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将军活得不耐烦了？
卫庄的身世远比许多人想象中还要奇诡复杂，他经历的诸多事情在许多人看来都是匪夷所思。
在他还没有成为鬼谷门下弟子以前，他的经历已经令许多人望尘莫及了，甚至很难有人想象得出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在这种极其苦难不可思议的境地下顽强存活下来的人，大都有一个特点冷酷无情。
卫庄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他从不会卖任何人面子，也只会为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去行事，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扰他的思维与思绪，他的存在似乎总是代表着毁灭。
毁灭一切阻挡住他前路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令他做出任何的妥协与让步。
在紫女眼中卫庄就是这个样子的。
只不过如今卫庄俨然已成为了另一种模样，至少在此刻倒酒的时候。
窗门已经被关上了，屋中的铜炉中也已经燃起了木炭，很快屋中就已非常温暖。
弄玉做完这一切转过身的时候，卫庄就已经开始倒酒了。
一个喝酒的人，当然就不能不倒酒。
因为没有什么人会每时每刻为另一个人倒酒。
一个倒酒的人并不奇怪，卫庄倒酒也不奇怪，迄今为止弄玉也已不知道瞧见卫庄倒了多少次酒了，可这一次弄玉奇怪了，甚至诧异了。
这一次的卫庄当然还是在倒酒，不但为自己倒酒，而且还为紫女倒了一杯酒。
卫庄和紫女相见已经快三年了，而是卫庄第一次为人倒酒，也是第一次为紫女倒酒。
这种事情以前卫庄是不会做的，可如今偏偏已经做了。
紫女眼中已有了些许惊讶，可很快就已喝下了杯中的美酒，以一种非常淡漠的语气开口道：“你似乎对他非常好奇，比对以往任何一个人好奇。”
卫庄盯着木几上的酒樽，冷冷道：“他有这个资格，而且你似乎也认为他有这个资格。”
“是的。”紫女一点也不否认：“三年前我就相信他有这个资格，特别是三年前那场交手中，我就非常肯定了这一点。”
卫庄一向都是个非常冷静的人，他的观察力也非常敏锐，因此她可以清楚感觉得出紫女说出这一席话以后，一向魅惑冷艳的紫女居然也起了情绪波动，一侧的弄玉眼中也已有了一种回忆的颜色。
他将酒一口饮下，缓缓道：“我记得三年前，han国发生了一件大事，右司马刘意被人杀死在屋中，朝廷上下寻遍了凶手，都寻不着。”
“是的。”
“那件事是他的手笔？”
“是的。”紫女微微一笑：“那是我第一次瞧见他的刀。”
“什么样的刀？”
“一口如天涯般辽阔寂寞，如明月般皎洁忧郁的刀。”紫女道：“这是一口不应当被瞧见的刀。”
“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口魔刀。”紫女：“这样一口刀握在他这样一个人的手中，我想不出世上还有什么人可以对付得了他。”
紫女仿佛已经陷入了沉思之中，脑海中浮现了那一刀。
此时姬无夜也已出刀。
他的刀和任平生的刀是截然不同的。
他这口刀非常厚重，也远远比许多江湖豪客的兵器要长，这口刀足有四尺三寸，重足有二十一斤三两五钱。
昔日姬无夜也就是用这口刀杀死了不知多少妄图攻下han国的六国军队将士，也曾用这口刀杀掉了不知多少暗杀反对他的政敌侠盗刺客。
这口刀上也已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即便是最厌恶最想让姬无夜死的人，也不能不承认，姬无夜无论从谋略上还是武力上来看，他都绝对算得上han国百年来最强之将。
只不过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瞧见他的刀了。
许多瞧见他出刀的人，都已经死了。
这一次高渐离、任平生都已经瞧见了姬无夜这口杀人无数的刀，也瞧见了姬无夜杀人无数的武功招式。
姬无夜的武功招式一点也不好看，他的招式一向都只有两个字——杀人。
在姬无夜看来，世上任何招式的核心都是杀人，不能杀人的武功就是垃圾废物，他的武功不是垃圾也不是废物，他的武功可以杀人，他的刀也可以杀人。
刀光一闪，刀闪电下击，朝着任平生的脑袋砍下。
这一刀一点也不好看，但绝对可以杀人。
刚猛霸道至极，速度也快到了极点，这绝对是一招杀人的刀法，这一刀就是要杀掉任平生。
任平生笔直而立，姬无夜大笑出刀的时候，任平生还没有任何动作，高渐离甚至都以为任平生没有想过姬无夜会忽然出手，因此没有任何防备，故而没有任何动作。
可姬无夜的刀即将斩下的时候，任平生出手了。
他握住了刀柄，刀闪电般出现在姬无夜劈砍下来的位置。
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刀风四起，刀气四散。
高渐离以及那两位守卫也都在这一瞬间被两人这一次碰撞震退数步。
高渐离还站立着，而那两位士兵几乎都要颠倒在地上。
高渐离一只手负责墙壁，一双瞳孔猛缩，死死盯着任平生和姬无夜。
他是距离这两人最近的人，因此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任平生挡住了姬无夜的那刚猛无俦的一刀。
但并非是用刀锋挡下的，而是用刀鞘。
刀还在鞘中，任平生握住刀柄，用刀鞘挡住了姬无夜极其霸道的一刀。
而最不可思议的是，任平生的手居然没有任何动作，这一刀挡下的时候，任平生的手仿佛就已是一面坚不可摧的城墙，即便这一刀有着开山裂石之威，可握住刀的手，居然纹丝不动。
姬无夜的这一刀仿佛砍在城墙上一样。
姬无夜也一样。
他的手仿佛也是一块岩石。
他一刀砍下，任平生的手没有任何动作，他也没有任何动作。
似乎两口刀两个人交锋的那口极其可怕的力道都已被一种奇妙的力量给化解了，两个人两口刀似乎并未产生或存在半点力量。
因此两只手比泰山还稳定，如钢铁城墙一样，纹丝不动。
任平生握住刀，缓缓推开了姬无夜的刀，看着姬无夜那双已有血丝的眼睛，淡淡道：“朝堂有朝堂的规矩，江湖也有将会的规矩，今日我似乎是将军请来的客人，将军是不是应当尊重一下我的规矩？”
姬无夜哈哈一笑，往后退了两步，将刀插在地上，拍手道：“久闻任先生刀法出众，世上少有人能及，起初本将军还不信，如今也已不能不信了。”
“只是本将军有一点不明白，还请任先生指教。”
“请讲。”
“为何任先生不拔刀呢？”姬无夜眼中闪过锐光，一双眼眸更红了：“难道任先生认为我不配让你拔刀？”
任平生没有半点变化，语气还和刚才一样，没有半点变化：“不是。”
“那是为何？”
任平生望着姬无夜，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他说了一句姬无夜面色大变的话，一句非常简单也非常直白的话：“将军难道活得不太耐烦了？”
任平生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刚才说出的这句话就如同随口问人喝不喝酒一样，非常简单而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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