但孙晨却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假如城主府真的没有对自己的身份产生过多的兴趣,那么调查后就不应该再就此事来一趟李氏武馆。那位刘管家不仅来了还要请李馆长和自己赴约,这明显就是试探。要是李馆长答应下来,那还可能借着宴会的机会掩饰过去,但是一旦拒绝,无异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恐怕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调查了。
“呼……”孙晨长长呼出一口气,李氏武馆现在肯定已经被人盯住了,自己没有办法离开禹城,再托人捎信回家也赶不上,那家里就只能靠村长随机应变了。自己要做的一是找机会提醒李馆长,二是谋划一条自己最不乐意看到的情况发生时脱身的路线。
还是实力不够啊,要是自己有凌驾于禹城所有人的实力,又怎么还需要如今担惊受怕。看来最要紧的是抓紧时间修行,要在事情再生变化前突破到中级武者水平,这样才能有一丝自保的可能。
孙晨虽然预测到了情况有变,但他却忽略了一个人—李靖。李靖始终是比孙晨实力更强一个档次,受的创伤比孙晨更轻。这会他也正呆在自己的房间,房间地上散落了满地的物品,很显然他刚刚发泄过了。
李靖自小跟着李馆长,又是神眷者,平日里师弟们对自己尊敬有加,李馆长也把自己当作接班人培养。更得益于李馆长的声望,在禹城等闲也没人敢触他的霉头,这也就造成了李靖自负的心理。平常有李馆长压着还好,最近由于孙晨的到来,李馆长对他颇为留心,历经感到自己的地位遭到挑战,于是才有了擂台上的那一幕。
“孙晨,我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难以接受孙晨跟自己打了个平手的李靖,此时一拳狠狠地砸在桌上,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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