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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猎人 第三十一章 责任

没有光线的房间充盈着阴冷的气息。

一只老鼠从墙角“吱吱”地跑过,除此之外只有男人厚重的呼吸声。

死灵法师坐在椅子上,眼中冒着红色的火焰。那张极度扭曲的面孔满是成功后的喜悦。

“太棒了,这个男人果然是最适合暗物的载体,仅仅经过几天的融合就达到了这样完美的地步,我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任务就这样完成了,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被阻隔在了隔音屏障处,但是男人却可以听的很清楚。因为他已经醒了,只是无法控制身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克里斯想:“这个狂笑着的男人是谁?好想杀了他,抽掉他的脊椎骨,把每一寸经脉都拧成麻花……”疯狂的念头闪烁在他的脑海,他感觉到了惊恐,因为他无法抑制这样的念头,假如他真的醒过来的话,一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杀了他。

“我知道你已经苏醒。强大的骑士啊,我告诉你吧,你已经坠入了我为你布置好的深渊。你的所有都掌控在我的手里,刻在你身上的印记将永远无法磨灭,直到这个世界毁灭……现在,将进行最后一步,赋予你最后的枷锁。”

死灵法师狂笑着,从一个铁箱中拿出一条黑色的骑士左臂铠甲,然后把它垫在克里斯左手的手臂之下。接着他拿出小刀,沿着血红色的筋络一直往上划,滚烫的鲜血霎时间流出,流到了那铠甲之上。

看上去坚硬无比的铠甲开始融化,化为漆黑的液体。但是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的是,着黑色液体就像是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沿着血液流下的地方逐渐向克里斯的手臂上攀爬,直到完全覆盖。最后,它完全按照克里斯的左臂的形状,形成了一只恶魔之臂。在整个过程中,克里斯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抖,因为剧烈的疼痛让克里斯的身体肌肉紧绷,每时每刻都在发颤。最后结束的那一刻,疼痛达到了最高等级,整个大脑都仿佛被某种东西侵入,疼痛触及了灵魂。

克里斯霎时间张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下一瞬间又昏死过去。躺在床上的克里斯,现在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充满暴力美学的艺术品,一半是英俊的人类,一半是恶魔的躯壳。

死灵法师满意地笑了,他的眼睛在流血,沾染了火焰的血。

“哈哈哈,没想到这幅人类的身体也到达了极限,亏还是自称最为强壮的蛮人族,不过是豆腐而已。可惜啊,我无法在一直看到我亲手塑造的魔王毁灭整个大地,但是我会注视你的,我最完美的作品之一……哈哈哈哈,哈哈哈!”身躯庞大的死灵法师逐渐冒出红色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然后又在下一瞬间,完全消失不见。

整个房间之中,只剩下克里斯,陷入了无尽的噩梦。

……

塞拉斯飞到了卡米什的住所,在茂密的竹林中,依然伫立着那道宽阔的墙壁。没错,只是墙壁而已,卡米什一家早已经消失不见。塞拉斯布置在竹林周围的血蝠全部消失不见,甚至连一丝讯息都没有留下。

她睁大了眼睛,想要证明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但是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一切确实是真的。塞拉斯不由得大喊了一声:“见鬼了!”然而她自己就是所谓的“鬼”,这个可以称作是冷笑话吗?塞拉斯欠失优雅地踢了这堵真正的墙壁一脚,但是高跟鞋的鞋端传来的只是疼痛而已。

“我一定要杀了他们!”塞拉斯有些抓狂。

因为一开始,所有的事件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现在却被看似最能轻松搞定的一对夫妇给戏耍……塞拉斯心中满是无名的业火!

确实,卡米什在塞拉斯看来,只不过是杂鱼罢了。即使有非同一般的圣物挡在面前,但是想要破解,也不过是多费一些力气而已。所以塞拉斯才一直将这两个人处于放养的状态,派遣实力不弱于那个男人的血蝠忍者来监视他们,塞拉斯不觉得还会生出什么变故。毕竟一旦卡米什想要带着自己的老婆离开……那么他的前路也就到头了。

然而现在……

除了愤怒之外,塞拉斯的心中不免有些恐慌,因为数十只血蝠,即使打不过敌人,想要在短时间内逃跑还是可以做到的。然而即使每一只血蝠的飞行速度都可以在瞬间达到音速,但是却没有一只可以逃离,这简直是无法相信的事实。

“有什么东西在帮助他们吗?不行,不能这样,我的计划,我需要你的鲜血,可恶的血精灵……”

塞拉斯双臂抱胸,念了一段简短的咒语,按照大陆通用语言的翻译大概是这样的:“附着在鲜血中的下仆,听从我的召唤,现身于世间。我将赐予你美妙的礼物……”这是一种召唤魔法,按照最基本的魔法定则之一:一切魔法的实施均需要等价之交换。即使是吸血鬼也无法做到规避法则。所以即使是自己的下仆,塞拉斯想要召唤它们也需要以等价的鲜血。她此次召唤的就是在竹林里被牧红秒杀掉的那群血蝠忍者,可以化作人形,但是本身只是血蝠。也就是所谓的成精的血蝠!进行这样的一次召唤,塞拉斯需要支付自己的两滴精血,可谓是极大的代价了。

可以看出,当塞拉斯召唤出十只血蝠忍者的时候,面色就变得苍白,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之前那样威严十足的女王样:“找到那只血精灵,我就不信,她能在吸血鬼的鲜血追踪前跑到哪里去!”

血蝠忍者一句废话都不多说,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会说话!竹叶散落,忍者隐于阴影之中。

……

“黑暗将要到来,鲜血终将成为最后的亮色。”伊芙抱着小小的诺林,望着半掩的夕阳喃喃自语。

卡米什走到伊芙背后,左手轻轻搂住伊芙大的腰部:“放心吧,黑暗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们将会看到最后的曙光。”

“卡米什。”

“在,我的爱人。”

“我们选择的这条道路是不是有些过于自私?我一直在想,仅凭我们自己的愿望而强迫其他人卷入无辜的漩涡,真的符合我们的初衷吗?”

卡米什安慰道:“伊芙,这并不单单是我们自己的愿望,因为我们也将带领其他人走向希望的彼岸。”

“然而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伊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对于我们来说,需要的是可以匹敌精灵族的权力,对于其他人来说,他们将获得属于自己的自由。神与领主,代表着同样的压迫,但是我将给予他们一直以来所期望的。”

“我害怕。”冷风吹过山峰,伊芙抱紧了诺林。

“伊芙。我曾经是一个懦弱的男人。”

伊芙的头微微上斜,有些惊讶:“这不像是你。”

“不,这才是真正的我。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哪一个女人。然而,我的懦弱让我自己无法坦然地面对你。”

“所以,你才会……”

“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然而我怕自己承担不了如此巨大的责任。你是精灵,我是人类,我们原本走在一条永不相干的道路上。”

“但你还是娶了我。”

“没错。因为我是一个男人。保护你是我最大的职责。我放弃了自己的自由,承担起你的重量。时间越长,这种重量就越是如同高高的山峰一样压在我的心中。我时刻都在恐惧,如果一切都在霎时间崩溃,你抛弃了我和诺林,重新回到了精灵族,成为精灵女王,那么我将如何面对长大后的他呢?我将再也无法拥有与你相拥的资格,我将再也无法让诺林叫你一声母亲,我甚至无法拥有成为这孩子父亲的资格。你若离开,我就将失去一切。所以恐惧一直在我的心中盘旋,我无法承担失去你的后果。”

“卡米什,亲爱的,我永远不会离……”

伊芙话还没有说完,卡米什一咬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喉咙里爆裂开来一样,他状若暴熊,露出尖利的獠牙:“我将击碎一切阻挡在我面前的障碍,撕裂一切伸向我挚爱的魔爪。若黑暗裹挟了你,那么我将用火焰点燃森林,让火山爆发,直到将黑暗完全驱逐;若阳光刺伤了你,我将用遮天蔽日的黑布,让世界永无光明;若你被锐利之物所伤,我必将削尽一切寒芒,直到目光所及之处再无半点刀剑之光……伊芙,你明白吗,我将为你和我们的孩子做任何事情,即使将所有人投入地狱,我也要将你们送往天堂,即使我坠入深渊,亦要为你唱响每日的赞歌。”

伊芙惊呆在了原地,忽然间热泪布满了面颊。恍然间,她意识到这个总是不擅长表达自己感情的男人对自己的爱意是有多么深刻。他在自己的面前谈笑风生,带着幽默,但是他的灵魂深处承担了自己无法想象的东西。他是值得自己托付一生的男人,她的唯一!

“我亲爱的丈夫啊,无论你前往何处,我都将与你共同行进。”

卡米什双手拥抱着伊芙,伊芙怀中抱着诺林,一家三口,仅仅靠在了一起。

夕阳西下,黑暗渐渐弥漫。

风越来越大,天会下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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