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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猎人 第六章 旅之途中

伊利亚特在托蒂斯特亚特的北方边境,背靠月光山脉,是一个富有的省会。但在因地理位置的原因,并不受议会的重视。所以一直以来都保持着相当的安宁。

但那不过是当年的情况罢了……

走在狭窄的峡谷里,地上是锐利的石块,两旁是巍峨的雪峰,即使现在正是八月,也丝毫阻挡不了从峡谷的另一头吹来的冰冷气息。

一块不甚起眼的光滑石面上刻着几行小字:虚幻的终将远去,时间是不变的永恒。

菲林瞄了两眼,只感到衣口进风,于是赶忙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怕了拍冻得发抖的马匹追上了走在前面的牧红,他说道:“由于伊利亚特现在的进出口都被封锁了,要想进入就得经过重重关卡,十分麻烦。我们要想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条路是唯一的选择了。怎样,红姐?”

“无所谓。”

菲林点了点头:“确实。毕竟更艰险的道路都已经走过来了……但可以的话,真的想和红姐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旅途,像这样风餐露宿实在是太掉价了。”

牧红瞄了菲林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她是带着复仇欲望的猎人,对于其余的事毫不在意。

菲林好像没有察觉到牧红的不感兴趣,倒豆子一般说着自己的愿望:“我想要买上六匹白马,再订做一个超豪华的马车,马车里面铺着柔软的貂皮,这样红姐就可以躺在里面安心休息。我只愿做那辆马车的车夫,驾着车,带着您周游世界。当然,如果遇到强盗土匪之类的人,咱还是希望您可以出来动下手,毕竟咱也不是那种可以一个人消灭一个盗贼团的人……”

事实上这是两个人一起旅行的过程中经常发生的事,就像当初那个酒馆里的少年经常对牧红絮絮叨叨吐出一大段冷笑话,这让牧红有莫名的回忆。但牧红总是对菲林的“笑话”不感兴趣,而菲林却有着说不完的话。菲林相信他如果不把这些话吐出来的话,心脏就会爆掉,就是“砰”的一声,整个人都炸裂开来。所以牧红目光平静地看着远方的道路,她的眼中只有目的地;而菲林眼神盯着牧红,因为他的眼中只有牧红。两个人,是一种很奇妙的关系。

话虽如此,但是牧红实际的年龄已经可以当菲林的妈妈了,不过她现在的模样却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女,这也是菲林庆幸自己没有早生二十年的原因……菲林一直想吐槽:究竟怎样才可以像这样逆生长啊?搞得他就像是一个萝莉控一样。

一路上菲林叽叽喳喳,也就只有他叽叽喳喳了。牧红冷的像是一块寒冰,事实上也就是一块寒冰。表面上一个俊俏的少年在挑逗着年轻的少女,实际上却是儿子在像妈妈讲述自己在幼儿园学过来的故事。对,这两个人组成的队伍就是这么奇葩,然而却找不到丝毫违和感。

“那个啊,我说红姐,要不然我们完成任务之后顺便再帮卡米什当上国王,呃,这么一想,不如直接做掉他……我们一个当国王,一个当王后怎么样?要不然就您当女王,我做您的臣子,啊,这样的生活,怎么想怎么惬意……”

牧红说:“你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吗?”

“啊?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在思考另一种生活方式罢了,我可是相当认真的呢……”

“那你就留在这里吧,你可以随便完成自己的愿望。”牧红淡淡地说,菲林知道,眼前的人,要么不说话,要么说的时候就十分认真,只不过表面上一直是那张冷冰冰的俏脸。

“那个,红姐,您真的是讨厌啦,我怎么可能离你而去呢?我可是您的小弟啊,随叫随到的那种。别说是国王了,就算是让我当后宫之主我也不可能放弃和您在一起的啦~”菲林状似撒娇,实则额头冒汗。

因为,他真的感受过被抛弃过的绝望,那是永远不想再尝第二遍的滋味。

“那么就别说话,直走。像是苍蝇一样,很烦。”

菲林嘟了嘟嘴(那张俊俏的对比女孩子也不遑多让的脸,在其他人看来,差不多就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孩子了):“知道了。”

天色渐渐变暗,牧红和菲林也开始走下坡的道路。菲林有些开心,因为这意味着不用在寒冷的峡谷中过夜了。也许牧红完全不在意这些寒冷,但是菲林可是想睡得舒服一些——至少要躺在铺着毯子的床上,要是再有牧红来暖一下床就再好不过了……

正当菲林在脑海里意淫,牧红摆了一下手,示意菲林停下脚步。

菲林愣了一下,下意识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个拐角传来鲜血的气味。有人在那里。”

菲林仰着头,吸了吸鼻子,结果鼻子里只有寒气这种多余的东西。

红姐,你原来是狗吗?当然,这句话打死菲林他也不敢说出来,否则的话会在瞬间变成一种人体艺术——一座华丽的冰雕。

“我去前面看看。”菲林跳下马,把缰绳交给牧红,顺便揩了下油,那种冰凉滑嫩的感觉实在透心凉心飞扬。

菲林带着一副猪哥脸迅速蹦跶到了前面,猫在墙边偷偷看了一眼,原来是土匪正在打劫。

一个刀疤脸的壮汉拿着一把大砍刀,架在一个胖大爷的脖子上,阴冷地说:“嘿嘿,你们这些贪图利益的商人,以为走这条道就不需要缴纳税款了吗?真的是天真到了极点。这条路现在就是我们土狼盗贼团的领地,再怎么说,走过别人的土地还妄图逃掉税款,是不是太嚣张了呢!”

跪倒在地上的胖大爷脸部浑身颤抖,他看着昏倒在一旁满脸是血的伙计,冷汗从额头上滑下来:“但你们并没有在之前就宣告主权,要不然我们也不会……”

“嗯?”那刀疤脸变得十分愤怒:“你他妈的竟然敢反驳?脑袋是不是不想要了?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性命现在就掌握在我的手中吗?我告诉你,老子现在手一抖,你就可以去见自己信仰的神灵去了。我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想交多少关税?”

“二……二十金怎么样?”

“二十金?你他妈的打发要饭的呢?至少五十金,还要是中央商行发行的金币,否在你在这里就死定了!”

胖大爷一个哆嗦,立马答应了:“五十金,好,就五十金,成交!”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抖了抖,抖出十枚金币,又从两旁的块“隐形”口袋里掏出了二十枚金币,接着是裤子里,鞋里……总之他就像是全身上下都带着钱一样。

这家伙是移动银行吗?刀疤脸和他的一众小弟和胖大爷的一种伙计都看的目瞪口呆。

胖大爷恭恭敬敬递给刀疤脸五十枚金币,颤声说道:“都在这里了,能放我们走了吧?”

刀疤脸哼了一声:“早这样做,不就不用死人了吗?白痴!”

那个“死去”的伙计,咳咳,其实并没有死。因为他骑着马冲过去想和盗贼打斗,结果没控制好,撞到了崖壁上,撞得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他转身对自己的兄弟说:“大伙撤!”

“好嘞!”

而菲林猫在墙角,感觉自己笑得肚子痛:这天底下还有像这样的抢劫,也太文雅了些,哈哈哈哈……

这个时候,菲林感觉自己再不站出来就有些太不给面子了。

于是菲林在盗贼团刚要走的时候,拿着黑布蒙上了脸,干咳一声,站出来,故意用很粗的声音大喊道:“此路是我栽,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众人回首望之惊诧:这家伙从那里冒出来的。

菲林把手放在背后,昂首挺胸踱步走向人群大喊道:“你们,把所有钱都留下来!”

一个刀疤脸的小弟脸上带着痞气,提着刀就走了过来:“你是嫌活得长了是不是,敢来这里胡闹!找死!”说吧,拿起刀就向菲林头上劈了过去,然后,劈中了。

没错,是劈中了。

菲林的头上流下了鲜血,把蒙面的黑布都弄湿了。

菲林给刀疤脸小弟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翻着白眼躺倒。

刀疤脸一看这事,顿时就慌了,赶忙跑过来,问小弟:“你……砍上去啦?”

小弟一脸骄傲:“这家伙一下就死了!简直不堪一击。”

刀疤脸一巴掌扇到小弟的左脸上:“谁他妈的叫你杀人了!杀人偿命不知道吗?本来只是单纯的抢劫,现在变成杀人越货了!罪加一等,要被活活烧死的你知道不!”

小弟十分委屈,捂着自己肿胀起来的左脸,两眼泪汪汪:“但是老大,我们干得就是这行啊。”

“干你妹啊!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啊!”刀疤脸又是一巴掌扇到小弟的右脸上,这下好了,小弟连说话都不敢了。

“喂!”刀疤脸冲着想要偷偷离去的商队喊道:“你们谁会医术,赶快救人啊!”

众人相视无语。

“到底有没有人会啊,放个屁!”

有人就指了指刚被扛上马车的人:“这个被撞晕的人就会,而且只有他会……”

菲林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笑着打滚:“啊哈哈哈,哈哈哈,笑死小爷我了。”

“草,你这家伙!”刀疤脸愣了一下,立马拿起刀子架在菲林脖子上:“竟然敢耍我!我今天就拿你来开荤!”刀疤脸真的生气了,他要砍死这家伙。

菲林忽然间停止了笑声,霎时间,一朵黑云遮住了太阳。

他故意用自己的力量将周围的空气变得凝重,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颤:“你……真的有勇气这样做吗?”菲林的语气很平缓,平缓到让别人感到心悸。锋利的刀子正在他雪白的脖子上贴着。从那上,菲林清楚地感受到了刺激皮肤的冰寒。他的眼睛微眯,带着寒芒。

“废……废话,我可是盗贼!”刀疤脸拿着武器的手有些颤抖。

菲林故意贴近了刀锋,吓得刀疤脸一下子将刀收了回去,但转念一想,又将刀子贴了上去:“别以为我不敢动手!”

“哦,是吗?”菲林的目光极为锐利,就像是一只野外生存的孤狼,他蒙面的黑布下面是恶魔般的微笑:“你没有这个胆量。如果有的话,将你的刀子划破我的喉咙和动脉。我的鲜血会流进的的气管,堵塞我的呼吸。我将会因为窒息而死去。怎么样,只需要轻轻要一抹,你就会剥夺我的生命……你现在就是我的死神。”

空气中充斥着压迫感,所有人都凝固在那里,吞着唾沫。其实进行长途旅行的商人也见惯了鲜血,但这一次,却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那便是寒冷。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份来自内心深处的寒冷。

刀疤脸的一滴冷汗沿着鼻尖滴到了地上。

“我真的会杀了你!”他疯狂地嘶吼。

“那么快点动手。我就在这里,一直都在。如果你不杀掉我,我的阴影将一直在你的心里盘旋,我将化为你的心魔,永远存在。而如果你杀了我,我将同样存在,但是你将变为恶魔,你有这样的觉悟吗?”菲林十分平静,像是一条潜伏于水底的鳄鱼,如同他是捕食者,而刀疤脸只是一只弱小的羚羊。现在鳄鱼正用他的眼睛看着羚羊,就差几秒,就可以将其一口吞下。

“我杀了你!”那已经不是嘶吼,而是绝望的挣扎。

刀疤脸大喊着,却将刀子扔到了一旁。这也意味着羚羊险而又险地逃脱了鳄鱼的巨口。

鳄鱼又回到水中,消失了身形。

眼泪糊满了刀疤脸的面颊:“我做不到!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会干这种事情!我也想做一个普通的人啊,但是我被逼得没有办法……真的没办法啊!”

众人面色皆戚戚然。

“不,会有办法的。”那胖大爷说道。

刀疤脸回头望去,胖大爷如同天使一般走了过来,拍着刀疤脸的肩膀说:“要不要跟我干,至少做到衣食无忧还是没有问题的。还有你的手下也可以跟过来,不瞒你说,我现在很缺人手。”

“老大!”众小弟喊道,他们也想回归正常的生活。

“真的可以吗?”刀疤脸问。

“我们誓死追随老大的脚步!”

刀疤脸泣不成声:“你们这群混蛋,这样子不就别无选择了吗!那么,我们就跟着这个老大爷干了!”

“好!”众口同声。

菲林盘腿坐在一旁,满脸感动:“你做到了呢!”

“是的,兄弟,感谢你点悟了我。我现在看到了一片光明的前途……”

“永远记住这一刻吧!”菲林面色慈悲,宛若圣母。他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迎着夕阳离去。身影逐渐变淡,但他的教导会永远留在大家的心中。

忽然间画面一转,胖大爷接口道:“嗯,那你刚才抢我的五十金币能否还我,那是很重要的周转资金……”

已经向善的刀疤脸看淡名利与金钱一般说道:“自然,这些钱,早晚可以赚回来的,重要的是大家的和睦,我这就……呃?怎么不见了,那个……”刀疤脸会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把镜头停在一分多钟的时候,对就是那里,卧槽,那个家伙伸手偷了老子的金币!

“草!小贼!大伙快给我追,我要抹了他的脖子!”刀疤脸气汹汹地喊道。

“妈的,黑吃黑!大伙跟我走,我们逮住他,一起抹了他的脖子!”胖大爷也气汹汹地说。

“我看见他向那边走了!”

“给我追!”

于是他们达成共识,一起化身盗贼,追向菲林离去的方向。

然而菲林却是在相反方向的不远处。

菲林抛着钱袋走回牧红那里:“哎呀呀,有好心人付给了我一点住宿费,我们可以住豪华宾馆了呢红姐!”

“走吧。”牧红摇了摇头。

她讨厌鲜血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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