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琢的军马昨天与李克用手下大战药儿岭,虽然杀敌不少,但也损伤惨重。
若非他居高临下,占尽地势;以逸待劳,布好埋伏,本来未必就能将李克用的鸦儿军杀伤大半。
而李存孝的名声,在雁北地区几乎是尽人皆晓。
疲兵之际,看见李存孝的神勇,几万唐军都不想再与他缠斗下去。
这个人,根本不是凡人。
普普通通的身躯里,蕴藏着神一般的力量与意志。
穆小蓉看着李存孝不知疲倦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怀疑。
这大煞星,也是从哪个地方快穿来的吧?
威猛到这个境界,还是人吗?
擒贼擒王,李存孝紧追着李琢不放。
李琢命人将军旗拿远,李存孝依旧分辨得出他的身影,一路紧咬。
一直追到昨天交战处的山脚,李存孝才持槊大吼一声道:“李琢匹夫,赫连铎贼子!你们蒙蔽天听,陷我铁血鸦儿军于不义,令我多少袍泽无辜惨死!令忠良齿冷、战士心寒!有你们这些匹夫在,大唐江山只会风雨飘摇、日落西山!你们记好了,哪怕天涯海角,只要不死,千里万里,我李存孝必取你们性命,以报鸦儿军大仇!”
此时,李存信、康君立也趁势赶到。
见李琢军马已经立住阵脚,居高临下,李存孝心知自己兵少,难以取胜,他不愿鸦儿军残部再多死伤,遂掉头离开。
李琢让手下胡乱放了一阵箭,却也不敢再去追赶。
他是纨绔出身,贪生怕死,平生很少上阵打仗,昨天的伏击竟然大获全胜,已经得意洋洋、大喜过望,早命人向长安报上战功,静等着升官晋爵。
与李克用父子会合一处后,一群鸦儿军的残兵漫无目的地往北方游荡着。
茫茫漠北,地盘虽然大,却到处是沙漠草原,偶尔有几处牧人帐篷和羊群,看不到任何城镇与乡村田野。
虽然祖先曾居塞外,但李国昌、李克用父子都是在甘州出生长大,后来又在长安、云州一带为官,生活习性完全与中原人无异。
此时漠北犹有风雪,到了傍晚,寒风一阵紧似一阵,众人便在土堆后面找了个避风的所在,坐下来埋锅作饭。
穆小蓉以前没有从来过黄河以北的地盘,她以为大漠风光、戈壁景色肯定很美,没想到身处其中时,只觉得到处苦寒冷寂、毫无生机。
难怪古代的匈奴、突厥、鲜卑人拼死也要入侵中原王朝,这地方的荒凉与贫瘠,让人简直觉得生不如死。
他们点着火堆没有多久,突然听见四下马蹄声响,一片威吓之声。
李存孝从篝火堆上拿起一根松明,照向土堆外,却见黑夜里不知道多少战马往这里驰来,马上坐着的武士,全穿着毛皮衣服、手持长矛、头上梳着长辫,小眼睛平脸庞,原来是漠北的鞑靼人。
当先的鞑靼武士拍马而至,见他们身上还穿着大唐将校的衣服,犹疑问道:“你们……大唐人?”
见他汉话说得吃力,李存信上前,叽哩咕噜,与他交谈起来。
他本是回鹘人,与鞑靼人语言相通,说话互相都能听懂。
过了一会,李存信回到李克用身边,道:“父帅,这里不远,是一个鞑靼酋长的行营,据他说,明天一早要与奚族开战,倘若我们愿助他们一臂之力,他们愿意提供帐篷和食物给我们。”
李克用虽然有胡人血统,却已归化多年,自认是最正宗的大唐将军,对鞑靼人不屑一顾,怒道:“我堂堂大唐上将,岂能为鞑靼兵打仗?”
李存信叹了口气,环视旁边那群破衣烂衫的同伴,道:“父帅,我们已经被逐出了大唐,无处存身。这里是鞑靼与奚人居住的地方,他们人数众多,倘若我们要想留在这地方……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
李克用的弟弟李克恭、李克宁也道:“大唐天子无情无义,我们身为逐臣,只能在胡人这里先寄人篱下,鸦儿军本来就少,眼下只剩这一千残兵,大哥还是忍一时之气,先保存实力为好。”
李克用环视自己的义儿们,见他们都面露赞同之意,遂无奈答应。
李存信便回了话,说明天早上,大唐军队会帮鞑靼人作战。
那鞑子面露喜色,拨马回去,过了半晌,有人拿了几个牛皮帐篷过来,又有烤熟的饼与羊肉。
鸦儿军众人饱食一顿,在帐篷里睡下,好几天来,第一次睡了个安稳觉。
穆小蓉缩在帐篷一角,冷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却听得脚步声走近,一个熟悉的人影走到身边,拿了一件厚厚的羊皮袄,轻轻为她盖好,又替她掖好了被角。
她紧闭着双眼,感受到那人的细致体贴,心中又是感激、又是甜蜜。
身上生暖,转眼睡意袭来,让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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