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云？”大帅爹楞了一秒，两人隔空对视，空气都觉得旖旎缠绵。
“靠！”
自古表哥表妹出奸情，此话诚不我欺！非非打量自己老娘的表情，这咬牙切齿却又故作平静是已经要爆炸了吧。
非非小眼眯的就剩一条缝，好家伙，这不长眼的就是要撞到本魔王手里那就别嫌死的慢了。
“啊哇哇哇。”非非在叶千宁怀里放声大哭。
“怎么了，青池，青池不哭。”叶千宁抱着非非顺气，非非雷声大雨点小，干嚎也能惹人心疼。
“青池怎么了？”大帅爹被宝贝女儿哭声吸引回过神来，匆匆到叶千宁身前抱过非非。
“爹，青池被欺负了，青池好委屈。”
“你胡说，我连你一根毛都碰到，一直都是你在欺负我和我娘，舅父家的教养就是这样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
“啊哇哇哇，”非非搂紧帅爹的脖子，一副受惊的样子，“爹，青池怕，这个坏人好凶，她说要住进青池家里把爹爹抢走，她还要打青池，还好娘亲保护我，要不青池肯定要被她打死，爹爹差一点就看不到青池了。呜呜呜。”
常柔年纪小，几时见过如此胡搅蛮缠胡说八道的告状，当场就气得脑袋发晕，咆哮道，“你这个贱人胡说八道，我要跟你拼了！”
“啊，爹，你看，她还要打我。”慕相爷脸一黑，还未发作，要扑上来的常柔被王袖云拽回去。
“柔儿！”
“啪！”王袖云直接甩了常柔一巴掌，一个五指红印瞬间出现在她白皙的脸蛋上，常柔捂着脸泪花点点，缩在慕丞相颈窝的非非小眼微眯，这个王袖云确实厉害。
“给你舅父跪下！”王袖云色厉内荏，心头早已疼得不得了，夫家父家还在时，她几时受过这样的气，又何曾打过她宝贝女儿一下。
今日这仇，她一定要报回来！
“娘！”常柔哭得稀里哗啦，可是被她娘铁青的脸色吓到，委委屈屈地向地上跪去。
“舅父，柔儿错了。”
“青池不要她跪！”非非哪能不知道这一跪的意思，已经把自己摆在低到尘埃的地步，若是再有责难就是这群人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叶千宁也极有当家主母的派头，直接将常柔扶住，叶千宁与慕衫对视一眼，两人多年的默契根本不用多说就能明白彼此心意，长叹道，“袖云表妹，你们就先住在西边空房吧，相府不如你之前家里住的好，但是填你们两人的筷子还是没问题的。”
“柔儿，快来谢过舅父舅娘。”
“柔儿，谢，谢过舅父舅娘。”常柔的眼泪糊了一脸，哽咽说道。
叶千宁与家丁吩咐一通，带两人去西厢，临走，非非幽幽地补着刀。
“表姑刚刚为什么要打表姐，当娘的不应该不论何时都要保护孩子吗？”
果然，常柔的步子怔了一下，杀人哪有诛心好玩，就算王袖云再怎么给她解释，就算她再怎么明白寄人篱下，可有些伤痕该留下还是要留下。
人走远，慕衫阴沉沉地把她放下，“你刚刚为什么要故意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哦？爹爹是想为两个外人教训青池是不是！”非非两手抱胸，一脸不满。
“青池，”慕衫把非非揽进怀，语重心长，“爹爹小时候得她家恩惠才能读书科举，即便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但人还是要知恩图报，懂吗？”
“青池当然知道，而且青池还知道爹跟那个表姑肯定有什么余情未了！”
“你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连爹都嘲笑对吗？”
“爹，你都没看到刚刚你跟那个表姑眉目传情，娘气的脸都青了。再此我也要郑重警告你，你现在是有妇之夫！如果被我抓到你跟我那个表姑眉目传情，小心我带我娘出走，再也不见你这个渣男了！”
“什么叫渣男？”
“就是负心薄幸花心成性那种坏男人！”
“好，我的宝贝女儿，爹保证，今生就你爱你娘一个女人，绝不会做‘渣男’。”
“击掌！”
“好！”
大手击小手，非非心满意足。
“那日后还是对你表姑她们客气一点，她们孤儿寡母的，别再欺负她们了。”
“哼，爹爹是不是还对我那个袖云表姑念念不忘，不过说来，那个表姑还真是生的艳丽美貌啊！”
“臭丫头，又在嘲笑你爹是不是。”慕衫挠着她腰间，非非痒得哈哈大笑，父女两人闹作一团。
一晃又是七八日，非非尽量习惯家里多了两个讨厌的家伙，好在给了她们个下马威，这几日安安分分没敢给自己找不自在。
“娘，爹爹怎么这几日都没来学堂接我，他最近好忙啊！”非非到厨房拉着叶千宁撒娇，不知为何，非非敏锐地感觉到叶千宁今日失魂落魄。
“娘？”
“嗯，怎么了，青池。”叶千宁回过神来。
“是不是那个王袖云惹你了！”非非眉头紧蹙，不知为何，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没有。”
“娘！”非非紧紧地拉着她的袖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叶千宁素手摸着非非的小脑袋，久久地叹了一口气，日暮的余晖弹在两人身上，非非感受着消散的温暖，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乌江畔虞姬眼角的那一滴泪。
“青池，如果娘要离开，你愿不愿意跟娘亲一起走。”
“娘要去哪？爹爹为什么不能跟我们一起去？”非非心慌地很，好像稍纵即逝的温暖终究抓不住。
“爹爹那天跟我说了，他这辈子就只爱娘一人，娘是不是跟爹有误会，娘亲能不能答应青池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给爹一个解释的机会。”
叶千宁紧锁的眉头一舒，眼角流转沉凝重的光华，久久道，“好。”
入夜前，非非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对，自己一家一直和和美美，怎么那个王袖云一来就出事，心里憋着一口气直接冲到西厢。
“表姑！”
“你怎么又来了。”常柔开门，从住进西厢起，她就老老实实听着王袖云的话，从不去招惹这个小魔头，连一日三餐都是仆人送到她们西厢。
“你娘呢？”非非两手抱胸，嚣张万分。
“是青池来了吗？”浓妆艳抹的王袖云身姿妖娆，摇摆间如弱柳迎风。
“表姑是不是跟我娘说了什么？”
“没有呀，”王袖云诧异，“这几日只是找千宁叙叙旧。”
“叙旧？表姑跟我娘很熟？”
王袖云掩嘴一笑，“我们滨州王家与你娘金陵叶家颇有渊源，要不得你娘又怎么能认识你爹呢？”
“少说废话，你都跟我娘说了什么？”
“慕青池，你放尊重点，要不是我父亲外祖父出了事，你以为能这样跟我们说话！”常柔冷笑，“不过说不得你母亲家也不能幸免，到时候舅父保不保。。。”
王袖云赶紧捂住她的嘴，“青池，你娘亲应该是知道了一些你外祖父家的事情，今年南方官场出了不少事情，再多的事情还是你亲自去问你爹吧。”
“我知道了，多谢姑妈。”
非非转身就走，暮春的夜爬上高高的树梢，幼年的非非立在雕花门洞口，温温湿暖的风已带着夏的西瓜味，小手攥紧，非非抬起头来看着阴恻恻不见星月的天，她一直讨厌阴天，讨厌阴沉沉的云遮住人的眼，在上面看也是，在下面看也是。
非非还是没等到自家老爹就沉沉睡下，只是到后半夜的时候，还是被剧烈的争执给吵醒。
“娘？”非非一睁开眼便看到叶千宁满脸泪痕地冲到她面前。
“青池跟娘走。”叶千宁一把抱起非非夺门而走，却还是在廊前与慕相爷相遇。
没有月光，微弱地灯笼把慕衫照得老了好多岁。
“千宁，我只要你们好好活着。”慕杉努力压抑着情绪，嗓音干哑至极。
“哼，到现在还在虚伪，我看的恶心！”叶千宁极为气愤，用长衣将非非捆在怀前，在慕衫越来越沉的脸色下，烛火一凛，七八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将两人紧紧包围。
“夫人，对不住了！”为首的黑衣人说完几人同时出招，而从来温柔的叶千宁身手极好，灵活的就像一条鱼一样从严丝合密的黑衣人中逃了出来。
“吁！”叶千宁打一声嘹亮的响哨，只听得“哒哒”的马蹄急速奔来，叶千宁迅速逃出慕府跨上骏马。
“慕杉，我们夫妻情分今日了断，往后你走你阳关路，我过我独木桥，我们再无瓜葛，最后，”叶千宁立于马上声音决绝，夜风吹乱她的鬓发，春夜还是太凉，把她的怒气一丝丝吹凉，最后，只剩泣不出来的悲哀，字字染霜，“祝慕相爷早日高升！”
“千宁！青池！”
面朝叶千宁怀抱的非非在缝隙中看到那个从来把她捧在手心上的男人最后一眼，火炬通红，他矗立在慕府匾额之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满是不舍与悲哀，火舌被风卷起，他摆手，不再叫黑衣人来追，马蹄就像奔腾的洪流，从此，将他推向与自己和叶千宁的对立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
非非啊啊地大叫，但是只是这一刻，他爹爹也放手了。
“我这不是给你出气吗！”
“好！我的宝贝女儿！”
“真是个坏丫头！”
那个一直对自己充满了耐心，从蹒跚学步到如今一直陪伴自己的叫做‘父亲’的男人就要离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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