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祭第四十七章寒夜

陆浩仔细地观察着幼树的折断处，得出了此树没有纤维的判断，但是它又会怎样地抵御狂风暴雨呢？总不会这一生都生长在风平浪静之中吧。虽然这种树没有纤维，韧性也一定会极强的，可是那一声脆断又该怎样解释呢？

陆浩再次向小丫头投过去疑惑的眼神，小丫头的悟性极高，她毫不在乎地说，你又要问什么？

你见到过这种树的大树吗？它们有多粗、多高、成片地生长，还是稀有的单株？陆浩这样的问了，忽然觉得自己很无知，万物有小必有大，他又想起小丫头说过，可以做矛的树是生命树的话，既然是生命树，就定然不会脆弱。

小丫头看到陆浩问话吞吞吐吐的样子，觉得是在藐视自己，于是也就一边掰去石榆的枝杈，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不诳你，石榆的大树我并没有见过，我在小的时候就跟随妈妈来过这座山，不过在那时候就没有见到过高大的石榆。

不过小丫头告诉陆浩说，她听到领主在一群人的跟前炫耀过，他虽然没有到达过无顶山的顶峰，却在很高的山上看到过高大的石榆，那种树名不虚传，用石块撞击它，会发出砊砊的声响传遍整个山谷，就连虎豹都会害怕逃离。他还说那种大树有两人合围般粗，需要仰望般崇高，也许山峰之上还会有更高大的石榆，只是因为那里已经十分寒冷，就连他都经受不住，越往上就更加寒冷，所以无顶山就数领主攀登得最高，看到的石榆也最高大。

小丫头的话对陆浩充满了诱惑，在实验所要看到成年的骆驼榆恐怕要在百年之后，可是现在……

攀登高山陆浩从来没有经历过，何况眼前是一座原始的险峰。但是陆浩怎么能够错过这个难得的良机，他向小丫头表示决心向更高处攀登。

陆浩的主张遭到了小丫头一反寻常的反对，她说就连领主都做不来的事情，我们却要去做，这不是找死吗！从小丫头的话里不难听出，石洞里的这伙人对领主崇拜得五体投地，陆浩并没有反感，但是却感到了其中的难度。

陆浩说领主也不是神，既然都是同样的人，我们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小丫头无以反驳，连领主都说陆浩是神人，那就期盼着奇迹发生。

也不知道又前行了有多远，陆浩忽然觉得秋天已经降临，煞煞的冷风打透了他的衣衫，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寒颤，可是当他去看小丫头，却是依然如故，丝毫没有寒冷的感觉。

人贵自知之明，陆浩忍着寒冷，一声不发地加快着脚步，他打算用增加运动量来增加热量，事实证明这个办法是有效的，陆浩已经能够扛得住袭来的冷风。

大约又前行了半个时辰，陆浩忽然发现了地上的雪花，不但树上的叶子稀疏了，就连蒿草也都变得三三两两的，行走已经不觉得缟绊，可是陆浩已经走不动了。

陆浩不得不坐下来大口喘气，他出了很多的汗，冷风更加凌厉地抽打着他的全身，热汗顿时变成了冰水，陆浩浑身筛糠了。

小丫头蹲下来怜悯的说，我就说嘛不要上来，这会证明了你的实力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要再逞强了。

天已经暗下来了，阳光斜斜地穿过树丛照射在地上，落叶正在那略显温暖的光影上飞扬起来，那一抹昏黄和陆浩一样令人怜悯，冷风却在显示着它的威力，是那样的是无忌惮。

夜晚会更加寒冷吧？陆浩可怜巴巴地向小丫头询问。小丫头扬了扬下巴，不假思索地说那是当然。

陆浩需要以科学家的思维来规划下一步的行动，他已经非常清楚，接下来的事情并不是登山，而是过夜和御寒。自己的身上着的是单衣，小丫头也不过是裹着上下两块兽皮，大部分的皮肤都是裸露着。

陆浩向周围望过去，御寒的规划便很快在头脑中形成了，每一棵树下都有着许多干枯的树枝。可是火种——哪里有火种！

陆浩恐惧的惊呼起来，如果没有火种，冻死在这个晚上也说不定。

看到陆浩惊惧的样子，小丫头倒显得淡定，他歪着头若无其事地说，不往前面走了。

陆浩说你是不是想要我们冻死在这个山上。小丫头说领主还说你是神人，满山的烧柴怎么会冻死？

那火种呢？陆浩直截了当地问。

小丫头朝着山上扬了扬下巴，说那山上不是吗！发的什么愁。

听到小丫头坚定的话，陆浩还是半信半疑，因为他并没有看到这山上有一点烟火的痕迹，于是站起身说火种在哪那？

小丫头不再回答他，却吩咐说这样吧，你去搞烧柴，我去搞火种。在此非常时刻，陆浩不得不执行小丫头的吩咐，要不是在此时此地，陆浩真觉得这是一种耻辱。

烧柴好弄，遍地皆是，几乎是在顷刻之间，陆浩便捡了一堆来。小丫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陆浩猜不出火种在什么地方，遥远还是眼前，他只好坐下来静候。

就在陆浩双臂抱膝瑟瑟发抖的时候，小丫头抱着几块褐色的石头回来了，她只是看了一眼陆浩，也没有说话，便将一个植物种子的壳剥开，里面露出一团棉絮般的子实，小丫头将那白白的一团按在一块石头上，然后抓起另一块石头猛地向下砸去，立刻有一串耀眼的火星迸射出来，忽然那棉絮一团的东西发出蓝烟，顷刻间便闪出明亮的火光！

小丫头麻利地将那团火光投到柴堆上，干柴烈火相遇，世间再造的景象便在顷刻间爆发，那一团明亮中传出“呯呯啪啪”的爆裂之声，火是世上物体最激烈的转型，在变化中产生出热的能量。

这种能量令陆浩活跃起来，他不再抱膝而坐了，他需要在承受能力允许的情况下，离得火堆越近越好。没用多大的功夫，陆浩身上的衣服便被烤干了，他的脸被火考得红通通的，他用手搓着发痒的皮肤，发出刷啦刷啦的声响。

小丫头离火堆远远地坐着，欣赏着陆浩对火的亲近感，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画面，第一次感受到火——陆浩——寒夜和自己的故事，她好像根本就不冷，或者说对这寒夜感恩，她希望这个故事继续下去。

小丫头又陆续地拾来干树枝添在火堆上，然后仰望着夜空，一天的星斗闪动着，有些竟是时隐时现，那深邃的夜空，闪烁的星斗令小丫头的心里一片茫然。

小丫头紧挨着陆浩坐下来，说你还冷吗？小丫头和陆浩说话总是这样的没有称呼。

已经不冷了，真得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制作的火种，在这个寒夜里我恐怕是难逃此劫了。小丫头没有完全地听懂陆浩的话，但是陆浩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她完整的意思，这是石洞里一群人的本能，他们之间的话语都比较少，但是却可以在对方的行为中理解出表达的内容，他们的语言表达能力不足，但是心灵一点通的能力却是与生俱来的。

陆浩的谢意令小丫头很兴奋，她忽然忘情地搂住陆浩，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陆浩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他轻轻地推开小丫头的身体，他需要与那团温暖的胴体保持距离，除了妻子靳舒兰。

小丫头感受到了陆浩身体的动态，说你难道还冷吗？

啊，啊——不是，我不冷。

那为什么还要冷颤！陆浩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回答小丫头，他吱吱呜了半天也没有说清楚一句话。

小丫头领悟了，他忽然脱离了陆浩的怀抱，恶狠狠地说，什么神人，你原来是个没有刚的货。

陆浩毕竟已经人到中年，他能够理解小丫头的气愤。俗话说忍是忍，饶是绕，忍字更比饶字高，陆浩的抑制力是顽强的，他的素质与修养非一般人可比。你也坐下来烤烤火吧，天气越来越冷了，陆浩看着小丫头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