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摩尔莱斯说,一边擦去嘴角的鲜血,“你不要哭,灵晶儿。我没事。”
我看见他缓缓站起,朝我走来。他跌跌撞撞,身体仿佛很虚弱无力。我仍在哭,在流泪,只是比刚才,稍好了些。他在我面前俯下身来,端详着我,伸出手擦去我脸上的泪水。我感觉到,他的手像炉火一样温暖,也像温水似的,流遍我全身。那一刻,我的心仿佛也被暖化了。
我双眼深深地望着他,他也深深地望着我,直到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们。
我转头看去,在我的身后,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正定定站在那,注视着我们。我赶忙站起身,有些惊愕地看着他——不!按我的经验,我可以看出那人是个女人。
“你好!”摩尔莱斯突然问,“请问你是……”
那女人朝我们迈了几步,从她走路的姿势上看,我敢打包票,她定是个有身份的人,而且还不低。“我是这里的掌门。”她说,脸上带着微笑。她的话,证实了我的想法,我笑了。我似乎见到了光明。
“太好了!”摩尔莱斯说,“我们来这,是想让你治好她的脸。”
“毁容?”她对我说。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东西在旋转,而且眼神很冰冷,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眼神。我不敢正视她。我只是点点头,作为回答。
她眯了眯眼,眼睛突然闪现绿光,把我吓了一跳。我的心突突乱跳。
“是魔蝎干的。”她肯定地说。
我又点点头。
她咧嘴一笑,伸出手,示意我牵上。我伸去手,就在我抓住她手的一瞬间,周围的空间突然开始变化:原先的桃林,像老旧的墙皮,一片一片地脱落下来,在地面上,变成沙土,然后变成空气,消失不见。——在一切变化的时候,我隐约看见摩尔莱斯,也随着变化而成沙土。“刚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吗?”我疑问道。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开口说,眼睛却是闭着的,“你是谁?你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你的灵魂由谁主宰?你是自由的吗?是独立的吗?”——周遭的一切仍旧变化着。我惊奇地发现,我和她都置身在“龙卷风”的中心里。
不一会儿,身边旋转的东西全停驻在半空中,仿佛时间静止。我看见,她双臂打开,静止了一会儿,又合上,放在胸前。身边的景物开始变化,不同分子组装成不同的东西,就这样,没用多长时间,新的风景便显现出来。
这不再是桃林了,而是“凤蝶谷”——我们时空穿梭了。
“灵晶儿,”她走近我,指着面前满是岩石的地方说,“你说,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了看,说:“全是岩石。”
“除岩石外呢?”她问。
我又看了看——仔细地看了看——生怕有疏忽:“我只看见岩石。”
“请问……你看见了什么?”我大胆地问,但心里有些忐忑。
“我看见了生命。”她说。
我睁大眼睛,又仔细观察一番,但就是没有看见,她所谓的生命。“我还是看不见,”我摇头说,“很抱歉,我真看不见。”
她翘起一边的嘴角,笑了笑,“没关系!我现在就让你看见。”话罢,朝岩石那边一挥手,顿时,成千上万只巨大的蝴蝶,从岩石上,飞舞起来——蔚为壮观,我用这词来形容当时的景象。
“看见了没有?”她说,“这就是我所看见的生命。”
我惊呆了。惊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当时,我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秘密的微笑。
“我可以帮你修复脸,”她突然说,“但……需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我不安地说。
“把你脸上的伤疤,转移到那男孩的脸上,让他承受一切。”她说。
“不行!不行!”我喃喃道,“我不能这么做。求求你!求求你!还有什么别的方式吗?”
她默然不语,只是对我摇摇头。
“我真不能这么做。”我说。“他帮我已经够多了……”
“但他伤害过你。”她打断道。
“我不在乎!我不管!”我说,泪水已悄然流下。
“我相信,你会这么做的。”她笃定道。
说完,在她的身后,出现一个旋转的光洞,她走进去,一起随光洞消失了。
周围的景色,突然坍塌,变回了原样——那个桃林。我看见,一堆运动的尘土,在我的面前聚积,渐渐地,变成摩尔莱斯。他与原前没什么两样。
“发生了什么?”他惊愕地问。
“没什么。”我撒谎道。这是我第一次骗他。
“咦?!”他挠头道,“那个人哩?”
“什么人?”我故意问道,“我没见什么人。你别发神经了。我们该走了。”
当晚我独自一人来到长者房间里,告诉他今天发生在桃林里的事。
“没关系,”长者说,“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脸。”
“算了,”我说,“我不想麻烦你们。”
“傻孩子,”长者说。他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我。“这不麻烦。这不算麻烦。”
“可是……可是……”我心中五味杂陈。
长者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夜空,沉默了一会儿:“你先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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