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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洞的葬礼 08时间快慢

小说:吕洞的葬礼  作者:寒武  回目录  举报

女儿带着孩子推开半关的大门,门撞到了框上,发出一声砰声,吕洞微微睁开眼,就见女儿抱着孩子来到自己的跟前,吕洞立刻挂起了笑容,坐了起来,伸手去接孩子,孩子也是奇了,刚一被接手就醒了,看着眼前的外公乐呵呵的抱着自己,开始的有一丝陌生,但只那么片刻也跟着乐了,吕洞一见孩子乐了,心中更是大喜,抱起孩子就往门外走。

门外那是相当的热闹,儿子的伙伴们还是热火朝天的烧烤玩闹,吕洞抱着孩子走到这些晚辈跟前,想让大家看看自己的外孙有多讨人欢喜,但孩子却又很怕生,一见外面人多,胆忮羞涩的钻在吕洞的怀里趴着,不想面对众人,吕洞反尔觉得孩子这么快就拿自己亲依靠,心中更是欢喜,嘴里不停止哄着。

吕洞:“不怕不怕,不喜欢,那我们回屋回屋哦”

吕洞又把孩子抱回了屋,刚一回屋,孩子又从吕洞的怀里钻了出来,两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吕洞的笑容,跟着也乐了起来,吕洞逗他,孩子也喜欢,爷孙俩就像认识了好久一样,一点也没有陌生感,这或许就是血溶于水,亲情的力量吧。

儿子和伙伴们热闹到半夜,都散了。吕洞在屋里抱着孩子一点也不觉得困,毕竟睡了一整天,都在等待着孩子,孩子却已经困了,开始哭闹起来想睡觉了,吕洞心疼孩子,一见孩子哭闹,立刻将孩子抱还给女儿,女儿只得将孩子抱回房间去睡觉,吕洞抱还给孩子那一下,看着孩子那幼嫩的可爱小脸,有些不舍,在他放手的时候,突然觉得,以后这孩子见一次就少一次了,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看着女儿抱着孩子远去的背影,吕洞都后悔了起来,后悔自己平日里为什么这般好酒,后悔自己不检点,活得太随性了,现下时日无多了。

家里人早已经都睡去了,留下吕洞一个在客厅里还在看着电视,电视的音量早已经调到了最小,小到连自己都听不见了,孩子的到孩子他内心自然是欢喜却也忧伤,忧伤的是自己时日无多了。

早上吕洞凌晨就醒了,早早的刷牙洗脸,整齐的将自己打扮了一下,刮了胡子。擦好桌子,整理好自己睡觉的地方,打开电视,坐着孩子醒来。

自己的儿子妻子都已经起来了,但女儿和外孙还没起床,吕洞有些着急了,但又不好上楼去叫醒他们,生怕孩子没睡好,起来就哭闹。他继续等待着,他总觉得墙上的时钟转得特别的慢,他躺了下来,不再看电视,而是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墙上的时钟,越转越慢,越看越烦,他闭上眼睛不想看了,想着再睡一会,或许女儿就抱着孩子下来了,闭上眼睛闭着闭着果真又睡着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妻子的端来的早餐给叫醒的,他睁开抬头看的第一眼不是妻子,不是桌上的早餐,而是墙上的时钟。

时针指向了10的阿拉伯数字,吕洞端起桌上的早餐,嘴里吃着,心里想着:怎么孩子还不起来。

吕洞:“叫小妹起来吃早饭”

妻子知晓吕洞的心思,只是笑笑,转身就上楼去看看女儿,她又何尝不稀罕这个外孙。

妻子上楼轻轻来到女儿的房间,轻轻的敲了一下门,女儿抱着孩子很快就把门打开了,一见是母亲更就高兴了,立刻将孩子抱给母亲。

女儿:“这家伙一早上就起来闹,刚已经喂饱了,现在怎么哄都不睡,我困得要死,他一直想玩赶紧抱下去给爸爸。”

妻子接过外孙,外孙就乐了,嘴里还咬着手指乐呵呵的任由外婆抱走,也不哭也不闹。吕洞看着孩子下楼来,立刻就放下手的筷子,起身去抱孩子,孩子果然是最灵的药,吕洞一接手,整个人的精神满血复活,像换了一个人,他立刻抱着孩子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让孩子晒太阳。

南方的冬天总是艳阳高照,只出去那么一小会儿,阳光就把爷孙俩给晒怕了,吕洞又不想回到屋子里,他嫌屋子太闷,就带着孩子沿着路边的竹林里散步,他想让村里的那些老头老太太都看看自己的大外孙,这个时候村里的人正好也都在菜地里忙活,吕洞热情的给每一个人打招呼。

过去穷,稍微有点钱就到处跟人家炫富,现在虽然也不富,但年纪大了,没什么可炫的,那就炫孩子,炫孙子,吕洞就是这样的人,不仅仅是他,整个村子里的老人都这样,仿佛这把年纪不带个孙子出门都不好意思见人。

吕洞虽然抱着孙子很是得意,但他不想进别人家里去,他自己是将死之人,怕给别人带来晦气,大家看着吕洞一早就乐呵呵的心情,也都很乐意说几句赞美的话去称赞他的外孙,孩子也的确挺白,很是可爱,这一点倒是和村里的其它孩子不太一样,村里的孩子虽然也可爱,但像他这样白嫩的确实也没有,当别人夸奖吕洞的外孙时,他脸上的那份骄傲又多了几分。

吕洞的家正好住在村子的正中间,村子是沿路而建的,当他从中间走到村头,又从村头走到村尾,已经让全村在外忙碌的人都看了个遍,他还是舍不得回去,他也不累,孩子倒也喜欢趴在他的肩膀上,反正又不用自己走路,估计孩子也是这样想的。已经走了一大圈,又不想进别人家,此时已经无处可去,吕洞正打算带孩子回自己家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熟亲的声音。叫他的人正是自己的小妹,小妹带着孙女小文将吕洞叫住。

妹妹:“哥,你怎么出来了,正想带孩子去看你呢。”

吕洞:“我带小妹的孩子出来晒太阳”

妹妹见哥哥转身,这才见哥哥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再听他说这是侄女的孩子,今年也才半岁多,还不会走路,倒是孙女一见到这个小弟弟,高手的脱开奶奶的手,来到舅公面前,指着孩子不停的叫弟弟。

吕洞蹲下来将孩子放在地上站着,看着这对小表姐弟能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外孙一下地就伸手去抓姐姐的脸,这一抓,孩子的小指甲就把小文的脸给抓疼了,这一抓他还不放手了,抓得小文哇哇直叫,又逃到奶奶的怀里,央求奶奶把自己抱离这个小表弟,显然小表弟的粗暴行为,已经远超出她能承受的。吕洞看着孩子这般玩闹,立刻吓得把孩子重新抱起,反倒是外孙欺负了姐姐之后,脸上更是乐得开心,不停得笑着,吕洞又贴进小文去安慰她。

吕洞:“哎呀,弟弟抓疼你啦,不哭不哭,弟弟不乖,打弟弟打弟”

吕洞轻轻抓起小文的小手,假装去打外孙的手。只打了那么两小下,外孙就不高兴的叫起来了,吓得小文似乎也心疼起弟弟来,立刻将自己的手抽回去,不敢打弟弟。外孙又钻回到吕洞的怀里。

吕洞将他在怀里抖了几下,安抚了他。

吕洞:“不可以抓姐姐的脸,不然要打打”

外孙似乎也听懂了,钻到怀里不敢露头了,仿佛知道自己做错了样,羞涩了起来,久久不敢露头。

妹妹:“哥,你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

吕洞:“就那样呗,我这病我知道,最惨的也就是最后十几天,现在还好,能吃能喝能走,没事”

妹妹:“小妹自己回来,还是一家都回来了?”

吕洞:“她自己带孩子先回来了,走,去看看她。这时候她应该已经醒了”

妹妹:“好,走,正好让这两个小家伙也认识一下,哎呀,小妹的儿子可真白嫩啊,像小妹一样,不像我家小文,黑黑的,像她爸。”

吕洞:“小文也好看,以后长开了,就更好看啦,是不是啊小文”

小文虽然已经四岁了,也能听得懂人家的赞美,她听舅公夸她好看,刚刚还害羞生疼的小脸立刻泛起了自信和娇羞,又一次钻回到奶奶的怀里。

一连着几天,妹妹都带着小文来到哥哥家看望哥哥,外孙虽然不会走路,但是会爬了,姐弟俩都在阿信的房间里玩着玩具。吕洞每天都如影随行的陪着,看着他们玩闹,有了孩子的陪伴,加上现在病情相对比较稳定,吕洞渐渐的就忘记了自己得病这一事情,当然也并不是完全忘记,每当有人来和他告别或是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是会想自己的病情。

这天晚上孩子们又都安睡了,他无心看电视,就盯着墙上的时钟看,看着它一秒一秒的转动,自己的生命也在一秒一秒的流失。吕洞突然觉得这个时钟很讨厌,他站了起来,将它从墙上拿了起来,放在桌上翻了个背面,不想看到正面的秒钟转动。

但是第二天,天一亮,他一醒,第一时间抬头去看墙,这才发现时钟昨晚已经被他拿了下来,盖在了电视桌上,他来到时钟面前,将它翻回了正面,重新挂到了墙上。可当他一回到的座位时,再看它一秒一秒的走,又郁闷了。

儿子阿信刚好从房间里起床出来,从他面前走过。吕洞叫住了他。

吕洞:“阿信,你等会把墙上的时钟给我移到另一边去,我不想一睁眼就看到它”

阿信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这个钟已经在这个位置放了快十年了,父亲怎么突然嫌弃起它来,更何况当初也是他执意要放在这个位置的。阿信虽然不明白父亲的想法,但现在父亲已经开口说了,那他也只能照办了,阿信转身就去了工具房,拿了新的钉子和锤子,摘下墙上的时钟上。

阿信:“挂哪里?”

吕洞指了一下门口的位置。

吕洞:“就放到门口去,只要不要放在我面前就行”

阿信开始觉得父亲变化有些许异常了,但他还是照父亲的意思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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