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山丫的路旁,胡离还真的找到了向山头延伸的路。
路更小更弯曲。路旁荆棘丛生。
胡离一步一步向上走,看看就只有五六丈远了,可是这五六丈远的地方却是悬崖挡道。
胡离一抬头,却见两个人正在悬崖上看着自己,脸上都笑得很灿烂。
看着胡离的人原来是楚将庄蹻和蒙多衣衣。
蒙多衣衣微微笑着,整个人都静立成一丛花了;庄蹻则是拈弓搭箭,弓开如满月。
他要把旗帜往上摆动,让一阵热风把俩人刮走。
可是手里轻飘飘。
抬手看时,那面旗就是丝缕也没有了,只握着一根木棍。
胡离急忙把木棍往山头一扔,抽身往山下跑成了一阵风。
山头上的庄蹻并没有放箭,只虚扯了一下弓弦,然后轻蔑地笑了。
蒙多衣衣的笑容更加灿然。
到了山谷底,胡离又把目光转向了那一边的山头。
那边的道路要平坦得多,没有悬崖绝壁。可是快要到达山上时,山上却出现了一个老者,彝人打扮:头顶英雄结,身披查尔瓦。须发飘飘飘飞在风中,眉里眼里都是智慧。
胡离仔细一瞧,老者左手执一根龙头拐杖,右手里拿着一道符。
胡离和老者之间,荨麻丛生。荨麻丛中探头探脑地扭动着好多毒蛇。
“你!”胡离吃了一惊,接着问,“你是谁?”
“夜郎蒙多来找胡坎,为的是替天行道!”
“替......替天行道?”
“岩高炼就了什么金蚕大法后,作恶多端,我只能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了。他现在附身在你弟弟胡坎身上,我要找到胡坎,给他也种上金蚕蛊毒。当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凭借那面鲁班留下的离地焰光旗,危害也不小哟。我也得给你种上金蚕蛊毒,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别......别!”胡离一个急转身,长出兔子腿又开溜——金蚕蛊毒到底有多厉害,他是亲自见过岩高施放的,那才真的叫做生不如死呢!
蒙多在山上呵呵笑着,并没有扔出咒符,也没有追赶。
胡离所爬的第三个山头上又有岩石挡道了。陡峭的岩石并不高,不过就是两三丈而已。
山头上站着一个年轻妇女和一个男孩。
妇女也是彝家打扮,颇有贵气也颇有姿色。她没有笑,站在岩石上,一脸的冰冰凉凉。
妇女的儿子太淘气了,见到胡离来,开裆裤往外一拉,小肚一鼓就从岩石顶上往下撒尿。
尿液如同一根银线飞落。
那尿尿出了丈余,落点正是胡离立身的地方。
胡离往后一退,男孩所尿着的地方却出现了一根粗壮的毛竹。
毛竹在风里摆摆摇摇,抖落飒飒的风声。
胡离看着毛竹,心里就想:“如果能把毛竹扳弯来,就势一跃,我一定可以借力跃上山头去,到那时,哼.......”他粗短的身材还真敏捷,往上一跃就到了毛竹半腰,接着蹭蹭蹭往上爬了几步。
毛竹受不住胡离体重的压力,就开始往他身体的方向一颤一颤极速弯曲。
胡离借力又往毛竹的顶端移了一段,那根毛竹更弯得厉害了,胡离成了被谁钓起的一尾大鱼。
他的腿弯曲着,身子在空中又是一个颤动。这一下胡离的双脚触地了,他完全有了借力一弹就能上山头的把握。
奇怪的是那根毛竹却没有弹起——它的根部咔嚓一声,居然一下子被胡离连着土扳了出来。
被扳出的还有一股汩汩的流泉。
流泉越喷越涌,直往胡离立身的地方泄下。
胡离看到的却不是泉水,而是一条银白色的飞龙在向他张牙舞爪。
“妈呀!谁想出的以水克火这招?”他跑出风来了,他长出兔子腿来了。
可一切似乎都已经徒劳无益——无论怎么样拼命挣扎,那条水龙就是那么紧紧地跟在了他的后边,好像就要伸出龙爪,把他一下子按住。
龙吟的声音让整个木梳大山跟着颤栗。
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深坑。胡离顾不了什么了,一纵身就跳了下去,
那条水龙自然也跟在后面往深坑就跳跃。坑内传来哐当哐当地声音,一会儿就见里面的水流打着旋,越来越满。像是谁在往酒杯里倒酒一样。
那水面越往坑沿上冒就越平静,慢慢地,这里就成了一坛清水,被后人称作绿翠潭!”
蒙多长老他们收拾了胡离,几个人会合便汇合在了一处,往越国都城的方向急急忙忙地打马奔跑。
这时,前方的石板路上马蹄踏踏,一会儿就有一队兵马撞到。
蒙多长老他们抬头看时,是庄威领着几百军到了。
庄威身后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个人后面还奔跑着一头雄狮。也不用别人介绍,那个女子见了蒙多长老就在马上行礼。
“见过蒙多姨父?”
“你是--”蒙多长老有些疑惑,不过他很快就看出来人了,“范思思,老越王范文静的女儿!范家还有人在?真是太好了!我以为全都被岩高那个魔头祸害了呢!”
“姨夫没有看错!”
蒙多高兴地一拍手掌,“不想我这个连襟还有后人,我还有这么一个漂亮的侄女!”
“我还真的差一点就遭难了。当年岩高害死了我爹,就派人把我扔进静灵山半腰里的一个岩洞中喂狮子。那只母狮正在临产,就没有吃掉我。后来母狮为生小狮子而死,我就好好地照顾着它生下的幼狮。再后来是逃出魔爪的吴波将军找到了我,千辛万苦把我养活了下来。”范思思说完了,又指了指身边的年轻人,“这就是无波将军的儿子吴越!”
“哦,吴波将军也是我的老熟人啊!”蒙多长老回过头,“楚楚,衣衣,真是你们姨妈的女儿,怪不得这孩子一出现就看着眼熟,与你俩长得还很像!”
三个女孩抱成了一块。
大家都跟着叹息:“怎么岩高一伙的心比狮子都还要狠呀?”
“岩高到了夜郎,说是范家无嗣了,越国人就推举他为王。当初我一边为范家伤心,一边就将信将疑的;后来岩高偷走了我的法术书籍,我才知道他不是好东西,说不定范家就是被他所害的哟!现在知道果然如此!”蒙多长老见几个女孩亲热,心里也是一阵激动,接着他问庄威,“庄礄将军应该拿下越城了吧,还有,你们怎么见到我这个侄女呀?那个胡坎究竟是不是逃到了越国?”
“越人全都恨透了岩高。我们根本就无需费事,是这个吴越将军与范公主他们不等我们到,就把都城控制在了手里。”庄威汇报说,“胡坎果然回了越国,而且吴越将军和范公主还见过他!”
“你们见过!他在哪里?”蒙多长老赶紧转身问吴越。
“静灵山缘狮洞,哦,就是岩高叫人把思思扔了喂狮子的那个洞!”吴越回答,“昨天我就派人去抓了!”
“你派人去抓了?”蒙多长老有些着急起来,“派去的人回来了没有?他们抓到胡坎了吗?”
“没有,但是几个人抓那个糟老头子不是问题,长老你就放心了吧!”吴越说,“他们应该已经抓到了人,正押往灵鹫山我们过去的军营了。我还没有见到他们呢!”
“糟糕!你派去的人肯定出事了!”蒙多长老掐着手指,也不等吴越多问,就叫了一声,“走,抄近路去静灵山!”
“他们已经出事?”吴越似乎也感受到事态的严重,勒马转身就走在了前面。
马蹄得得得地响着,大家都跟在了吴越后面往静灵山走。
静灵山静悄悄,半山上的缘狮洞无声无息,像一张惊愕地张开着的大口。
洞门外躺着好几具尸体,全都好像被什么凶狠的动物咬断了喉咙。
吴越一看那穿戴就知道是自己的手下,跳下马来要动手去摸。
“慢!”蒙多长老急促地叫喊。
“为什么?”大家都很不解。
“你远远地站着,然后看看这些人的情况了再说!”
吴越仔细地看了。范思思也从后面走到了吴越身边,仔细地看着。
他们的脸色都在大变。
“真……真奇怪!”吴越吞吞吐吐,“这......这些人一个个壮壮实实的,怎......怎么只是一天就都瘦成皮包骨头了呢?而且,那骨头好像都在变小着!”
“你找一根木棍轻轻敲打这些尸体,是不是就像敲打干树皮?”
吴越照办了。他回答:“长老说的一点不差!”
“那你两个就都走远些,大家谁也不准靠近!”蒙多长老转脸向着庄威,“还得麻烦庄将军回到吴都去,要动员所有百姓捐出他们家的菜籽油,越多越好。现在只有放火烧山这个法子了,而且整座山都要全部烧到!”
“怎么回事?”庄威一走,大家就急着向蒙多长老询问了起来。
“岩高自己能把魂魄挣脱出躯壳,他就不会赶到地府去投生,也不会找一个临产的妇人直接转世。他不会,他太急于报仇了,就附着在了胡坎身上出逃。他的灵魂急于报仇,就会在胡坎身上化出了一种人所无法看见的东西,这东西叫做‘痋’,”蒙多长老说,“胡坎经过岩高灵魂指点,自然就懂得了岩高从前的一些法术。这些法术就足以要了吴越手下这几个人的命。剩下来胡坎要做的,就是吮吸这些人的血液炼成岩高从前的邪恶功夫。同时,岩高灵魂所化的痋也会顺着这些人的血管进入了他们体内。痋到了体内就会立即产卵,只需要大约三五个时辰,卵越产越多,人体中的血肉内脏就全成了蚴虫的养分,到后来整个内脏都会被幼虫取而代之啊!由于是在短时间内快速失去水分,人皮就会迅速干枯,最终硬如树皮或者石头。当虫卵吸尽人体中所有的汁液和骨髓后,尸体就会形成一个真空的环境,虫卵不见空气就不会变成蚴虫,始终保持着冬眠状态。它们在阴凉的环境中,可以成活千年;若是遇着太阳暴晒,三日之后他们就会变成一种金色的蚕虫钻出尸体,满世界乱飞,找到仇敌,仇敌是必死无疑;找不到仇敌,就会祸及大众。”
“天哪!如果不及时得到处理!”庄桥着急地问,“那会造成什么结果?”
“痋还会在所有的死尸身上快速繁衍!”蒙多长老说,“到时这个世界肯定要比地狱恐怖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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