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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洞的葬礼 07盼女归来

小说:吕洞的葬礼  作者:寒武  回目录  举报

春节临近,吕洞的病情开始起了变化,从省会回来头几天,还能四处溜达,虽然胃口没以前大了,但还能吃能喝,看起来和普通人并无二样。吕洞的妹妹家就住在上流的另一个村子,每天都要路过吕洞家,以往有路过,有见到吕洞家人,打个招呼就继续赶路回家了,自从吕洞生病以后,妹妹妹夫,每天路过都要进来看望一下哥哥,了解一下病情,时不时的还从城里带点哥哥爱吃的东西来,每次交谈的时间虽然不多,但都能看见哥哥正常的活动,妹妹的心慢慢的也跟着好了些。

其它弟弟妹妹也是每天像上班打卡一样的来看望哥哥,开始头几天吕洞还挺高兴,可一连好几天都这样,吕洞有些烦了起来,嘴巴上虽然不是,但态度和表情明显冷淡了许多,并不是他不喜欢看见亲人,而是这些人每天来看他,总是带着一种送别的心情,这就让吕洞渐渐的有些难受了,仿佛他们每次的到来都像是一种倒计时,时刻提醒自己时日无多了。

但也并不是所有来的人都让人纠心,就比如平日鲜少见面的老友们,这些老友都是吕洞认识了一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朋友,尽管有很多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但毕竟曾经有过许多美好的经历和历史可以回忆。

人在年轻活着的时候,努力过那就是回忆,尤其是他们这一代人,经历过饥饿,挣扎,痛苦,贫穷,也感受过世界的大千变化,从过去的一穷二白,一个地瓜咸菜分几天吃,到现在大鱼大肉,巨大的落差,人生的起伏,这些老友们都陪他一起经历过,所以在面对这些老友们,吕洞总是无限回忆,尽管有些回忆在曾经当时当下是痛苦的,现在挺过来的,都觉得那是珍贵而美好的。

不仅有过共同的的经历的回忆,能成为老友的,那也都是有些共同爱好和语言的,否则不能到这把年纪的还能是朋友,吕洞这一生没有敌人,尽做好人的他,倒也被不少人使过坏,但他大度,生几天气就原谅了人家,现如今生命进入了倒计时,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听到了这个消息,也都一一给了他慰问,吕洞总是摇摇头让他过去吧。

但最最让吕洞开心的还是女儿带着孩子回家,要说这人到了年纪童心就更大,女儿提前回家的消息刚告知吕洞的时候,他听了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到了女儿回家前一天,吕洞就让儿子们把二楼的房间收拾出来,在吕洞心中一直都比较喜欢女儿,尤其是看着这几个不争气的儿子,他更加的喜欢女儿的懂事。

儿子们也都喜欢妹妹的归来,毕竟妹妹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这几个舅舅也都视如珍宝的疼爱,况且这些日子以来吕洞一直被亲朋好友的关怀,关怀的有些压抑,孩子的到来对他来说这另一种人生的寄望。

女儿是傍晚的时间回来,到家可能都要天黑了。吕洞特别叮嘱大儿子阿信,今天哪都不能去玩,只能呆在家里随时候命。倒也不是说大儿子阿信不愿呆家里,只是呆在家里对阿信来说实在有些难受,父亲现在的身体还能行动自如,无须多加照顾,更让他不想呆在家里的原因,就是那些亲朋好友,这些父亲的亲友们,只要一来聊天,就总能扯到阿信的婚配上,有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的怼上他几句。

除了这些原因以外,阿信也有自己的朋友圈,从父亲得病以来,阿信守口如瓶,一直也没对外说,所以阿信的朋友们至今也不知道这件事,有事没事的还会叫他进城聊天,阿信在家也没有事做,父亲暂时也不用他照顾,他也乐于往城里跑,时不时的朋友还会介绍一些活给他干,让他在家也能赚点钱。

可这几天,阿信一直都在家,朋友们也都有些想念他,见他几日也没下来城里找他们玩,朋友们就相约晚上到他家里来烧烤玩乐,阿信原本想拒绝,因为父亲这病。可又一想,自己不能下去散心,那朋友们有这样的提议,也不失为另一种方式,他便同意了,反正他又不出钱,只要在家辟好柴火,准备烤架就行了,其它材料都有人带上来,原本来的人只有四五个,但阿信的朋友实在是说,朋友转发朋友圈,一个朋友圈发出去,响应的人一下子变成了十几个,这下阿信有些骑虎难下了,已经答应的事,不好再回绝人家。

阿信担心的并不是父亲的病,而是母亲的态度,母亲总是觉得吕洞需要安静,大人来了,孩子自然就少不了,孩子可不管这些,玩起来没了分寸,说话大声,动作粗暴,还会和吕洞抢电视,这是母亲所担心的,她的心中只想要吕洞安静,吕洞以前倒是喜欢这样的热闹,只是现在得病了,他担心大家都知道了以后,会把这种热闹的气氛给破坏掉了。

吕洞走到院子里,看着儿子在辛苦的辟柴,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再一想女儿今天就要带着外孙回来了,女儿随他大哥,喜欢热闹,也爱吃烧烤,吕洞立刻又调了头回去睡觉了。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阿信的朋友们也陆续的到来了,果然有大人就有孩子,四五个孩子们一到吕洞家就跟进了花果山的猴子一样,无法无天的玩闹起来了,阿信跟大人们特别交代了,孩子可以到他的房间翻天,但别打扰到父亲睡觉,阿信给出的理由是,父亲上班辛苦,需要睡眠。

朋友们虽然不知道吕洞的病情,但也都体谅,正是因为吕洞的家比较大,有院子,大伙也都只是在院子里玩闹,门一关也不怎么吵得到吕洞睡觉。吕洞自从得病以后,越发的嗜睡。若不是因为今天女儿回来,他这时候早已经睡着了。女儿晚上八点多的车就到了,吕洞隔一会就看一下墙壁上挂的时钟,他希望时间快点过,女儿早点归家。

儿子和朋友们在院里子说话聊天热闹的很,孩子们时不时的闯进来,吕洞也无心睡眠,他起身来到院子,乐呵呵的和儿子的朋友们打招呼,时不时的还有人不断的给吕洞敬烟,拿烧烤好的肉食给吕洞吃,吕洞只接受了香烟,拒绝了美食,换成以前他是吃,现在他吃不了,吃了也是吐。看着这帮年轻人,在这里热闹的吃喝,吕洞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他也曾经年轻过,也像这帮孩子们一样快乐过。

吕洞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儿子和朋友的聊天气氛,现在他们都还不知情,而且这些人吕洞也都认识大半,有些还经常来,自然也不就拿他们当外人了,吕洞只是出来和大家打个招呼,顺便提醒儿子,别忘记去接妹妹回来的事。交待完这些吕洞又转身回去他的沙发上躺着。

阿信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多少有些欠纠父亲,总觉得父亲已经这样了,自己还在和朋友们吃喝开心,太不应该。母亲还在厨房里忙活,她在给女儿炖鸡汤,知道女儿今天回来,母亲早早的就起来杀鸡杀鸭准备各种美味等女儿回来,她看儿子们在外面虽然热闹,但也没有怎么吵到吕洞休息也就不说什么了。儿子时不时的会进厨房看看母亲的脸色,若是的些孩子不懂事,闯进来吵着父亲,他还要负责把孩子带出来,随便找了个理由骗孩子,总之就是不能让朋友们知道父亲的病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就八点了,阿信也是生弟弟的气,弟弟们像没事人一样,躲在自己的房间内,什么也不管,有时候阿信也愤怒,这两个弟弟比自己还不上心。阿信看着时间快到了,简单的交待了一下,核心的话,还是尽量不要往屋里去吵着父亲睡觉。交待完他就开着朋友的车去接妹妹去了。

阿信到了车站,只等了几分钟就接到了妹妹,妹妹带着儿子一上车就对父亲的病情问个不停,阿信如实相告。

阿信:“老爸的性格你知道,要强,他不想让别人同情他,觉得他快死了,都用异样去对待他,所以等会你回家,别问东问西的让他烦心,正常问几句得了,他现在还没有恶化,能走能吃能喝,和正常人没什么差别”

妹妹:“好啦,我知道啦,哎,你这个车什么时候换的?我记得你是红色的?”

阿信:“这是我朋友的,我们在家里烧烤,车被堵得出不来了”

妹妹:“烧烤?妈妈岂不是骂死你?你们不是说爸爸需要休息吗?”

阿信:“他是需要休息啊,但总不能24小时都睡觉吧,况且他现在还没恶化,人看起来很正常。你记住,别把爸的病情说出去让我朋友们知道了,爸爸现在还不想让人知道,尤其是现在快过年了,再过几天就真的过年了,这不是爸爸想要看到的气氛,医生说老爸剩最后30多天了,我希望这些天让他高兴,我们尽量保持一个开心的环境给他,不要像姑姑们一样,一来家里就哭,弄得爸爸也伤心难过,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爸这人是有多喜欢热闹的,我刚刚看他出来和我朋友们聊天,聊得挺好的,你记住了,要正常对他,不过你孩子带回来,他就真的会开心”

妹妹看着已经睡着的儿子的小脸,也是一脸得意。

妹妹:“那是,这可是老爸的的亲外孙,怎么样,我儿子是不是又帅了,爸看了一定更喜欢”

阿信只笑笑,他也高兴,这个孩子的到来,会给吕洞最后的时光带去更多的欢乐,甚至可以一扫姑姑们白天带来的负面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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