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为……已经足够高估您了……没想到……还是失算了呢……”
正在慢慢一分为二的残月上空，月夜见尊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无喜无悲，不带丝毫的感情色彩，只不过，其中隐藏着的极度虚弱，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存在。连带手中的时殇巨镰，都在一阵时空扭曲中归匿于了不知何处的虚空之中。
不过，与此同时她也输得心服口服，谁能想到和自己打得旗鼓相当的王鸣，竟然仍旧隐藏了实力？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细微的差距都足以极大程度地决定战斗胜负的层次，这种程度的实力隐藏一旦揭露，带来的效果，只能用“颠覆性”加以形容。
“你是一位真正的神，但你……不是灵辉……你，只是那位神话孕育出的‘月与夜原之主’，至少在之前，是如此没错……”
面对月夜见尊最后的感慨，王鸣也是无喜无悲地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神灵，特别是坐拥庞大信仰的神灵的强大，是所有非人存在所共知的，但又有几人曾窥见其中夹带的，那同时将之禁锢的隐形枷锁？
由神话而生的“月夜见尊”之神格，因为纯粹，因为无限契合于神话，只可能，也只能拥有动用司掌的“月”之权能。而绵月灵辉真正的压身之术，那超脱“世界”束缚的时间权能，因为这份无形的束缚，按理说是无法动用半分的。
而“月夜见尊”之所以可以动用时间权能，不过是因为不久之前，祂通过“抹杀”自己的神话，将自己彻底从中解脱出来成为了不从之神。
但祂即使继承了绵月灵辉的无双天资，也不可能在“解封”之后，须臾间掌握那完全达到了不可言说境界的时间之权能。祂毕竟，不是绵月灵辉，面对之前完全被隔阂开来的时间权能，祂只能算一个彻头彻尾的初学者。
而月夜见尊之所以能够“流畅”地使用时间权能与王鸣战斗，其实九成以上都是依赖着绵月灵辉留在这具“躯壳”中的，在时间权能浸润下丝毫未曾磨损的战斗本能的下意识为之。
能以几乎完全被压制的月之力，和钻研了解连临阵磨枪都算不上，完全只是通过战斗本能的“搬运”才得以发挥的时间权能和王鸣打斗这么久，这份战绩已经不愧于祂脱胎于三贵子神话的神格。
如果真给祂足够的时间去了解掌握时间之权能，那这场真正出自两位“破格者”战斗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别的不说，至少到这个时间点，月球早就被打成灰了。
只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心里发出一声感慨后，没入近半的十拳剑，也是被王鸣干净利落地从月夜见尊体内拔了出来。
但诡异的是，这把明显刺入了人体的要害中，名为“心脏”部位的刀刃上，却没有带上一丁点的血迹，而月夜见尊的心脏处，更是连衣服的破损都没有出现，更别提理应出现的豁大伤口了，看上去十拳剑的穿刺不过是一个幻象。
但这又绝不只是一个幻象，月夜见尊如今气息的极度萎靡，就是最佳的佐证。
十拳剑，本质并不是什么实质的横刀，而是一种在“执”的作用下生成的概念集合物。在十拳剑尚未称之为十拳剑之前，这个概念可以说是模糊的，可以使“剑”，可以是“锋锐”，甚至可以是“坚韧”。
不过，在王鸣再度沉睡的那段时间，在“须佐之男”的神话影响下，王鸣凝聚出来的“十拳剑”，只会是由一个概念凝聚，那就是，“破坏”。
破坏，针对的对象是多方面的。十拳剑斩开坚硬的金石，是对物质层面的破坏；十拳剑斩开汹涌的月之力，是对能量层面的破坏；十拳剑斩碎错乱的时间，是对法则层面的破坏。而以王鸣现在的“破格”层次，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直接对“根源”进行破坏。虽然“破坏”源自于神话，但在强大的实力基础上，它适用的范围早已超越了应有的范畴，成为了真正属于王鸣自己的一大权能。
真正的归属，意味着绝对的掌控。一分为二的残月，是在强大的实力基础上具象出来的对于“物质”的破坏；但这份力量落在月夜见尊身上，却被转化为了另一种破坏——针对“灵魂”，或者说针对“月夜见尊”这一神格的破坏。
而效果，也是无比显著的：精神力量原本如同熊熊烈火般旺盛的月夜见尊，在如此沉重而致命的伤创下，已经瞬间跌落深渊，如同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熄灭。
像祂如今虚弱的发问声，谁能想到这竟然还是回光返照下的结果？
“我知道……想要将本体那般不世出的存在取而代之，这个过程本就是一场豪赌，而且还是成功几率极低的豪赌……没猜错的话，八意思兼早就看出我的异常了吧……”
明明在身份上，是输掉一切，从此万劫不复的失败者，但月夜见尊述说这一切时，却充满了平静，就像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平静。
不过，也正是这种面对这种万劫不复的失败都依旧能安之若素的坦然，才得以让祂“取代”绵月灵辉的计划得以成功吧。
若不是王鸣的出现，成功成为不从之神的月夜见尊将“绵月灵辉”的存在磨灭并真正取而代之，那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只可惜，正因为她是“神”，神明的骄傲让她甘愿挑起了了这场有可能，现在是真的让她一切的谋划都付之东流的对决。如果她真的一心想逃，一切的发展，都不过是一个未知数。
甚至连王鸣自己，在一切尘埃落定后，都实在恨不起这个可以说是“夺舍”了自己妻子的衍生神格。
因为，这是一个真正的神，虽然同样对信仰有着有些病态的追求，却也甘愿为捍卫自己的荣光付出一切的神，和神代末期的那群蛀虫和号为月贤的神祇有着天壤之别的纯粹之神。
“呐……须佐，你不应该对我的消逝感到开心才对吗？如此感性的暴乱之神，还真是让人感到不适应呢……”
一边说着，月夜见尊还轻轻按住了王鸣那缓缓抬起，似乎想要做出什么动作的右手，待到这只大手终于平息了动静之后，才轻语道：
“挽留，就不必了，我本来就只是一个机缘巧合下诞生，到现在还不过千年岁月的错位产物。能够一度掌握常人永远也无法奢求到的强大力量，能够和你这般不世出的强者酣畅淋漓地进行一战，我已经很满足了。”
话语依旧是那么的不慢不快，但是王鸣却能看出月夜见尊眼中，那属于神灵的眸光正在快速地消退。毫无疑问，月夜见尊，真的要消亡了。
“你们炎黄不是有一句话，叫做‘生不五鼎食，死则五鼎烹’吗？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自然就做好了迎接失败，迎接消亡的准备。在对手的慈悲怜悯下苟活，那可是对于神明的莫大侮辱呢……”
咀嚼着月夜见尊这句话中流露出的，那份独属于不折傲骨的自尊自傲，王鸣知道月夜见尊是真的死意已决。但是……
“如果你的情况，不是出现在灵辉身上，那该多好……”
对于王鸣的喟叹，月夜见尊，从未表现过丝毫情感波动的月夜见尊竟然破天荒地笑了笑，那是一种，异常纯粹而美丽的笑容。
“只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在最后一句话落下之后，再如同刹那昙花般的笑靥绽放之后，一切，都定格了。而月夜见尊那破碎黑晶般的眸光，也彻底黯淡，并在一阵混沌变幻后，回归了最本初的，却也在缓缓闭合的水剪之眸。
而伴随之的，则是绵月灵辉眉心处，那弯银月印记似有，又似无的破碎之声，昭告着“月夜见尊”真正消逝的破碎之声……
PS：打斗环节结束，准备进入唤醒环节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