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不懂文学的厨子不是个好厨子?稀奇了。
杨林放眼看去,在酒楼门口果然站了一大帮人,抓耳挠腮,别提多焦急,显然都是答不上来的。回头看看自己人,章家兄弟就是吃货,连说话都不清楚,吴天成虽然能写会算,却没这个才华。至于外公,他书法好,经学这段时间练得也算扎实,却少了份急智,让他写,估计也就是“生意兴隆,财源茂盛”一类的陈词滥调。
毫无疑问,通关的压力就落在了杨林头上,偏偏咱们的小杨姑娘又是一个犟种。她最讨厌这种“装”的行为,明明就是个饭馆,消费的地方,非要附庸风雅,你也配!劳资可不是那些犯贱的文人,不惯你的脾气。
杨林冷笑道:“我们进店铺要花钱对吧,还要给你们写对联,我要是真写的好了,你们免费挂出来,吸引四方贵客,赚钱的还是你们。天底下的好事怎么都落在了你们身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吗?”
小伙计被问得一愣一愣的,杨林轻蔑一笑:“要想让我写也容易,拿出润笔费,不然你给我滚开!”
杨林舌绽春雷的一吼,吓得小伙计倒退了好几步。
“谁在这里胡闹?”
从楼门走出一个四十出头的家伙,身躯胖大,油光发亮的面孔好像一张大饼,五官都缩成了芝麻,可有可无地点缀在脸上。
此人一出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用眼角看了一下杨林,虽然英气出色,气质不凡。但是年纪却不大,穿着布衣,身后的几个人也不像是有权有势,顿时生出了轻蔑之情,忍不住哼了一声。
“小子,就凭你还敢要润笔费?真是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今天春芳楼要招待各地的才子,以文会友,粗俗之人,我们不欢迎。!”
敢说劳资粗俗,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没等杨林发火,外公就站了出来。
“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杨慎突然怒吼道:“开门做生意,迎接四方宾客,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受气的,不就是对联吗,有什么难的,拿笔墨过来,我写!”
大胖子嘿嘿一笑:“这位先生,随便拿两句话唬弄可不行,必须要讲得通才行。”杨慎稍微一愣,虎着脸点头,他虽然词不一定好,可是字却有足够的信心。
“不要废话!”
提起笔,他就准备写。杨林突然一把捂住了他的手。
“外公,大人干大事,这点东西交给孙儿就行了。”杨林眼皮促狭地眨了一下,杨慎顿时点点头,自己的宝贝孙女又有坏主意了,等着看好戏吧。他退后一步,抱着肩膀,对孙女一万个放心,这丫头绝对不会吃亏的。
只见杨林凝视片刻,刷刷点点,写了起来。没多大功夫,八个斗大的字写完。吴天成跑到了他的身后,光知道师父算学厉害,还没见过文采如何呢?
等到杨林写完,吴天成不由自主念了出来。
“闻香下马,摸黑上床!”
扑哧!
他忍不住狂笑起来,这也太狠了吧!
虽然春芳楼也有姑娘,但是毕竟两条腿走路,主打美食和美色,对外是以酒楼自居,而非青楼。里面的姑娘也都讲究卖艺不卖身,装着呢!
杨林可倒好,直接拆穿了西洋镜不说,还如此辛辣直接,还让不让人活啊!
大胖子也走了过来,一见之下,脸色铁青,肥肉不停抽搐。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竟然用如此不雅之词,想来故意捣乱吗?信不信钱某把你送到衙门问罪!”
杨林不屑地一笑:“哪跟哪啊,衙门口是给你开的?我问你这八个字,怎么就看出下作了?”
还不下作啊,瞪着眼睛说瞎话!
钱胖子咬着后槽牙,喷气如牛,怒道:“小子,那你说,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
“这有何难!”杨林拿起了上联,高高举起。有热闹看,那些写不出对联,又想一睹琉莹姑娘风采,不甘心离开的,都聚集过来,大家伸长了脖子望着。
杨林不急不缓,吐字清楚,从容地说道:“这上联是‘闻香下马’,闻的香味自然是你们的菜香,大家想想,马跑得多快,都能闻到香味,马上的骑士不办正事,跑来吃饭,这不是赞美你们菜做得好吃吗?”
“这个……”明知道杨林强词夺理,钱胖子却找不出反驳的词汇,他的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下联呢?”
“那就更简单了!”
杨林笑着走到小伙计的面前,问道:“这位小二哥,我想问你,每天你都什么时候睡觉?”
小二不明所以,想了想说道:“有时是戌时,忙得时候要到亥时。”
“嗯,这就对了!”杨林笑道:“戌时和亥时都是晚上,我这下联是赞美你们的伙计用心做事,每天很晚的时候才睡下,因此叫做摸!黑!上!床!难道有错吗?您要是有更高明的解释,不妨说出来,我也听听!”
杨林一脸真诚的看着钱胖子,一副你行你上的架势,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钱胖子还能说啥,虽然他知道杨林在胡诌,难道他还能戳破。那岂不是捧过屎盆子,扣在自己的脑袋上吗?只能荼毒地看着杨林,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杨林丝毫不在乎,朗声笑道:“我这幅对联,上联写的客人,下联写的主人,寥寥八个字,有声有色,有动有静,还能让人浮想联翩,依我看来,绝对算得上对联之中的精品。大家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春芳楼搞了这么一手,有不少人都因为写不出对联,没法进去。憋了一肚子气,杨林这幅对联可给他们出了气,一个个眉开眼笑,不停起哄。
“没错,小后生说得对,钱掌柜的,这幅对联该挂在你们的门前,以后啊,保管生意兴隆。”
“好啊,钱掌柜的,我要是你,就拿钱把对联赶快买下来,千万别让人家抢走了!”
看热闹的写对联不行,气人可是行家,要是拿钱买这幅对联,还不如死了算了呢。钱胖子一阵阵脑袋发晕,几乎摔倒。
正在这时候,从大路的另一边来了一驾华丽的马车,三匹高俊的战马跑在前面,铃铛乱响,别提多威风了。
大商虽然不缺战马,但是鲜少有这么高俊的牲口,光是这三匹大马绝对比得上后世的法拉利跑车,还是最顶尖的。
马车在春芳楼前稳稳挺住,车帘撩开,跳下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公子,一身宝蓝色暗花织锦缎直裰,衣料柔顺,光泽内敛,一看就价值不菲。腰带嵌着玛瑙宝石,配了一块洁白的羊脂玉佩,手里的拿着紫檀的扇子,光这一身晃瞎眼的打扮,就不知道值了多少银子!
再往脸上看去,更是面皮白净,五官清秀,嘴角带着高高在上的笑容,周围的人一见他都不由得自惭形秽,低下了头。
来人走到了近前,钱胖子仿佛见到了救星,急忙跑过来,哈着腰,低声下气地说道:“万公子,您可来了,小的按照您的吩咐,没想到……”
“嗯!”来人把扇子一横,钱胖子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年轻公子扫了一眼杨林的对联,哼了一声。
“孟浪轻薄,污言秽语,偏偏又强词夺理,穿凿附会。你们这里的读书人难道都是如此不成材吗?”
前面几句充其量是攻击杨林,后面直接开了地图炮,杀伤范围可是太大了,顿时引起了哗然。
年轻公子全然不屑一顾,冷笑道:“鬼叫什么,有本事就比试一番。”那份嚣张自负,简直狂的没边。
杨林突然觉得肩头一沉,猛地抬头,外公正一脸凝重地看着他。
“林儿,赢过他!”
杨林一脸凄苦,您可真高看我,对方虽然狂,可绝不像是草包,自己这点水平只怕是成问题啊。
“人争一口气!”杨慎凶巴巴说道:林儿,你要是输了,我就不认你这个孙女!”
外公放杀招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杨林坚定地迈出两步,霎时间恢复了自信,冷笑道:“在下微不足道,不敢代表所有读书人,不过对付你却是绰绰有余。”出殡的不怕殡大,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一听说要比试,凑过来的人就更多了,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满满的。这时从对面茶摊缓步走过来两个人,正是东方无敌和暗一两人,东方无敌此次正是从杨林家祖宅那边刚回来,因为琐事太多,这边担心杨林特意快马加鞭赶回清河堡,谁知道到了清河堡才知道杨林一行人已经到了苏州,本想提醒杨林他们不要轻易回老家,谁知道杨林等人倒也知道趋利避害,也让他放心不少,因为一去一来,耽误了几天。此时才算与杨林他们见上
暗二被东方无敌调去跑腿,此时在东方无敌左手边的只有暗一一人。
此时他撇着嘴,不屑说道:“王爷,万汝孟以大欺小,看不起杨小相公,我看他今天要倒霉。”
东方无敌笑道:“暗一,万公子的学问可不差,是江西有名的才子,刚刚考中了秀才,当然了,虽然没法和我相提并论。不过近日流传几首他的诗词,功力不差啊,你怎么知道杨小相公就肯定能赢呢!”
暗一说道:“杨小相公一看就是灵气逼人,夙根极好、聪明绝顶的人?”
东方无敌听完,也是微微点头,给本朝带来大气运的人怎么可能会差。
转过头对暗一道:“杨小相公神完气足,自信从容,或许能对付万浩一阵,咱们先看着。”
不管别人议论纷纷,杨林做好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准备,外公说的没错,人争一口气,眼前这家伙或许读书比自己多,学问比自己大。哪又如何,劳资肚子里还有不少干货,拿出来也能秒杀全场。
读书人混的不就是名声,杨林本想着下安家立业,然后靠读书进京压那个陈世美老爹一头,替原身报母亲苦等的仇,再刷声望值,完美的升级路线,不过既然送上门了,杨林也不客气。满怀豪情说道:“远来是客,你只管划出道来,我接招就是!”
万公子听在耳朵里,简直是世上最好玩的笑话,眼前的小家伙刚断奶没几天吧,敢和自己撒野,仗着几分小聪明,就敢充文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放在往日,这种小角色万公子是懒得搭理的。可是他从江西赶来,倒是见识了不少有名的才子,可一个个含混闪躲,不敢和他证明对抗。万公子一身的才华展示不出来,憋得肚子疼,也罢,就拿杨林练手吧!
万公子眼珠转了转,傲气十足地说道:“出别的题目或许为难你,就继续写对联,看看谁的更好。当然了,你可以随便胡说八道,本公子相信自有公断。”
正合我意,杨林肚子里还真有几个不差的对联,稍加改动,足以应付了。
“好,那就请吧!”
两个人都不客气,走到了桌案前面。万公子稍微一寻思,奋笔疾书,很快写完了一副对联,仔细看了看,字好,词也好,意境更好。别说一个小娃娃,就算当世顶尖的才子也未必写得出来。
万公子越发得意,小土包子又能写出什么东西?他微微抬头,却惊讶发现杨林也写完了最后一笔,两个人的速度竟然差不了多少。
“光有速度可不行,还要质量!”万公子是不信杨林能写出什么高明的东西,他随意说道:“伙计,挂起来吧!”
一个小伙计跳上了桌子,双手拿着上下联,在众人面前展开,围拢的众人不由得念了出来:“佳肴常新,时复登楼聊纵目;风月无际,须知有岸可回头!”
好!
就算是再挑剔的人,看到了这幅对联,都不由得伸出了大拇指。对仗工整,富有文艺气息,加上字迹潇洒,简直无可挑剔。面对着众人的惊讶,赞叹,甚至妒忌的神情,万公子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连方才对杨林充满信心的暗一都捂住了脸,显然也认为杨林必输无疑。
反倒是东方无敌,依然脸带笑容眯缝眼睛看着杨林一边,这时候伙计们已经把杨林的对联挂了起来,第一眼看去,字迹稚嫩,亦然已经输了一大截,脸色稍微变了变,但是孩子是自己家的好,总要看看写了什么。
当看内容的时候,不由得眼前一亮。
“惟本色英雄方能到此;是飘零儿女莫要苛求!”
喃喃念叨几句,当场的很多人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这两句越是品味就越妙。
有人就摇头晃脑解释道:“本色英雄才能到这,咱们来的,岂不都是大英雄了?这一句被所有客人都夸奖了。”
“是啊是啊,下一句更妙了,说起来今天要来弹琴歌唱的琉莹大家也是江湖儿女,莫要苛求。没想到这位少年郎竟然懂得怜香惜玉的道理,难得,太难得了!”
更有人说道:“大家看看,还是咱们江南人心地良善,不像某些人,空长了一副好皮囊,竟然是个草包!”
“少年郎好心胸,好才情啊,真是要愧煞一些人了。”
……
众人议论纷纷,就好像一把把的匕首,刺向了万公子,他出身名门大族,从小有神童之名,伯父又是当今的太宰,权倾朝野。他万浩绝对是顶级的高富帅,到哪里不是万众瞩目,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简直郁闷吐血!
“哼,一群下里巴人,也敢随便议论,可恶至极!”
万公子全然忘了刚刚他还说自有公断,要任凭大家评断。他此时怒火中烧,把小白脸烧得通红,突然冷笑道:“小子,你自以为如何?”
这话透着阴损,杨林要是敢说自己的好,就难免有吹嘘之嫌,若是谦虚客气,岂不是等于自己承认失败!
这是个坑,杨林眼珠一转,微微笑道:“在下还没请教公子高姓大名,年庚几许,不知道能不能告知?”
万公子一愣,自豪地说道:“本公子姓万,单名一个浩字,草字汝孟,今年二十三。”
“哦,在下姓杨,叫杨林,差三个月十三。”杨林呲着一口小白牙,笑嘻嘻道。
万公子不明所以,不屑道:“你叫什么,本公子没兴趣知道。”
“哈哈哈,我是想说您万公子只能和我这个年龄段的争强好胜,出息不大!”
“你!”万浩的脸霎时间变得青紫起来,拳头攥得咯蹦蹦作响,好一个刁钻的小土包子,敢羞辱与我,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万公子扫了一眼杨林,突然说道:“童子头上生双角!”
杨林因为外公多次指责不伦不类,今日出门梳了个时下常见的双髻,本来杨林就感觉丑,此时被万浩说成犄角,杨林哪里能忍,正好看到万公子红润的嘴唇,顿时笑道:“先生嘴里吐象牙。”
好啊!敢骂我是狗,真是可恶透顶!
万公子略一沉吟,说道:“刚刚过去中元节,是七月十五,我的上联就是: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此联一出,东方无敌首先就叫了出来。
“该死,面对一个少年,万汝孟也有脸这么刁钻的对子,不当人子!暗一,你可有办法应付?”
暗一微蹙着眉头,苦笑道:“王爷,小的只是暗卫,读书不多,此联难度不小,我一时也想不出啊!”
对联考的是急智,杨林从来不缺,加上今生古文积累,应付起来不算难,十五是一月的中间,正逢天上月圆,同样从时间下手,就能轻松破解。思量一下,便笑道:“今年年尾,明年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好!”
东方无敌发自肺腑拍起了巴掌,看热闹的众人也跟着叫好。不管对不对,随大流准没错。掌声,笑声,欢呼声,就像是一阵阵的魔音,气得万浩几乎昏厥。
怒吼道:“小子,再来!”万浩哪里愿意在小娃娃手里丢人,迫不及待说道:“无山得以巫山好。”
无山,巫山,原来是音同字不同,你用山我就用水,杨林从容笑道:“何水能似河水清。”
“贾岛醉来非假倒。”万浩追问道。
贾岛是诗人,那我就用个酒仙,杨林毫不迟疑道:“刘伶饮尽不留零。”
有两下子,万浩知道这样简单的东西难不住杨林,转念说道:“雪映梅花花映雪。”
回文而已,也不甚高明,杨林答道:“莺宜柳絮柳宜莺。”
“读书好,耕田好,学好便好!”万浩轻蔑地说道,言下之意,你这个小土包子,不管读书,还是耕田,要学好,不要在本公子面前卖弄,自讨苦吃。
杨林哪里不明白,说不定是谁卖弄呢!
“创业难,守业难,知难不难。”
别看你家室好,可想守住却不容易,你这种狂妄自大的家伙,早晚会败光了家业。不经意之间,这两位已经借助对联,骂得火星子四溅。要不说不要和文人打交道,没点儿功底,连他骂你都不知道。
“风起大寒霜降屋前成小雪。”含着大寒、霜降、小雪三个节气。
“日照端午清明水底见重阳。”有端午、清明、重阳三个节日。
“北雁南飞双翅东西分上下。”
“前车后辙两轮左右走东西!”
……
杨林和万浩就这么你来我往,足有十几回合,谁也胜不过谁。别说外面看热闹的,就连提前进入酒楼的也都跑了出来。听到妙句,如痴如醉,巴掌都拍红了。叫好声不绝于耳,有赞叹万浩学问精深,也有喜欢杨林机智幽默的。
一个商朝,有两个世界,一个是章掌柜的,雷七,了无这样的这些三教九流,不管处在什么位置,都要小心谨慎,兢兢业业,捧着石头过河,不一定什么时候,倒霉的事情就掉到了脑袋上。
至于另外一个,就是眼前的这帮读书人,大多数家境优渥,除了读书科举之外,谈诗论文,喝酒狎妓,吹拉弹唱,玩的是高雅艺术。
神童才子历来都备受瞩目,杨林不过十二三岁,才思敏捷,加之齿白唇红,颜值够高,很快就有了不少粉丝,每说出一句,都有人飞笔记下,引来阵阵欢呼。
相比之下,万浩虽然不落下风,但是由于年纪关系,竟有成为陪衬的趋势。
骄傲的万大公子哪里能忍受,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随口说道:“莲子心中苦。”
只有五个字,比起刚才难度降低不少,杨林正要张口,突然感到了不对。
莲子就是“怜子”的谐音,表面上说莲子是苦的,实际却说疼惜儿子心里发苦。好一个狡诈的万浩,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杨林略微沉吟,周围看热闹的还不明白,忍不住议论起来。
“怎么?小神童也不成了,要不这一联交给我们吧!莲子心中苦,泥鳅肚里脏!”
扑哧!
一句话不如笑翻了多少人,万浩脸色铁青,鄙夷地吼道:“无知的蠢物,不要在这里碍眼!”
“哼,还才子呢,脾气真臭。”
“就是,这个德行还怎么当文曲星,还是咱们的杨神童好。”
大家满怀希望,看向了杨神童,或许福至心灵,杨林笑道:“梨儿腹内酸!”
梨儿正是“离儿”的谐音,巧妙避开了万浩的陷阱。
杨林仰着头,面带自信的笑容,随便你怎么来,劳资都接着。万浩这下子可尴尬了,他虽然肚子里还有货,但是都杀伤力不足。肯定对联难不住这个小家伙,不如换点花样。
“对联不过小道,我们作诗如何?”
作诗!杨林还真没有把握,但是此时哪容的杨林退缩,拍着胸脯笑道:“好啊,你只管出题吧!”
“这个……”万浩倒是为难了,他出题就算赢了也不公平,正在犹豫之时,忽然听到笑声传来。
“万贤侄别来无恙啊?”
众人急忙闪目看去,从人群当中走出三个人,为首的老者笑眯眯的十分富态,不少人一眼认了出来,无不躬身施礼。
“原来是上泉公来了。”
“上泉公好!”
杨林不认识来人,就听旁边有人低声说道:“此老就是魏良奎魏老大人,当今的曲圣。”
“啊,他老人家不是做官吗?”
“老爷子去岁在山东左布政使任上致仕的,今年夏天才到咱们苏州。”
“哎呦,他老人家来了,咱们可有福了!”
“敢情,要不是魏老大人,你以为琉莹姑娘怎么会巴巴赶过来。”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杨林顿时瞪大了眼睛,魏良辅啊,杨林初来时,看了不少的人文奇谈,期中就有这个魏良奎!
魏良奎是进士出身,一路升官,做到了左布政使,当然他出名不是因为做官,而是因为他在艺术上的成就惊人,据说昆腔就是魏良奎创造的。
此老在友人的协助下,采集江南流传的海盐腔,余姚腔,以及民歌小调,调和水磨,融为一炉,形成清新细腻,舒徐婉转的水磨腔,也就是后来的昆山腔。
而且他还改革伴奏乐器在笛子和箫的基础上,增加琵琶,弦子,使得唱腔更富感染力。世人有“国工”“曲圣”的美誉。
这还是穿越以来,见到的第一个奇人,杨林难免激动。
魏良奎十分和气,走到了两个人中间,赞许地看了一眼杨林,然后笑道:“汝孟贤侄,太宰大人可好?”
一句话就透露出关系不一般,实际上魏良奎也是江西人,和万镗。
提到伯父,万浩十分得意,笑道:“多谢老大人关心,伯父大人身体硬朗。”
“那就好,朝廷还要靠着太宰大人支撑着,不像老夫,闲云野鹤。”
“哪里,老大人您才是逍遥自在的有福之人。”
“呵呵呵,真会说话,走吧,咱们进酒楼一叙。”
万浩顿时脸色一变,为难说道:“老大人,您看我和……”嘴唇努了努杨林的方向。
魏良奎呵呵一笑:“不妨事,时间多着呢,足够大家慢慢切磋了。”
万浩迟疑一下,走到杨林面前,冷笑道:“小子,有本事别走,一会儿见真章。”
“随便!”
万浩转身就走,头也不回。跟在魏良奎身后的两个年轻人顿时脸色不好看了,好狂妄的家伙,魏良奎乃是前辈,竟然自己先进去了,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你不就是有个当吏部尚书的伯父吗,拽什么拽!
暗一就要说话,东方无敌顺手伸手拦住他,毫不以为意,笑着打量杨林一番,连着说道:“嗯,不错,不错,文学功底如此身后!读过几年书了?”
杨林急忙躬身,说道:“差不多有八年了。”
“可不短了,很不错。”
杨林脸色微红,以前的小杨林倒是从五岁外公给开蒙,自己这个冒牌货只不过闭着眼睛读了一个月而已。
魏良奎见杨林十分谦逊,顿时又心生好感,笑道:“小后生,随我进去吧。”
“是。”杨林毕恭毕敬,跟在后面,迈步走进楼门,就听到低沉而苍老的声音。
“小后生,等会儿把万浩赢了,老夫答应你一个要求!”
杨林一阵错愕,还以为多大度呢,没想到这么记仇!
魏良奎仿佛没事人儿,迈步向主位走去,东方无敌路过杨林的面前,满眼笑意,攥着拳头勉励道:“加油吧,我看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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