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今天上午一共估价了13辆车，其中两辆车实在拿不准便放弃了。还有一辆是国际大牌的限量版，他在网上仔细查了一遍，又同几个和他一样做二手车评估的信师在群里讨论了一下，最后估价八百一十二万，算是今天的一次意外之喜。他就当是老天爷对刚刚他差点被一只高跟鞋砸中脑袋的补偿吧。
当然，对杨浩本人来说，估价越高，他的收入也就越多。但他几乎每天都要有例行的测谎，这些估价会被测谎的信师再重新向他询问一遍。如果过不了测谎，那他的估价就会被宣布无效。频繁的测谎失败，或者接到一定数量的买家或卖家的投诉，他就会被禁止从事这个行业。
很多人都眼红他赚钱太容易，但杨浩自己却觉得他收费并不高。每次估价都是非常精细的，而且需要用到大量的汽车行业的专业知识。相比其他信师，他挣得可都是辛苦钱。
“嘿，你叫杨浩是吧？都十一点半了，和我们一起去吃顿午饭，怎么样？”一个戴眼镜的女销售员拍了一拍正在洗手的杨浩的肩膀问道。
杨浩吓了一跳，看了对方一眼。眼角的余光还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女孩正在不远处向这边瞅，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这时，这位戴眼镜的女孩儿自信的介绍自己道：“我叫孙萌，是这家二手汽车销售公司新入职的员工，我们见过很多次了。”
杨浩自从当上信师后还是头一次遇见美女主动向她搭讪，有些不适应。局促地回答道：“你好，我们的确是在这里见过很多次了……”
不待他继续说，孙萌立刻又道：“一起去吃午饭吧。你、我，还有我身后那个同事，再加上今天接待你的张姐。一共四个人。”
杨浩只好回答：“行吧，那我请客。”
“不用，AA制。”
“那好，去哪里？我开车带你们。”
孙萌狡黠的眨了眨眼：“你等会儿。我和她们商量下。”
“好，那我们停车场见。”杨浩现在穿的是工作服，一身衣服已经有些脏了。需要换身新衣服准备一下。
……
张天琪便是两个女孩口中的张姐，现在正在走廊门口等着自己的外卖。中午11点钟左右，她接连来了三个客户。成功卖出了一辆二手车，另外两个也都留下了联系方式。虽然生意不是太好，但她总算不用担心被经理骂了。
就见走廊里一辆辆人工智能的外卖运餐车来来去去。时不时地，外卖车与外卖车之间还会互相交换自己所运送的物品。那是它们的合作机制。这样一来，一辆外卖送餐车其实可以当以前十个以上的外卖小哥用。不但省了人力，省了开销，而且对于S市这种大城市来说，也有效的缓解了在上下班高峰时段的拥堵情况。
“姐，不是叫您别叫外卖了吗！”孙萌抱怨道，一把抢过张天琪从智能送餐车中取出的餐盒。
“怎么？你个小淘气又想出什么坏点子了？”
“呵呵，瞧我的！”孙萌拿出一张广告单，照着上面的号码拨出，片刻就见她说道：“喂，是新开业的楼外楼海鲜城吗？”
手机里面传来一个女服务员的声音：“是的。小姐，你好。楼外楼海鲜城开业大酬宾，凡来本店第一次消费的顾客可享受七折优惠！”
“啊？七折！我同事跟我说的是三折呢。”孙萌向张天琪眨了下眼。
张天琪也是呵呵地笑着。
电话的那头的声音又响起：“小姐，您真会开玩笑。”
“那好，算了吧。我们本来是和一位二星信师一起去你们那里的。大不了，我们换你们对面的美食城就是了。”
“等等，您说是二星信师？！请具体说一下是哪一位二星信师。”那女接线员的语调明显是提高了不少。
孙萌向张天琪和已悄悄走来的郑淑打了个OK的手势，接着便道：“信师编号，零七五五七一八，杨浩杨信师。”
“稍等……我请示一下我们经理。”
“好，我不着急。”
这时郑淑拉着孙萌的手问道：“萌萌，这样做行吗？打三折，太……太狠了！”
孙萌不以为然道：“哎呦，你就放心吧，一定会上钩的。现在美食城开得是一家又一家，竞争非常激烈。我方才不是说了吗，他们若是不肯，我们就去他们对面的那家饭店。让二星信师给他们的对头去打广告。我看他们老板有几个胆子敢放我们走！”
果然电话又响了起来，那女接线员又道：“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是这样，我们美食城可以给几位顾客打三折的折扣，另外，我们还特意赠送三道我们美食城的特色菜。只不过，我们希望杨信师能对我们的菜色和服务作出评价。”
“没问题！”
原本笑呵呵的张天琪这时有些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说道：“什么没问题，那个什么什么杨浩杨信师不是还不知道这事吗？”
“哎呀，放心吧，我的好姐姐。他不愿意评价人家的服务，就请我们呗。他方才还说他请客呢。”
郑淑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这胖女孩总觉得占人家便宜不太好，指望张姐说说孙萌。谁知张姐这时一打响指：“原来这样啊，那咱们不把他吃得肉疼，就对不起自己了。这小子真是挣钱太容易了，不多宰几刀，难消我心头之恨！”
郑淑彻底泄气，被两个女人硬是拉了去……
二十分钟后，高速公路上一辆越野车正在快速奔驰。杨浩换了一身西服，带了一只墨镜，头上还喷了些香水。身边坐着张天琪。身后事郑淑和孙萌。
三女虽长得不是天姿国色，但作为销售小姐怎么也是中上之资。这让杨浩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孙萌一上了车就左摸摸又看看，口里牛逼牛逼地说个没完，都是懂车的人，知道杨浩这车的好。
忽然问道：“这是什么？”
杨浩瞥了一眼：“一个监控摄像头，如果后视镜的摄像头坏了，它就会自动启动。”
“啧啧，原来你这车里也装了这么多监控啊！”
“没办法。公司规定，任何信师一天当中只要有超过一秒的时段没在监控之中，不论是几星信师一律降为一星，从头开始。如果是恶意的，还有可能被开除。所以，这些监控摄像头就是我的饭碗。多装几个，加层保险总没有坏处。”
张天琪一想到杨浩的收入，就有些看他不顺眼，因而故意想给他难看，遂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小杨，你说你也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这时时刻刻都被人瞧见，是不是有时也会感到特别压抑？”
一听这话，郑淑立刻一缩头，而孙萌则极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车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了，但杨浩也是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的，想了想还是平静的回答道：“张姐，是这样的。我们信师除了时时被监控外，每天还会被实时检测一些生理指标，如果有任何不适，公司会提前给我们药物。所以，我干信师一年多，也没有什么像您所说的压抑的感觉。”
“可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吃药？”
“其实，具体有没有服用过药物，我本人也不清楚。反正我们信师每日测谎时所需要喝的自白剂本身就是可以加各种药物的。”
“哦，”孙萌终于忍不住大胆地笑道：“呵呵，也就是说‘信公司’可以让你们不想女人喽。”
这一下子，连郑淑都觉得有些搞笑了，但还是用手悄悄地狠掐了孙萌一下，觉得孙萌实在是太刁毒了。
但杨浩还是很平静的，继续解释道：“没孙小姐想得那么严重。我们信师对异性的好感依然是有的。只是服用药物可以让我们更容易控制自己。”
笑罢，孙萌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其实，仔细说来，也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能挣那么那么多钱，说得我都想干了。”
张天琪疑惑的问道：“对了，好像没有女性信师吧？”
杨浩回答：“有是有的。但人数极少。而且‘信公司’本身并不支持女性当信师，因为那样会使公司面临很大的渔轮压力。”
孙萌撅嘴道：“这不公平！对我们女人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你们男人可以有这么高薪轻松的工作，我们女生就不行？”
这时，郑淑小声说道：“其实……其实你要真想干，可以去考小蜜蜂。现在考小蜜蜂的女大学生也不少了。我的一个表姐就在考。”
“什么小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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