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恺撒和楚子航呢？”校长将决定交由了两人。
这次任务毫无异议的是个风险与荣誉并存的任务，成功你便是杀死龙王的英雄，可失败的话你什么也不是，只是在混血种悠久历史长河中不值一提的小水花。
恺撒和楚子航都是骄傲的人，但恺撒心系龙王是为了荣誉，而楚子航是为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仿佛还随时会出现在梦里一般，迈巴赫的马达轰鸣，雨声的滴答又像是血液的滴落。他努力地让自己不去想到那些，但却控制不住，他无法忘记那时候的自己，那个逃跑的懦夫，好比嚼过的口香糖一般死死地黏在鞋底，叫人讨厌却难以甩掉。
“你们要打一架么？”叶烨不嫌事大。
“那就太费时间了不是么？任务人选还是尽快决定的好。”所幸公孙瓒没有跟着一起起哄，“况且，我还等着我宝贝儿子回家呢。”后半句暴露了他真实想法。
“那有什么不费事的解决办法么？”昂热摸了摸下巴。
“这个我有，我有我有。”芬格尔不知又搭错了哪根筋，在快速和楚子航大眼瞪小眼时开口：“用剪刀石头布吧！简单不费事还快。”
昂热囧：“这么严肃的事用剪刀石头布来决定是否过于草率？”
“古雅典的公民大会决定职务还是用抽签咧，”芬格尔说，“平日里我饱读历史书刊，两相对比我们这可比那个时候好多了，起码两位会长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货，无论是谁去都能起到极大的作用！哪里有草率一说？”
哪！里！不！草！率！了！啊！路明非心说虽然古雅典的确是谁运气好谁当爹，今日的臭皮匠说不定明天抽完签就是骑在你头上拉屎的法官大人……但人家军务方面的任命不也是能者居之么？这样关乎存亡的事谁会去抽签决定啊？他心里觉得要去砍龙王这事跟军务比起来只高不低，那么芬格尔建议的何止草率简直是无理取闹！
他盯着眉飞色舞的芬格尔，暗暗佩服说不愧是学院里最大的狗仔头头，断章取义的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路明非心想英明神武的骚包校长下一秒的回应定是劈头盖脸的怒斥，风骚老家伙怎么会被芬格尔这只学艺不精的毒蛇给忽悠呢……他又不是傻白甜亚当夏娃。
“既然这样，那就用剪刀石头布吧。”校长一脸笃定，这次连叶烨都瞪大了眼球，酒精影响判断，果然在这么严肃的会议里不该给昂热喝酒才对。
老家伙一副爱卿言之有理朕深感欣慰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皇上你得看清这货不是盖世能臣而是吸人血要霍霍一个王朝的死太监啊！
皇上糊涂啊……路明非突然觉得这次任务前景一片灰暗。
不过既然校长下口了，恺撒和楚子航也不好说什么。那么在凌晨四点十二分整，学院两大社团的会长，在各自领域中也是佼佼者的猛人为了争夺屠龙任务这一决定中屏气凝神。
恺撒冰蓝色的眸子平静中透着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另一边的楚子航巍然不动好比老僧入定，面瘫脸上仿佛没有一丝半点的温度，蝴蝶黑美瞳之下的灿金如水般平静，却能在下一秒颠覆为滔天洪水。
“石头，剪刀……”
路明非真怕待会儿两个人集体出拳头，往彼此的帅脸上砸。
“布！”
好在两人并不是那种耍无下限手段的芬格尔，在后者贱兮兮的喊下最后一声时，双方有如日本剑客迅速出剑一击必杀般出手，鹰隼般锐利的眼神中毫不掩饰要将对手杀死般的凛然……将剪刀石头布上升到剑道这般高尚的层次，不愧是恺撒和楚子航这两人。
而日本居合剑道讲求一击必杀，剑归鞘双方必有一人倒下，剪刀石头布也是如此，双方亮相后必有一方是输家。
而在这次竞争中获胜的是……出剪刀的恺撒！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五指摊开的右手，像是要把那上面到底有多少道掌纹都数清楚。
液晶显示屏里的昂热公孙瓒分别和芬格尔如有奸情般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互相比大拇指，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鸡贼。
这一幕被叶烨看得一清二楚，怀抱绘梨衣的老婆奴瞬间打了个寒颤，心里默默地为楚子航默哀几秒。
“这次留守学院的任务就交给子航你了，相信有这么个优秀的学生领袖留守学院应当万无一失。”昂热那边啪啪地拍了两下手掌。
这是在先斩后奏啊，楚子航连伸冤的机会都没了。叶烨看着楚子航那副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的表情，心里替他感到几分秋风扫落叶般的萧瑟。
“那么会议到此结束，接下来的事就不适合你们听了。”昂热说，“现在离天亮也没多长时间了，你们可以回去收拾收拾行李什么的，交代后事，那份将遗体遣送回国的保险永远生效。”
后面那句话就可以省略不说了啊！路明非缩了缩脖子。
芬格尔一副发现大新闻的表情，“有什么东西能比干掉龙王还让人觉得恐怖？”
“那当然有。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么？林深时见鹿，你们现在还站在树林外咧，你之所以什么都看不见是因为你走得还不够深……毕竟混血种就是一个肮脏的群体啊，这样见不得人的群体组成的社会能有多光明，比龙王还可怕的多的去了。”公孙瓒有意无意地瞅了叶烨一眼，“我看这位朋友眼熟的紧，我们是不是在哪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有过命运般的神奇邂逅？”
叶烨揽着绘梨衣，头也不回：“世界上是有几十万人长相类似的，我不记得什么时候碰见过你这么个极品大叔。要是遇见了，我会印在记忆里见你一次躲你一次的。”
“年纪大了看什么都像隔了块毛玻璃嘛……”公孙瓒眯着眼笑，“那就祝你和你的妻子幸福安康婚姻美满啊。”
叶烨落在出门的队伍最后，前面的路明非楚子航等人不约而同都竖起耳朵想听些什么劲爆的秘闻，按电视剧里演的这群偷听的二货们到结局一个都别想有好下场，这类人其中稍微命好点的能把秘闻告诉主角，而命不好的，当场领便当……叶烨不知道这几个走在自己前面听墙角的二货们命有多大，唯一知道的是卡塞尔不愧为全方面极致发展的优秀院校，连八卦精神都这么的……一致和清新脱俗。
“那我可谢谢您了咧！”叶烨走到拐角处回头一笑，八婆们顿时心里升腾起几分失望。
……
他们走后液晶显示屏熄灭并上升，天花板活层闭合起来，校长办公室重归平静。但虽然跟这边的联系断了，昂热和公孙瓒两人的交谈并未结束。
“好了，老友，我们继续谈吧。”公孙瓒拍了拍手，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小半杯红酒：“冰岛那儿有东西？”
昂热耸了耸肩：“不先谈谈这次计划的细节么？我还以为你会对屠龙更感兴趣点，毕竟那是你们老祖宗曾经背刺的过的玩意儿。”
“被我老祖宗背刺过的蠢货我为什么要在意，我宝贝儿子已经坐上来天朝的飞机了是吧？还有你们那的一个小丫头。其实我早就和你说不用来太多人的，我们家研究青铜与火之王研究了几百年，到现在还有老学究成天泡在地堡里做研究，却不知道他们研究老久老久了的玩意儿两个星期前给人干掉了一只。”公孙红缨说，“我们家对他了如指掌，就像是我儿子给我推荐玩的那种游戏，我记着是叫什么来着？啊对，是叫Galgame，只要你拿到了所有的攻略选项你到最后就能进入到你想要的结局。”
“几十年没见你居然玩上了这种我没听过的游戏。”昂热哑然。
“宝贝儿子推荐那就得多少玩点嘛，我在网上看亲子得有共同话题才能相互沟通来着。”公孙瓒嘿嘿一笑，“你不也看过番么？”
“我只看《圣斗士星矢》，里面有句话我记得很清楚。”昂热说，“他里面说花开了，再凋零。星星是璀璨的，可那光芒也会消失。这个地球、太阳、银河系甚至连这个宇宙也会有死亡的时候，人的一生和这些东西相比，简直就像刹那间的事情，在这样的一瞬间，人降生了，笑着、哭着、憎恨、喜悦、悲伤、爱，一切只是刹那间的邂逅，而最后都要归入死的永眠。”
“我懂你，老朋友，你是想说人的一生是短暂的所以你要不做人了么？”
“不，我想说的是我要在短暂的人生里终结掉龙族的所有！”
两人逐渐将正经严肃的话题偏移到了废萌的宅系对话，好比两个足不出户的大龄阿宅们通过视频通话讨论番剧，七嘴八舌讨论个面红脖子粗。但这两个大龄阿宅，一位今年刚满一百三十余岁，一位至今年龄未知。
这便是传说中骨灰级的acg爱好者了吧？
“回到正题。”昂热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雪茄，“预计是六人任务，A组暂定为叶烨，零，还有你儿子，B组暂定恺撒，路明非，诺诺。主要负责下潜任务的是A组，A组出问题后再有B组跟上，在此之前B组在船上待命，有疑问么？”
“有，大大的问题。”公孙瓒说，“我儿子和那个零是提前出发了我知道，那你说的那个诺诺呢？”
“她是个女生，熬夜是女生的大敌，所以我没通知她今晚来会议。”昂热淡淡地说。
“她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公孙瓒嘿嘿一笑，“我可没见过你哪次会议会以不打扰女生睡美容觉为由让人缺席的，你这么做不怕你们学院那位叫洛朗的校董伤心么？”
“我是个老绅士了，这么做不奇怪。”昂热说，“而且你见到叶烨带来的那个女孩都差点惊掉了眼球，看见诺诺我对你接下来要做什么事完全没有把握。”
公孙瓒眼睛瞳孔一缩：“你个老家伙可别说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在十年前你的妻子无故失踪，你发动整个公孙家的力量都找不到她的身影，几年后她又出现带着你的儿子去游乐园玩了一天，你不知道你妻子的底细，我当然也不知道，但现在我们都知道的是叶烨带来的女孩和诺诺长得都神似，而你的妻子同样跟她们长相神似。”
“你该知道我不想聊这个。”公孙瓒说，“比起那个不如把我的宝贝儿子安排到在船上待命的B组如何？身为他的老父亲，我虽然知道宝贝儿子他相当能干但我还是希望他离危险稍微远一点。”
“你应该明白我这么安排的原因来着，而且A组同样是两人下水，我正犹豫是让你儿子跟着叶烨下水还是让那个叫零的俄罗斯小丫头。”
“虽然这么说不怎么厚道，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请务必让那个叫零的俄罗斯女孩陪着叶烨一块下水。”
昂热皱眉：“你又跑题了，是不是因为我们没有面对面你就放飞自我了？你个老混蛋。”
“好吧好吧，”公孙瓒下意识举手，顶着昂热如刀刃般锋利的眼神，“我保证在执行任务的那天晚上三峡水库都是我们的人，但是东西你们得自备……啊对了，记得不要搞太大动静，虽然我知道这是不可抗力，但至少别把龙王带到岸上，不然谁都保不住秘密。”
昂热点了点头，“我们还是用那辆‘摩尼亚赫号’。”
“我还有一个问题，”公孙瓒问，“整天跟在叶烨旁边的那妞儿呢？她不去么？你们日本分部的秘密武器诶，借刀杀人不是你们的惯用手段了么？还有之前来执行任务的那个银色头发的冷面女，不是说她是你们王牌专员么？”
“那个女孩不属于执行组里，但她会随船跟我们一块执行任务……这是叶烨申请的。至于诶嘿她，我另有安排。”昂热回答，“虽然人数对龙王没什么用，上古时候完全体的龙王是用龙威都能压死一大片人的存在，但至少目前龙王还没完全醒来，值得一赌。”
“噢，懂了。”公孙瓒点头，“还有一个就是，我感觉那个叶烨不对劲。”
“对不对劲不是我该想的，能够查到有关他资料的就只有他在猎人网站活跃了十几年，叫做‘夏雀’，是那个网站注册最早的几个ID之一。”昂热把雪茄叼在嘴里却不点燃，“我关心的只是龙王的死活，其他的都留给那群被权力蒙眼的老家伙吧。”
公孙瓒闻言肃然起敬：“为了屠龙不择手段，你是英雄啊昂热先生。”
昂热却没有回话，只是点燃了那跟叼在嘴里的雪茄。
“英雄？我不是英雄。”他叼着那根一看就知道是古巴风的大手笔雪茄，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你要知道，老朋友，真正的英雄从来都是已经死在了战场上了的。”
“所以你是个满脑子复仇的复仇女神是么？”公孙瓒拍手道牛逼。
“不，是复仇男神才对。”昂热笑了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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